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讨论不出什么,柯南觉得在做无用功,于是闭口不言,很明显,做水利项目的钱不多,可也不少,多哥在做预算的时候,显然留了一手,给自己算得多,给别人算的少,钱多了,也是麻烦,总觉得不够;钱少了,更不行,大家都已经投入了,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带着私心做事,本来就有鬼,怎么去捉鬼?自己本来就是贼,还要高喊去捉贼,这是什么逻辑?
多哥见柯南不说话,也就没再辩论,知道每到这时候,柯南就要妥协,多哥就要占上风。多哥一占上风,他就变得无可无不可的,上蹿下跳,非常得意。看他的脸,就知道了什么是可喜的,什么是可忧的。因此,多哥的脸很像晴雨表。这个倒好,不用费尽心思去猜想,一看便知就行,何必浪费脑细胞去苦思冥想?
开会结束,多哥说:“还有一个组,我希望你们一起去一下,我开会的时候说话不太方便。”
“行,你怎样说都行。不过,我就不去了,太累,我的脚都肿了,走不动。”尹贤仁说,显得很委屈,可是看不出他楚楚可怜的样子,哪怕他是楚国人,也没有那种样子,倒像是被楚国驱逐出境的人,说话级之间都带着怨妇气。
“那谁去?”
“季弟兄年轻,多锻炼锻炼,最好他陪你去,他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尹贤仁把皮球踢给了柯南,柯南还没反应过来,就中了招,说:“好吧,舍命陪君子。”
柯南看他们都没走的意思,难道想蹭饭不成吗?尹贤仁说:“这样吧,我在家做饭,你们开完群众代表会后,就回来吃饭。请蒋干事和覃烽主任都来吧。”
“你想做什么?”尹贤仁看多哥有点迟疑,马上问道。
“我想我们应该一起去。”多哥倒不含糊。
“你是黑老大吗?行走还要带几个保镖?”尹贤仁反问道,毫不客气。季柯南心想,一个喜欢虐,一个喜欢被虐,简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是。可我觉得我们是一起的,少了你不好,有点遗憾。”多哥说,他对尹贤仁谄媚地笑,估计要想在做工作报告的时候,让尹贤仁留点口德,不让他太难堪。
“我肯定不会和你一起,和你一起的还没来。我们去不合适。”尹贤仁说,他这话说的有意思,能懂的人就懂,不能懂的就懂不了,这个有意思,季柯南心想。
“你看你,说错了,其实,我决定谁和我配搭,就是谁。”多哥说,他说完,有些不自信地把脑袋摇了摇,就像脱钩的鱼那样摆头摆尾的,很像是吃了鱼精似的人。
“不会吧,你又不是负责人,这事还是负责人说了算,你说的不算,最多具有建议权。”尹贤仁说,他说话就是画龙点睛,一步到位,不需要长期纠结,不如一了百了。
蒋门神和覃烽看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没了,柯南有点不耐烦,多哥说不动尹贤仁,只好放弃,他们四个走了,尹贤仁留在家做饭,还是犟赢了。
四人到一处低矮的房子跟前,比较破旧落后,柯南以为是哪一家特困户,正在看的时候,覃烽说:“我先回去了。”
蒋门神点点头,开这样的会,蒋门神一人就能搞定。覃烽就骑摩托车走了。
蒋门神说:“这是我的家。”
柯南惊讶地问:“真的吗?”
“真的。”蒋门神斩钉截铁地说,眼睛瞪得老大,没有一点怀疑。
多哥也没什么话说,只是默默找个椅子坐了下来,柯南见他这种样子,想必心里有些难受。
也是,蒋门神可是当兵打仗的有功之臣,回村熬了十几年,终于当上了村干事,没想到还住这样的破房子,从房子可以看出这人混得怎样,到底有没有本事。不管你再会说,没有钱,没有漂亮的大房子,也是白搭,根本不可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想必蒋门神在村里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尤其是年轻人,瞧不起这样的人,自己都穷得一塌糊涂,还怎么能带领村民致富呢?这个是伪命题吗?季柯南心想。如果管理不好,还是需要好好沟通。尽量不要硬对硬,这个对谁都没有好处,季柯南心里这样想着。只是没有说明白。
蒋门神一脸无奈,他的妻子有病,可是看不到,他说:“我屋里的人去医院打针去了,只有请邻居到家里来帮忙烧水,准备开会用。”
他和邻居的关系还好,没有什么隔阂,总之邻居没有嫌贫爱富,房子的好坏只是外在的形式,关键是他们实质上是不是和睦相处。
蒋门神去附近招呼村民了,并且安排另一位邻居下去通知,还有的通过电话来通知,尽量让更多的人能够到会,了解项目的情况,积极参与进来,免得到时候需要群众参与的时候,遇到棘手的问题。
蒋门神门口的大枫树,是白鹳村的标志,越是险要的地方,越有成材的树木,这大枫树让人叹为观止,完全可以在树上建一个树屋,这要是有外国小朋友在场,就极有可能将这棵大树给利用起来,不会让给百鸟在树上建立家园。人在树上,鸟就会被吓飞。当然,如果人和鸟能和睦相处,那么大自然更加和谐,人际关系也不紧张了。
大家陆陆续续赶到了蒋门神家,蒋门神家的椅子还比较多,这在山里人家那里,不是问题,山上的树多得是,只要人勤快,家里不愁没有椅子坐。木材多种多样,就是喜欢木材,也不容易拉走,山高坡陡,如果伐木,风险极大。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树木长得茂盛,这是常识。没有人类活动的地方,保持了原始的状态,令人流连忘返。这里就是。
