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咚咚咚”的几下敲门声后,沈妈妈开了门。
“沈妈妈,晚上好。”我礼貌地说,“怿心让我给她带学习资料过来。”
沈妈妈和蔼地笑笑说:“快进来吧,怿心在她自己房间里。”
走到怿心的房门外,抬起手正要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了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小心翼翼地喊了几声怿心的名字,并没有回应。
我顺着墙摸到门后的开关,啪一声,电灯亮起,房间里空荡荡的,课桌边立着怿心的拐杖,却不见怿心的踪影。
定睛一看,衣橱前的地上横着一条腿,我慌忙走过去,就看见怿心一声不吭地蜷在衣橱和书架的空隙间,受伤的左腿直直地摆在地上,右腿屈曲着,双臂环住屈起的右腿,头深深地埋在双臂和右腿膝盖间。
我蹲下身正想扶怿心起来,“你摔……”刚一开口,怿心立刻抬起头来并伸手堵住了我嘴。
“把门关上。”怿心命令道。
“可是你……”
“快把门关上。”怿心压低了声音说。
我只好顺从地去关好房门,再回来扶怿心起来,让她在椅子上坐好。
“摔倒了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痛,要不要去医院?”我关切地问。
“嘘,轻一点,不要让我妈知道。”怿心竖起耳仔细注意门外的动静,确定她妈妈还在厨房里做家务,才准许我讲话。
“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摔倒了?”我心疼地说。
“我只是想去一下卫生间。”怿心解释道。
“怎么不叫你妈妈扶你过去,拐杖不是也在这儿嘛?”我指了指一边的拐杖。
“我不想用拐杖,我要自己走过去!”怿心赌气说。
“你疯了吗?腿伤要慢慢恢复,你这样只会越弄越糟,再受伤了怎么办?”我心疼地责备。
“我想要站在你身边,用我自己的双腿站在你身边,肩并肩地站在你身边,我不想永远在你的背后,看着你的后脑勺,让我觉得我永远跟不上你的脚步。”怿心说着情绪有些激动。
“傻瓜,是我一直追逐着你的脚步,现在好不容易才赶上你,如果你走得太快,我又怎么跟得上呢?”我紧紧握住怿心的手说。
坐在椅子上的怿心一把抱住我的腰,脸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前。
我被怿心抱得很紧,紧得我不敢动弹一下,紧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能明显感受到怿心呼吸的起伏和口鼻里呼出的热度,随着怿心加速的呼吸我的心跳也渐渐加快。
怿心,我要怎么样才能抚平你那颗敏感的心,我怎么样才能解开你心里的那个结?
“你会不会不要我,你会不会丢下我不管?”怿心喃喃地说。
我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那么骄傲的沈怿心现在却是这样的不自信。
“我说过,我会一直粘着你,缠着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用有些僵住的手环住怿心,怀里瘦弱的怿心让我不敢用力地拥抱,总觉得一使劲就会把她抱碎,我只是轻轻抚摸着怿心柔软的头发。
怿心缓缓地抬起头,瘪着嘴巴,泪眼婆娑,哽咽地问:“真的?”
我双手捧起怿心的脸,真诚地注视着怿心的眼睛,说:“你哭的样子真的很丑!”
“找死!”破涕为笑的怿心一掌狠狠劈在了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