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沐浥吧——”子昭握住我的手, 柔情道。
“回去?——”我讶然道:“回去做什么?”
“做我的王后!”子昭
“你不是娶妻了么?”我苦涩的说道。
“对不起,巧,我违背了我的誓言, 不过我答应你, 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对于你, 我永不放手, 绝不放手。”子昭信誓旦旦。
看着子昭如此肯定,我一时间也无语了。缘分天定,经过这几年的错过, 很多事情都不能改变,而此时子昭要再续前缘, 何其难啊。我不想和人共夫, 而他则也不能轻松而定, 毕竟他那妻子是刑国公主,牵涉两国战略联盟的联姻怎会那么容易破灭?
我苦笑, 并不将子昭的话放在心上。
“巧——我要向你要一个人——”良久沉默,子昭发言。
“人?——”我喃喃道,莫非是子渔?刚刚相认就要夺走我的儿子么?
“是啊——这次韦国相遇一人,是一当世奇才。”子昭缓缓说道。
听到不是子渔,我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问道:“谁?”
“姓傅名説。”
“傅説?”
“是啊, 他自称是你的奴隶, 须得你的同意才行。”
“是么?傅説能得到子昭的赏识, 是他的造化, 我当然高兴啦——”
“那你同意了?”子昭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惊喜的道。
“同意啊。”我深深吸一口气笑笑道。
“谢谢你巧——”子昭听到我的许诺, 兴奋将身子凑了过来,暧昧异常。
“娘亲——”远远的又传来子渔的声音。
听到子渔的声音, 子昭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他—他—是—?他—真—的—是—?”一激动语气也结巴起来。
“是——”我拖长音节笑道。
说话间,眨眼一个小可爱显身眼前。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子—渔—?”子昭激动的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子渔默默的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脚步小移,辗转到我的身边一把抓住我的衣物求证道:“娘亲——他是?”
子渔至今记得他曾经错认父亲,被我纠正,这次明显比上次沉稳许多。
面前一大一小相似异常,说不是父子谁也不会相信。
“他是父亲么?”子渔小声的问道,他自然也看见了子昭的面容。
“子渔,我就是你父亲——”子昭上前一步,缓缓蹲下,亲昵的说。
子渔求证的看着我,我点点头。
得到我的肯定,子渔看了蹲在他面前的子昭片刻,猛然扑到子昭怀里,大声叫道:“父——亲——父亲——父亲——”
父子相拥而泣,我的内心酸涩难当,眼睛也湿润的胀。
相认之后,父子就再也没有办法分开,成天的腻在一块。往常担心变成一场欢喜,就让欢喜来到更久些吧。
师傅来信,京中局势不稳,成王魏王似有异动。子昭必须马上回京。
父子血脉相连,刚刚建立父子亲情又要面临分离,子渔紧紧搂住子昭半刻不再撒手,他怕,他怕他的父亲像母亲一样明明说好不分离,又一别一载之久。
“子渔——”我拖长声调阻止子渔。
听到我的叫唤,子渔拉着子昭,抱得更加的紧了,整个人都窝在子昭的身上,紧紧贴住,浑身充斥着离别愁绪。
兕候不忍心看见子渔如此难受,发话道:“他要真分不开,就让他跟着去吧,你带上卫士送子昭到沐浥——路上注意安全!”我抬头看去,正看见兕候泪光闪烁,他也是舍不得子渔,子渔从小至今一直是他在养育和教导……
马车疾驰北上。
“子渔,你舍得爷爷?”子渔得偿所愿,我看着一双俊目紧紧盯着他父亲,问道。
“舍不得——”子渔回头眨眨眼,看看我道。
“舍不得,你还不留下,爷爷多寂寞啊——”兕候心魔能够化解,多亏了子渔的陪伴和相随,如今又只剩下他一人……
“等我长大了就多陪陪爷爷啊,现在我想和父亲在一起。”子渔挽着子昭的胳膊,依恋的说。
子渔充满感情的看着子昭,俊秀的小脸是那样的满足,将我所有要出口的话挡了回去。我想说:子渔,爷爷老了,等你长大了,爷爷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呢,所谓孝顺要趁早……可我又怎能责怪你,你如此依恋你的父亲,让你父亲也享受了天伦,不也是一种孝顺么?
