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我的疑惑:“香宝利是我和叶云叶峻他们一起创办的,意义重大,成立之初遇到了很多的问题,最难的时候为了获得贷款跟银行的高层喝酒,叶云喝的胃出血。后来随着红酒的卖座,公司发展势头很好,总算做到了如今的规模。而我更加舍不得离开这里,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想一直陪伴它成长。”
“至于家里的生意,我父母一直都处理的很好,他们暂时不需要我。”
我靠着他:“哥哥你太有钱了,原来你是真正的富二代啊。到时候要是你看不上我这样的小门小户把我给踹了,分手费请务必多给点,足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外加挥霍无度的。”
“分手费一个子都没有。”
“韩扒皮。”
“所以你还是不要打小算盘想跟我分手了,乖乖在我身边吧。”
到我住的地方,我看了看窗外的雨,做好了雨中冲刺的准备,已经摆出了八百米赛跑的架势来,他忽然拉住我说:“我们的事情,如果你实在想瞒着你妈,那就瞒着她好了,我后来想了想,你也很为难,我应该要替你考虑一下的。”
“不,我要跟她说清楚,她再生我的气也好,甚至威胁我要跟我断绝关系也好,这一次我都不会松手妥协了。我早上就做好打算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然我就对不起你了。”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似乎是想跟我说什么,但是到最后只是很轻地笑了一下。
“不要跑得太快,路上滑,小心脚下面。”
“我知道,你放心吧。”
我跟他摆摆手下车,小跑着回家了。我妈煮了小米粥在锅里,看到我回来了招招手:“刚才还想着你没带伞怎么回来的,现在看来还好,没怎么淋雨。”
我嗯了一声,坐下来吃饭。她把炒菜往我面前推了推,又想起来什么忽然开口说:“对了,你这周末把时间给腾出来。”
“做什么?”
“我有个同事的儿子,在监理公司做会计的,小伙子我见过,人很不错,工作也比较稳定,我跟他妈今天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你,他妈说他儿子前段时间刚分手了,女朋友异地恋没谈长,所以现在是单身,问我有没有心思跟他们家做亲家。”
我放下筷子:“您说什么呢?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找个人把我给处理了呢?我都不认识那个男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两句话就炸毛了还,我又没有说让你跟他结婚,不过是想着见见面,兴许你就觉得合适处得来,两人成了也有可能呢。”
“绝无那种可能。”我站起来就要往房间里去。
她叫住我:“沈离你不会还想着那个韩召南吧,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已经跟他分手了,难道一辈子不再交男朋友不嫁人了吗,我前段时间就是念在你刚分手一直没有催你,现在过去也有好一阵子了,也该张罗一下你以后的事情了。”
“妈,我已经是大人了。上班有工作的人了,不需要您再插手我感情方面的事情了。”
“我不插手?我之前就是太放任你了才会让你犯了那种错误,跟那种男人在一起,变得都不自爱了。要是无不管你,你再遇上韩召南那种花花公子,心思不干净的男人,我不被你给气死?”
