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军车在青阳峡检查站前停下。
卫兵胸前挎着枪走上前敬了一个军礼,接过司机从窗口递过来的证件和通行命令,那上面写着军车上的人数。
“嗯,去西安的。”卫兵点点头,“打开后车门。”
车后面的帘子被打开,卫兵探头看向里面仔细地清点着里面的人:“一个、两个、三个……”
前面一辆车后厢有十二个人,第二辆车则有九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米黄色军装的瘦小士兵,很明显是个女子,她对面则是个笑眯眯的青年,军帽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口白牙。
卫兵点了人数,和通行手令上的人数相符,便对着路边的人一挥手:“放行!”
车子启动,毓嵬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检查站笑道:“哈哈,罗小四以为我们没有通行证就过不了青阳峡,不能西行,太好玩了,一想到很快就能在西安城看到他,我就想笑,苏苏,你说他会不会气歪了鼻子。”
苏三含笑点头道:“他以为此行危险,怕我担心,悄无声息就自己跑了,他不知道,让我一个人在上海是会更加担心他的,他啊,总是自以为是。”
“他这也是为你着想,不过你放心,苏苏,这一路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尽力保护你的。”
苏三听到这话笑了:“保护我?要是遇到老鼠呢?”
旁边几个士兵听到他们对话都扑哧一声笑了。毓嵬脸有点红,不好意思地伸手转动一下军帽:“那,那不是事突然吗。”
原来罗隐在火车上答应苏三此去西藏会和她一起,结果回到上海后不久他就自己悄悄地走了。还给苏三留下一封信,说自己是为了家族全身而退和苏三的未来,会尽最大努力安全回来的。
苏三当即就慌神了。
因为彼时对那地政府管理的程度有限,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况且这罗桑活佛拥有一颗神奇天珠的事情在当地已经不是秘密,罗桑活佛感觉自己转世之日要到了,也就是说他大限将至,很可能身体状况已经非常之差,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却拥有神奇宝贝,觊觎的人定然不少,罗隐一个人前往凶险未测的雪域高原,苏三如何能放心?
毓嵬得知这件事也很着急:好你个罗小四,这么好玩的事不叫上我!不像话,还是好朋友吗?
嫉妒羡慕加不满,毓嵬开始整日在苏三面前摆弄是非,大概就是罗小四做的不地道,咱们一定也要去西藏,这么好玩刺激的事怎么能落下我毓大爷,必须追上去,我陪你,有什么危险我顶上!
苏三本来就对罗隐担心的不行,被毓嵬这么一撺掇便去找莫明想办法。
“哎呦,这可不好办,现在往那边去管理的很严格的。”
莫明连连摇头,“再说那么危险,你去那边我可不放心,我就对你说真话,那些地方咱们就一直没彻底控制,都有各自的土司贵族治理,各方势力很复杂,还是不要去了。”
“不,我要求,莫名其妙,只有你能帮我了,帮帮我吧。”
苏三再三请求,莫明就是不松口。
直到三天前的晚上,袁晨忽然悄悄来找苏三,对她说正好有特训班的两辆车要求西安,可以带他们过去,只要通行证上多加俩人就是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一路向西的话还要你自己想办法,到了西安可以往甘肃青海一带走,也许到了西安城就能遇到罗先生呢。”袁晨说道。
苏三高兴地握住袁晨的手:“真的?可以混过青阳峡?真的太棒了,袁晨,谢谢你,你真好。”
袁晨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过一会才抬头看着苏三道:“苏姐姐,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苏三定定地看着她,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嫉妒你,苏姐姐。”
袁晨坦诚说道:“此去一定很危险,苏姐姐你是知道的吧?你可知道莫长官为何不让你去?”
“他是我朋友,担心我出事。”
“是,有这个原因,还有别的原因就是他的私心,他心里巴不得罗先生出事,苏姐姐你就能和他……和他……”
苏三一愣:“这话是怎么来的,莫明不是这样的人。”
袁晨笑了:“苏姐姐,你这话说的怕是自己都不相信吧,他哪里是什么正人君子,这点咱们都清楚。”
苏三不好意思地一笑,她的确有点言不由衷。
“他喜欢苏姐姐,很喜欢很喜欢,可是他这个人又有自己的底线,不会主动去破坏姐姐和罗先生的关系,现在怕是巴不得罗先生不会回来,那么苏姐姐不就是落在他手上了?而我呢,我是喜欢莫长官的,也是很喜欢很喜欢。所以我才决定帮苏姐姐,你去找罗先生吧,带着他一起回来。”
袁晨终于说出了心底的秘密,看着苏三长出一口气道:“苏姐姐,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苏三轻轻拍着袁晨的手背:“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我都要谢谢你,我努力地活着是为了未来会更好,袁晨,我们一起努力吧,你为你的幸福,我为我的将来。”
就这样,第二天,苏三就和毓嵬在袁晨的帮助下换了一身小兵的衣服,上了军车踏上向西的旅途。
这样的运送特训班学生的军车,条件自然不会很好,当天晚上休息时,就有一只大老鼠忽然冒了出来。
毓嵬当时吓得哇地一声大叫,紧紧地抓住苏三的手,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出来。
那老鼠被对面的士兵吓了一跳,直奔苏三这边跑过来,苏三站起身,一脚将老鼠踢了下去,毓嵬这才松口气:“我的老天爷啊。”
“你呀,还说要保护我呢,一只老鼠就把你吓得动都不敢动。”
苏三笑道。
毓嵬活动一下身子,连连摇头:“我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鼠,唉,这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小时候,看护我的嬷嬷不负责任,晚上几个人跑外屋去赌钱,我一觉醒来就觉的耳朵边毛茸茸的痒,伸手摸去,竟然是一只大老鼠,看我手伸过来就咬了我一口,看看,这里还有伤痕呢。”
毓嵬说着将手伸出来,果然,在手背的位置有个小小的浅坑,可见这被老鼠咬的阴影一直笼罩至今。
苏三轻轻拍了他一下:“好可怜的孩子,那时要是姐姐我在就好了,直接将老鼠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