这里的村落的二十几户的代表都到了,在蒋门神家集中,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等那些远处的人来,越是偏远的地方,越需要关怀,不能让没人关注的农户有饮水困难。
大家到齐后,开始开会,蒋门神讲得多,方方面面都讲到了,让多哥十分汗颜,要知道,蒋门神说的,和多哥、尹贤仁、柯南说了几年的内容差不多,生活的磨砺让蒋门神变得越来越聪明,他是一个模仿能力很强的人,难怪能当上村干事呢,敢情上面的精神,他能领会,并且贯彻执行,非常到位,让更多的人能够明白上面的会议内容,和高度概括的会议精神,将书面语和官方的语言变成通俗易懂的话,尽量让更多的人能够明白。
这就是村干事的本事了,如果达不到,趁早不要在协调处混,哪怕在村一级的自治组织,不是协调处部门的,也不要抱着混的思想。
然后,蒋门神让多哥讲话,多哥几乎没什么话可讲,最后想了半天,想到还是要说说技术要求,因为没有技术员参加群众代表会,他又是以水利工程师自诩,当然是专家,他讲的话,应该是不错的。只是口音有点不习惯,季柯南听了觉得困难,他都觉得困难,更不用说在紧张的情况下,话都说不清,更不用谈其他。村民对话都说不清的,没有好感,只不过冲着带钱来了的优势,可以弥补一下短处或者不足。
群众自然相信,有人出钱,这是好事,最关键的是要落实到位,协调处也经常表态,说要做一些项目,但是能够落实的很少,久而久之,协调处的公信力就降低了,同样,跟着受牵连的就是村干事了,他是上传下达的,上面的精神要领悟,才好向群众宣传。宣传到位了,还要仔细想一想,怎样才能贯彻执行,说来说去,就是钱的问题了。
大家一边听开会的内容,一边喝茶、嗑瓜子,看起来开会很不严肃,但是,开会不严肃不代表他们没听进去,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柯南要是村民中的一个,也会有怀疑,谁也不会傻到把钱拿出来给别人用,一般都是留给子孙后代,不会奉献给社会的。
会议开完,柯南突然觉得自己没说什么话,只是记了笔记,多哥赶紧拍照,算是开了群众会,可以向办公室做个交代。没有照片,也没有视频,就要想办法留存证据,免得被负责人批评。不仅批评,还要降低工资薪酬福利,那就麻烦了,名声重要,如果不图名声,还不如放弃。没有好的名声,捐赠人的心就凉透,再想投资,就不可能了。因为,一旦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吃一堑长一智,尽量别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
散会后,柯南和多哥要回去,蒋门神说:“我送送你们。”
多哥让他回去,不必客气,他不肯,还是坚持要送,柯南就说:“干事简直太热情了,让人感动。”
“干事挺忙的,里里外外都要忙碌,让人钦佩。”多哥说,多哥拍了拍蒋门神的肩膀说:“不如这样吧,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反正嫂子不在家,也懒得做。”
“好吧。我去。”蒋门神巴不得有人说这话。
他正好借坡下驴,平安着陆,很快,他们都到了村委会,尹贤仁已经做好了饭,正等着他们回来吃,尹贤仁见了他们,说:“咦,怎么少了一个?”
“你说的是覃烽吧,他回去了。家里有点事。”蒋门神说。
“他家是干什么的?”尹贤仁问。
“炒茶的,家里有个茶厂。”蒋门神说。
“哦,现在就开始炒茶了吗?”尹贤仁继续追问。
“没有,现在正是给茶移栽种植的时候,还要做一些茶园的田间管理,上肥,清沟,都可以做,等到清明前后,就没时间做这些了,要花大量的时候采茶和制茶,季节不饶人,那些茶叶一天一个样,变化快得很。没时间来清沟施肥了。”蒋门神说,看来他非常熟悉农村的情况。
尹贤仁做的饭还行,蒋门神也不讲究,就在那里吃了。
吃完饭,柯南洗碗,蒋门神离开,到镇医院去看他老婆了。估计接回了老婆,他还得给她做饭吃。
洗了碗,柯南开始看书,中午没有休息的习惯,他就开始看书,弥补这几天没有阅读的章节。看了书之后,柯南才感到满足,没有看书,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只有书才能给柯南带来慰藉,让他感到满足。
书的好处自不必说,要看书,是非常难的事,因为现在的人都很浮躁,没有时间静下心来读书,大多数都在花时间干无聊透顶的事,比如说上网浏览各种各样各色的资讯,或者看电视节目,那些肥皂剧,一放就放几百集的那种,没完没了,看得人头大,到最后还是看不明白,看了后头的忘了前头的,再就是娱乐节目,看人家嘻嘻哈哈,自己看上去却犯傻。
正在看书的时候,柯南突然感到眼前晃动了一下,柯南以为刚吃过饭,血液都到胃那里了,头脑缺血缺氧,自然犯晕。柯南定了定神,仔细看着书本,没想到第二波震动又来。柯南还是搞不懂,以为遇到了车的颠簸。可是现在是午休时刻,不在路上,怎么会有这种幻觉呢?
柯南没有多想,继续看书。
此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闫菲发来的,盆地地震了。
柯南吓一跳,要知道,盆地和这里隔着万重山,比较遥远,竟然有如此强烈的震感。柯南回复短信,说谢谢,然后立马去告诉尹贤仁,因尹贤仁和柯南住在一楼,比较方便,多哥私心重,将好的地方留给自己用,这个大家都很清楚,住一楼是很方便的,可也很脏,经常有些小虫子爬到房间里来,杀不完,赶不净。
住在二楼比较好,可惜只给了一个指标,尹贤仁和柯南是过客,不需要升级,不用到二楼居住,在一楼居住的时间也不长,等项目启动了,他们就马上离开,到最需要他们去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