“说什么呢?请您不要再说他不好,他很好,我爱他,我实话告诉您吧,我已经跟他复合了,而且是我提出来的复合,我主动去找他的,我受不了了,再跟他分开那么僵着,我真的有一天会被自己给憋死的。”
“你说什么?”我妈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再跟我说一遍,你怎么敢?赶紧给我分了,再让我知道你和他来往,我就扒了你的皮。”
“我不,我偏不,您要是一直不原谅我,那我也认了,但是那个人我不能再辜负了,上一次就是为了您才妥协让步,差一点我就要把一个好男人给错过了,人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这回我说什么都不会分手的。时代不痛了,您还墨守成规拿老旧的思想来束缚我,不可能。”
她从身边拿过鸡毛掸子走近了就往我身上抽,我被她打得疼的要命,闪躲不开,眼泪一直掉。我妈认死理,觉得我错了,就一定要打到我认错为止,我最后索性拉开了门就往外跑,这个时候,格外地想念韩召南。
下雨天我们这样的老城区打不到车,我索性从车库里推了自己的自行车出来骑了就走,雨下的大,很快身上就一片湿漉漉的,雨水打在脸上,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视线模糊。
重重雨幕遮蔽,前方的路就像未来的路一样不可预知。一片迷茫里,脑子里却始终有一件事情无比清晰,那就是我决不能再放开韩召南的手了,除非是有一天他不要我了。
从前懦弱为惧,瞻前顾后,犹豫迟疑,停滞了在爱情路上奔跑的脚步。也直到自己失去后才终于明白,他早就成为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火不能烧毁,水不能淹没。沈离的人生早就和韩召南这个名字缠绕交织,如果有一天谁一定要残忍的拉扯开,那么我的人生,一定也破碎了。
快要到他的公寓的时候,路上有个石子垫着了后车轮,车轮一打滑往侧面一偏倒了下去,我在雨里狠狠地摔了一跤,我没觉得怎么样,爬起来继续骑车。小区保安一看到我这样子刚要拦着,又认出我是昨天登记过的人,开口询问我:“小姐你没事吧?看上去情况不太好啊。”
“我没事。”
我把车停在他楼下,坐电梯一直到顶层,身上一直滴着水,十分狼狈。连门铃都忘了按,直接敲门喊他:“韩召南,是我,你开门。”
过了一小会儿有人从里面开门,他身上只搭着一条毛巾,裸着上身,下面裹着一条浴巾,显然是刚洗过澡,或者说还没有洗完澡听到我喊门就出来了。他一开门看到是我,又是这样一副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到家了吗,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我气喘吁吁,用手背擦脸上的水,抬头看他:“我被我妈打出来了,她让我跟你分手,我没同意。这一次我说到做到了,坚定立场,没有让步。”
“你怎么来的?”
“骑自行车,我打不到车。我想你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一下子把我拉进怀里,我的身上脏兮兮的,他刚洗过澡,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把他身体给弄脏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也不顾我的挣脱。
所有的委屈和悲伤,在他怀里得到安抚。一路风雨兼程,似乎只为了抵达这个港湾。
这是初春的第一场大雨,在他的房子里听到窗外的哗哗雨声,我明白这春天总算是来了。
他把我的外套丢进了洗衣机里,去浴室里替我放热水,我靠着窗边发呆,他走过来搂着我:“跟我去洗澡。”
我当着他的面都脱了,身体埋进浴缸里,水是温热的,柔软包容,释放压力。他靠着墙壁看我,我俯身洗了脸,再抬头的时候湿漉漉的一张脸,眼神却很清晰,看到他招招手:“来帮我洗洗头。”
他直接也坐到了水里,坐在我身后,我把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任他替我忙活,有些不真实,但又是切肤的体会,蒸腾的水汽里,韩召南的脸变得模糊了起来,只是眼睛很亮,仿佛抹了一层墨汁,隔着雾气望向我,仿佛望到人心里去。
我侧过脸去亲他。
他手上还有泡沫,沾到了我脸上,我们深吻,意乱情迷。
上一次做爱是什么时候?
时隔太久。
他醉酒,我小心伺候,把那场意料之外的欢爱当做筹码,来交换物质的需求。
似乎无关情欲,只有折磨,在他身下辗转流泪,觉得自己的一生也许就这样了。
没想过再有交集,时光兜兜转转,从前未曾细细品尝的温存,在这雨水充沛的夜晚,格外的酣畅淋漓。
我看到他手臂淡青色的血管,修长的肢体,他把我翻了个身拢入怀中,手掌心就放在我的背后,滑到腰间,低头吻我的锁骨,他似乎很喜欢那里,耐心细密,撩人心扉。
身体被眼前人占据要领,仿佛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燎燃,他进入的时候,那么烫,那么疼,可是我刻意忽略疼痛,让自己放松地靠着他,慢慢地随着他的节奏律动,他的手在我的后背游走,仿佛把那里当成了键盘,在弹奏一首钢琴曲一样,让我意识游离。
霸道和温柔,激情和舒缓,坚韧和细腻,这男人有很多种样子,让人疼,让人醉。
我们在对峙和贴合中达到高潮。
而我做完了这一切,已经没有了力气,他从水中站起来,一把把我捞起来抱到了床上,我们的身体在床单上留下水渍,无人去顾忌,窗外雨声依旧,灯光流转里,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个因为爱情而变得勇敢和放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