景阳宫中,太医院首座和几个资深太医都战战兢兢的躬身站着,邵书桓身上又是血,又是水湿漉漉的衣服早就被焕然一新,伤口也都清洗干净,敷上最好的伤药,静静的躺在床上。
“陛下,邵公子伤得太重了!”太医院首座程太医和余下几人商议了一下,这才战战兢兢的回道,“刚才我们几人仔细的看过,手指和脚踝是拶指和夹棍留下的伤势,幸而没有伤及筋骨,应该不会留下残疾,另外的伤势虽然很重,但只是需要好生静养,邵公子还年轻,恢复不成问题。”
周帝听了,这才算松了口气,点头道:“开方子准备配药,我不要他身上留下伤痕!”
“是,臣明白!”程太医答应着,这才转身和余下的几个太医一并磕头,一并退了出去,商议研究药方子去。这里周帝等着众人都退出,在才邵书桓的身边坐下,摸着他的手,轻轻的叹气……
邵书桓突然睁开眼睛,楞楞的看着他。周帝倒是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他睡着了,没料到他居然一直醒着。
“醒了?”周帝轻轻的问道。
“痛得很……睡不着……”邵书桓低声的道,“水……”他说得是实话,全身的骨头都像撒了架,痛的他难受。
周帝忙着转身去倒了一小茶盅水,试了试温度,这才送到他嘴边,邵书桓就在他手里喝了两口,眼见身边无人,这才问道:“为什么?”
“什么?”周帝一呆,皱眉问道。
邵书桓见他装糊涂,自然也聪明的闭上嘴巴,只是苦涩的笑了一下,转变话题问道:“夜深了,陛下还不睡?”
“太医开了药,已经去煎了,等着你服药后,朕在休息不迟!”周帝淡淡的道,“痛得厉害?”
邵书桓没有说话,这不是废话吗?刑部大堂的刑具,他能够撑过来已经算不错了……痛?现在他已经痛得有点麻木了。
“你这孩子,为什么就不肯招供呢?”周帝叹道。
邵书桓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若是他招供了,自然他不用受这等零碎之苦,但是,邵赦却是完了……
邵家也完了!
少顷,张德荣已经捧着药进来,低声在周帝耳边道:“周允在外面求见。”
“不见!”周帝直接道,说着从张德荣手里接过药碗,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药味扑入鼻子里,皱眉道,“谁开的药方子,这等味道,怎么吃?”
“是太医院首座程太医,程太医说了,这药虽然苦涩一点,但是效果非常好,可以镇静止痛,晚上助于公子安睡,否则,只怕公子晚上痛得不能入睡。等着两三天过后,在换别的药。”张德荣低声回禀道。
周帝听了,这才不言语,亲自端药,笑道:“桓儿,来,把药喝了。”
邵书桓一闻到那刺鼻的药味,就知道这药和那张大夫开的药方子一样,虽然难吃,但效果确实显著,想要不吃,但毕竟这里不是邵府,周帝也不是邵赦,会容着他的性子胡闹,只能忍耐着灌了下去。
不料药刚刚入腹,肠胃内一阵翻腾,连着咳嗽数声,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尽数吐了出来。
周帝见了,却是大惊,忙着扶着邵书桓问道:“怎么了?”
邵书桓连着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软软的靠在他身上,半晌才道:“我要见父亲!”
“好好好……朕这就宣!”周帝看着他那模样,急道,“来人,宣邵赦!”
几个小太监忙着上来收拾了,张德荣看了看邵书桓,低声道:“陛下,夜深了!”
“夜深了也得宣!”周帝怒道。
“是!”张德荣忙着答应着,道,“奴才这就去!”
“刘维,你去把太医院那个首座给我叫来,这开的什么药?”周帝怒道。
“是!”刘维闻言,忙着飞奔向太医院跑去。
“来人——”周帝又叫道,“刚才说谁要见朕的?”
“是周大人!”小太监王泰忙着跪下回禀道。
“你出去说,有事明天早朝再奏!”周帝道。
“是!”王泰忙着出去,不多久,又进来低声回禀道,“周大人说,有要事要面见陛下,等不及明天早朝了!”
“要事?”周帝冷笑,不用问他也知道是什么要事。点头道,“既然如此,宣他进来。”
却说邵赦离开刑部,外面自然有邵家的小厮护院跟了上来,抬过轿子,扶着他坐了,点着灯笼直奔邵府。
邵赦书房内,邵攸、安王都在。
见着他回来,安王首先问道:“怎样了?”
邵赦无力的摇头,只感觉全身疲惫,走进书房在椅子上坐了,端过茶盅来喝了一口,这才道:“桓儿被陛下带回宫去了!”
“这也罢了!”安王道。
“罢了?”邵赦怒道,“就这么罢了,你们是没有见着桓儿的样子,被打得全身上下,也没一处完整的地方了,罢了?我养得好奴才,好儿子啊……”说到这里,他陡然将手中的茶盅狠狠的砸在地上。
“澜儿毕竟的你的嫡长子,我看就算了吧!”邵攸叹气道,“既然桓儿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便起身告辞。
安王叹道:“我也去了,如今夜深了,免之,你也早些歇着吧!”说着,站起来便于告辞。
不料,门上小厮突然来回:“张公公来了……”
话音未了,张德荣已经进来,见着邵赦,一把拉住道:“邵大人,快随我进宫!”
“什么事情这么急?”安王皱眉问道。
“王爷也在啊!”张德荣忙着行礼道,“奴才眼花了,居然没有见着王爷,是这样的,邵公子一直迷迷糊糊的睡着,刚才醒了,正好太医院开了药,奴才命人煎了送过去,陛下亲自侍候着吃了几口,不料却全吐了,这个时候,只是要见你……陛下无奈,只能命奴才来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