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飞透过立体窗,看着窗外的风景,有太多的感慨,身为一个凤凰男要在这片土地站稳脚跟,只有他自己知道付出了多少,他几乎将最好的青春都奉献在了这里,但他不后悔,人生百载,与其虚晃度日,不如轰轰烈烈一场,失败了,又如何?
然而他却侥幸的取得了一些成绩,在这块多少人向往的地方站稳了脚跟,出门在外,别人喊一声张爷,这是多大的荣耀。一个十三岁提着西瓜刀的小男人,为了生活苦苦挣扎,一晃三十余年过去,成了权柄天下的巨枭型人物,天字第一号凤凰男,他或许只在梦境中想过,现在却实现了,有自豪,有感慨,也有说不出的疲惫。
每当一个人独处,脑海中总会有一个声音回荡,人的彼岸在何方?今天他以为上了岸,没想到这片孤岛随时有被淹没的危机,几十年的江湖沉浮他已经有些厌了,又不得不继续拼杀,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只有不停的走下去,最后淹没在滚滚的洪流中,永远也到不了彼岸。
这是他张鹏飞选择的路,容不得退缩,他也不可能退缩。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之声,正是来源于宁家的千金,“和一副市长约好了谈旧城改造的事宜”。
“帮我推了,明天再约”。张鹏飞说得不容置疑,他是给小家伙留了电话,而且留了三次之多,好多年过去了,以为他永远都不会打,今天却很意外的接到了他的来电,多少带了几分疑虑。
“好,不过……旧城改造涉及资金百亿,唐副市长贵人事忙……”宁兰一般很少去反驳眼前男人的主意,可这次实在让人费解,唐副市长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的,他不同于一般省市的副市长,在上海这个直辖市中,他的权利大过许多省市副省长,甚至是省长之流,又岂是儿戏。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备车,随我去虹桥机场接人”。张鹏飞从来一言九鼎,不容许任何人反驳。
……
下了飞机,解开了安全带,就彷如脱困的虎,精力旺盛,许多不死心的成功人士围绕在沈墨君周围,等待着一亲芳泽的机会,沈墨君微笑着应对,谁也不得罪,名片收了一大箩,嘴上应付的得体。
秦三代被人群挤向一旁,他干脆冷眼旁观一了百了。
在机场人山人海的人流中,下机的,登机的,接机的无数人海中,两双明亮的眼神毫无征兆的在空气中碰撞。
张鹏飞大步流星的走来,以叔叔的姿态,拍了拍秦唐的肩膀,“一段日子没见,长高了,可还是这么瘦,年轻人长身体多吃点,没钱花了和你张叔开口”。
“张叔”!秦唐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张鹏飞点了点头,道:“走,回去叙旧,本来你来南方,我这个当叔叔的应该早点来看你,又怕你不喜欢,所以就没去打搅你平静的生活”。
“理应是我这个晚辈来拜访您才是”。秦三代应付得体,被张鹏飞热情勾着肩膀,忽而想到了人群中的沈美人,停下脚步,目光随之而去。
“有想法”?张鹏飞一个老江湖不用太多解释,从一个眼神中能看出很多东西,尽管被人群掩盖看不到面容,但从纤细的身影中万众瞩目的是一道女人的身影。哪有少女不怀春,哪有少男不思情,从那个年纪走过来的人,哪有不懂青春期的躁动。
“她是我秘书”。秦三代尴尬的笑笑。张爷爽朗的大笑,江湖流传着一句话: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不就那么回事吗。秦唐懒得解释,有些事越描越黑,还不如无声以反驳。
只见张鹏飞摆了摆手,几位狼腰虎背的大汉迅速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脱出了重围,许多人敢怒而不敢言。张鹏飞这才看清了沈墨君的真容,几十年沉沉浮浮,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早有了审美疲劳,美女什么的在他眼中不过镜中花、水中月,只有那一手权势,才能真真切切的让他感受到。沈墨君的美,竟让他有种惊艳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青春期对于女人的悸动,这并不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像他们每天在刀口上舔生活的人,每一种诱惑都可能是一种劫难,本以为已经摒弃了一项杂念,像活色生香的宁家千金明里暗里多少次的投怀送抱,张鹏飞依然能够守住本心,不给任何人留有缝隙,他不怕死,但怕从神坛落入尘世的落差,所以在有些方面对自己近乎苛刻,现在却觉得自己错了,原来他并没有老,还是如年轻人一样,有一颗涌动的心。
