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黎书清他们从这个院落经过,尤其是雪初也跟在他们身边,一脸温婉的笑的模样,让众多的扎着马步或是耍着棍棒刀枪的弟子们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直直地射向他们。
黎书清也只能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向前走着,没有转过头去注意他们脸上的表情。
在黎书清经过众人的目光洗礼,再走上了好半天来到了那客房后,一路陪着他们过来,显得异常沉默的雪初开始跟他闲聊了起来,不过聊的内容也就是询问他这样的房间还算是满意不满意的话。
“这屋子还是稍显简陋了。房间中是不是还要摆上个花瓶,插上几支花比较好?”连生为他们推开了房门,雪初率先走进了房中,在里边转了一圈,一边打量着房内的布置,一边说道,然后又朝着黎书清问道:“舒公子,你喜欢什么花?”
黎书清进了房中,放下肩上背着的包袱,抬头扫视了房内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在雪初身上,淡淡地笑道:“我对花之类的没有什么偏爱的,倒是这房中的布置已经很好了,不用再添东西了。”
月色也跟在他们后头走进了房中,她默默地打量了这房子一圈,不得不感慨这房间摆设的华丽。墙上挂着数幅书画之作,相当精美,一看便能看出是出自名家之手。摆在屋子中间的那张桌子也是用上好的黄梨木做成的,靠墙的位置摆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花瓶,瓶身线条相当优美,上边的花纹也是惟妙惟肖,必当也是价值连城。
比起端沐王府中黎书清自己的房间,这间房间倒是华丽上了好几倍。他生性便不怎么喜欢这些累赘的东西,这雪初小姐还嫌弃这房中简陋,那倒是让黎书清自己的那件屋子情何以堪?
“舒公子,你这般客气,倒是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了。”雪初听了黎书清的那话,在屋子内又踱了几步,来到屏风后那床铺的位置,抬手碰了碰那床和床上的被子,手刚一抚上那床被子,好看的秀眉不由地一皱,她收回手,然后又踱着步子走了出来,向黎书清道:“你这样,倒更让我担心哪方面怠慢了你。”
然后,不等黎书清回话,又将头转向侍立在一旁的连生道:“连生,你将屋内的那条被子收走,再去库房换一床被子过来,问问管家哪一条的被子料子最好便拿哪一条。”
“是,小姐。”连生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便往屏风后走去,不一会儿,又抱着那床被子走了出来,绕过黎书清他们走向门外去。
黎书清看了看连生手中抱着的那床被子,然后面带歉意地对雪初道:“雪小姐说舒清客气,事实上雪小姐你才是太客气了,倒让舒清我感到无所适从。”
听到黎书清这话,雪初娇笑道:“舒公子你是庄里的贵客,这是应当的。”然后她又抬手指了指这房中的摆设,向他问道,“舒公子你觉得还有什么要添上的么?”
“不必了。”黎书清再旋头看了一眼房中的陈设,“这样便很好了。”
雪初看着他的侧脸,看着看着,渐渐地看愣住了,等到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忙地把目光收了回来。两只手在腰前绕啊绕的,莲步轻抬,向门口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转过身来看着月色道:“舒公子的房间看好了,月色姑娘,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吧。”
月色听到雪初叫她的声音,转过了头来,看着她,只见她*,目光时不时地还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那个人。
月色向她点了点头,道:“谢过雪小姐了。”然后又转过头来对着黎书清道了一句,“公子,我先过去了。”
黎书清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笑温柔得很,柔声道:“嗯,你过去吧。”
月色这才转回了头来,向雪初走去,来到她的身边,看到她有点怔怔的,她出声小声提醒道:“雪小姐……”
雪初从刚才的怔忪中恢复了过来,一脸疑惑地看了月色一眼,然后又将脸上的疑惑褪下去,扯开一抹笑,道:“你跟我来吧,那房间就在隔壁。”
然后,抬步向门外走去,月色也跟了上去。
雪初将月色带到隔壁的房间,推开了房门,道:“进去吧。”
月色向她感谢式地点了一下头,抬步走了进去,走到正中位置的那张桌旁,将肩上背着的包袱放到了桌子上,也不打量一下房间内的陈设,就又转过头来看着雪初,她还站在门口的位置,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看着她。
月色看着她脸上呈现的这种神情,忍不住出声问道:“雪小姐为何这样看着我?”
雪初被她的一句话惊扰到了,立刻又停止了那样富有探究意味的眼神,抬腿向里边走了两步,脸上带着笑,道:“前几日我在街上见着你们,那时候听说你的名字叫月色,就觉得我们还蛮有缘的,你也是姓月的么?”
跟月老庄主一样的问题,月色沉默了半晌,对着雪初摇了摇头,淡淡地回道:“刚刚月庄主也这么问了,那时候雪小姐还没有过来,是以我的回答你并不清楚。事实上,我本家并不姓月,我姓于,是到了公子的府中做丫鬟以后才将姓给略下了的。”
“原来如此——”雪初说着,又向月色走近了几步,贝齿轻轻地咬着唇瓣,像是在思考该不该问接下来的那些问题。
月色看到她的这副神情,心知她有问题要问她,反正早晚都是会问出口的,月色便先出声对她道:“雪小姐若是还有什么问题想要的问的,便直接说了吧,若是我能够回答的必当如实相答。”
月色的这番话虽然让雪初惊了一下,但还是适时地给了她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将心中的那些问题问出口。
“你家公子府中是干什么的?”雪初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月色也是早有准备,事实上,早在他们到了明州城的第一天,黎书清便同她说过若是被人问起这个问题时该回答的话。这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公子他家是京城中有名的书香门第,老爷在朝廷中有官职。”她简短地回道。其实严格地说起来,这样的话倒也算不上是谎话了。
“原来舒公子家还是官宦世家。”雪初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