无语的看着子渔,爱怜的抚摸他的发丝,轻轻道:“好,我们子渔是世界上最有孝义的孩子呢。”
子渔回头看我,被表扬过的小脸涨的通红,眼睛闪烁古灵精光,异常的耀眼。
虽然和子昭共同育有一子,身为殷商王庭,怎能让天下得知,子昭当日是自荐枕席才有的子嗣?何况我和子昭并未成亲,最多算同居,宫廷内那个刑井才真正是他的妻子。
越离沐浥近我越心烦,我这是怎么了,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子昭的安全?回到沐浥,有甘盘师傅在,子昭的安全还是不用担忧。何况子昭信誓旦旦的要给公道,可见公道就在他的心中,子渔有我相护,安全暂时也没有忧虑。成王和魏王拥兵自重不是一两日了,即使有异动,两王互相牵制,对于子昭反而有利,又何须我来担心。怕就怕一方有异,一方未动,这是最麻烦的。
梳理思路,确实没有什么让我担心的?可为什么我的心虚如此的不宁?
车到沐浥,我的感觉越是明显。
沐浥丞相府。
“恭迎王上回銮。”甘盘师傅出现在众人眼中,好在是秘密行事,甘盘也未行跪拜大礼,只是轻微的鞠了个躬,小说说道。
“师傅——”子昭说道:“我和巧一起回来的。”轿子一直抬到丞相府内花园,才停下,子昭、子渔和我相携走出。
“这就是小王子?”甘盘看见子渔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子昭笑容满面的问道。
子昭愉悦的点点道:“是的,师傅——我全部的忆起来了,他就是我唯一的儿子——子渔。”
“子渔,这是我和你娘亲的师傅——”子昭看着子渔,语气说道少有的严肃。
“祖师——”子渔自幼识书,父母的师傅,自然是祖师。子渔一边说着一边放开我和子昭的手,双手撑地行跪拜大礼。
“这怎使得?你是王庭唯一的王子——”甘盘赶紧上前,一把托起子渔颤声道。
“师傅,你是长辈,这是他身为晚辈应当应分的。百善孝为先,子渔当做表率。”
子昭平静的说,看向子渔的眼神尽是激赏。
入丞相府前,任谁也没有暗示子渔的行径,如今的跪拜,皆是他自行自礼,可见兕候素日的教导了。曾记得幼时兕候曾经将我掳走,估计也是想要我接受如此的教化吧。
路途跋涉,子渔困极,由侍人抱下歇息。
室内剩余三人。子昭,甘盘师傅还有我。
“我知道你俩的情意,从小我就看出来了,子昭对你的心思!”甘盘师傅开门见山道。
我讶异的看了一眼甘盘,正碰上他细究的目光。
“阿巧不用讶异,当初子昭求我收你为弟子的时候,他已经讲明,非你不娶——是以我才答应——”
“这个理由?”我惊讶中还有一丝恼怒道:“我还以为是我通过考核了呢。”
“当然,考核是一个方面,子昭的求肯却也是重要的一项。”甘盘低声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扬亮的眉目逐渐暗了下来:“即便你们感情深厚,即便你们育有一子,可是你们要清楚,已经四年,很多事情都发生变化。王庭后宫已经有一个妻子,而她——”
甘盘不忍再看我们,苦涩的说道:“她怀孕了——就快生产——”
“什么?”子昭惊讶的站起身,浑身都抖了起来。
听到这则消息,浑身萦绕在心间那莫名的烦绪陡得消失的无隐无踪,甚至还分外宁静。原来这就是我内心深处最为担心的事情。子昭和刑井,一旦有了子嗣,就有了牵挂,有了质的改变,他又怎会给我交代?不过是一场美丽的谎言罢了。我和子昭是真的回不去了……如今更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