张鹏飞尽可能的装作若无其事,如果是寻常女子,他不知是不是会霸道的占有,让她成为笼中的金丝雀,但今天带他来的是秦三代,北方暴君很在意的一个子嗣,于情于理他都无法下手。
“沈墨君,我的助手”。秦三代一旁介绍,“张鹏飞,张叔,上海滩的级人物,那位……”
“宁兰”!张爷一笔带过,和沈墨君握了握手,感受着那如水的肌肤,有一瞬间的失神,毕竟是个老江湖,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迅速的松开了手。
“北方秦爷,南方张爷,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沈墨君仔细打量前方的传说级人物,个子不高,不是少女眼中的帅哥欧巴,可自成一股气势,明明是江湖巨枭,却没有太多的草莽气息,儒雅中又透露着威严,不是任何人都能从那份沧桑中读懂隐晦,沈墨君阅历男人无数,天下间能有这份气势的,寥寥凡几。
“今日一见,是不是比你预想的失色很多”。张鹏飞趁着她停顿的时间,毫不介意的自黑,如果是个肤浅的女人正好去了心中的一块心病,毕竟皮囊再好,眼界格局过低的话,他张鹏飞不会拉下身价,自降身份的赏识。
“一双眼,一张嘴,两只胳膊两条腿,好像也不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多了些什么,但比起败絮其中,张爷金玉其内,一个大脑,一颗心普通人有,但好似无,张爷不但带了,而且每时每刻都在转动,今日一见,小女子莫感荣幸,只不过江湖传说也有虚假的成分在,都说张爷清冷高傲,原来比想象中的更平易近人”。沈墨君淡淡笑靥如花似锦,从平静如水的话音中像是讲述一段事情,秦三代憋着张脸想笑,这马屁拍的简直无形,也难怪古代的帝王大多昏庸,每天面对着太多无形之中的溜须,岂能不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百姓疾苦他不可能看到,因为贪了藏银的官吏会在早朝时义正言辞的拍马,四海之内在陛下的治理下,人人太平,百姓衣食无忧。
张鹏飞没有帝王命,他是从底层一步步拼杀上位岂能不懂别人的心思,可被这样一个女人赞叹,心里多少会有一种满足感,张爷哈哈大笑。所谓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同为女人的宁兰,或许除了在家世方面不至于落入下乘,其余从长相、谈吐、打扮,甚至在讨男人的欢心上,身为男子汉心里的宁兰自认没有任何方面可以胜出,所以她看这狐狸精怎么都喜欢不上来。
“沈小姐真是个有意思的妙人,我张某能够认识同样不胜荣幸……我们也别站在这互相恭维了,走,秦唐,叔给你接风,这次来上海说什么也得待几天,让我这东道主好好的敬几分地主之谊”。张爷多英明的一个人物,沈墨君的美一时盖过了秦三代的风头,只在朝夕间张鹏飞就清晰的明确了今天的主角,花儿再美,终究只是点缀。
跟着秦二世多年,张爷总归学了几分骚包,一排奔驰衬托着前方一辆劳斯莱斯古斯特,据说里面自带的一把伞,它的价值完全可以换寻常的两辆小轿车,前方霸气的小人车标,更是将这辆黑色的流线车条衬托的高贵、与众不同,通过贵宾车道,直接停在了机场内部。
很多人竭尽全力,费尽心机,用七分的手段,三分的炎凉势必要爬上象牙塔顶尖,为的不过就是这一瞬间的与众不同。
抛开这些年在外漂泊的日子,张鹏飞多少算是半个老秦家的人,每逢过年过节就算不是特别的日子他在秦家的时间绝不会少,虽然和秦三代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对其脾性口味拿捏很准,去了家没有别名的府邸,小桥流水人家,静谧、风景独好。
张爷没给心腹宁兰了解秦唐是何方神圣的机会,至少另外的随从更不用说,在他看来这些后辈根本就没坐上餐桌的资格,宁兰勉强算是够了,只是因为他需要一只凑合的花瓶来陪衬烘托气氛而已,对他来说,心腹铁杆什么的,都是最不实际的东西,在你辉煌时簇拥的何止其一,他们不过是一群年轻无知有待挖掘潜力的棋子,走的近,不代表着有能力、有潜力,是利用价值适逢其会,坐在秦三代对面,张鹏飞谈笑风生,充满成熟男人韵味,被当做花瓶而不自觉的宁兰目光流盼,这个能让她父亲折服的男人,让桀骜不驯的宁家千金放弃尊严像小丫鬟一样伺候、服侍着,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