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神兵
“砰！”
一声巨响，亳州城外的那个小山包瞬间变得飞灰走地、碎石乱蹦。
也就是现在城里城外几十万人的喊声震天，掩盖住了这边的动静，若是换了平日里出现了这种情况，少不得多出几十个不同的神话故事来。
刘邦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除了在床上之外，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丝毫不顾及自己脑袋上衣服上沾上了大量的碎草木屑，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连眨眼都给忘了。
不止是他，连着旁边的辛次膺郭药师，还有老宦官黄彦节几个，全都是同样的表情，与这几人比起来，刘邦已经算是镇静许多了，郭药师张大了嘴、黄彦节瞪大了眼，辛次膺最为过分，连眼泪都掉了下来。
等那一脸黑灰的人小跑了过来，不住地朝着皇帝作揖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罪？
罪个逑！
刘邦盯着这小子，他是跟着王贵后脚来的，不过不是岳飞派来的人，而是韩世忠的部下，自称姓李，单名一个宝字。
原本一开始见到这人的时候，刘邦还以为韩世忠与岳飞一样，都是嫌弃自己进军太慢，这才派了人来，虽然心里头有些被人看轻的不爽，但想着那王贵与郦琼是老乡，不知道这人又有什么本事，或者与亳州有什么关系，便耐着性子与他说上了几句。
毕竟宋国诸将，个个与他关系都还不错，唯独韩世忠一个……上次探查各军军费，这小子是除了张俊之外贪墨得最多的一个，私藏的酒库钱财虽然被自己给没收了，但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再贪。
贪污点儿其实没事，他刘季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只要有本事，稍微过分一些也不是不可以，韩世忠当然是个有本事的人，所以与张太尉一样，他贪污的事情只是被稍稍地带过了。
但带过归带过，不管是刘邦还是韩世忠自己都晓得，两人的关系并不算是亲密，就赵官家这么随和的人，除了吴璘那人见不着面之外，就属他与皇帝间隔最远……北伐诸军，吴璘是背靠着巴蜀，所需用度全都自取自决，岳飞是主力，与赵鼎又有旧交，从中书省到三司各部，谁也不敢怠慢了。
刘锜就更不用说了，颍州攒下来的钱粮足够这小子的几万人打到幽州了，张太尉又一直跟在皇帝身边……最受冷遇的，竟然是韩世忠这位当年的从龙之臣，如今他派人来，未尝没有点讨好的意味。
讨好便讨好吧，这又不是什么罪过，反而是他派来的这人，当真是给了刘邦一个偌大的惊喜。
比取了十个阿虞还要让他兴奋和激动。
“这玩意儿，就是你说的用来放焰火的火药？如此威力，倒是比那焰火要强上了万倍。”
“有了这东西，天下间还有哪座城是打不破的？光凭着这个，你小子就该封个国公，就该做个圣人。”
“不知道你家里头有没有尚未婚配的女孩儿，倒是可以与老子介绍介绍，咱们结成一个亲家关系。”
“你儿子多大了？念书了没？若是缺个先生，只要你开口，老子便亲自替他请来。”
“你爹你娘……”
皇帝说了很多，从李宝的身家富贵到衣食住行，从他的父母妻子到他五服里头的亲戚，但凡是刘邦能够想到的，就全都给允诺了好处。
此番优待，上一个人还是岳飞。
而从一个被当做传话的不起眼的士兵，眨眼间便就要被封为国公……这不过二旬出头的汉子，一天就走完了张太尉和韩世忠走了一辈子的路，走得甚至比三四十岁就做了一镇节度使的岳飞，还要快。
但不管是辛次膺还是黄彦节，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这人掏出来的这东西，当真是当得起，就算奖赏什么的再多一些，也是可以的。
李宝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虽然现在是一脸的黑，但还是露出了一副大白牙道：
“承蒙官家厚爱，但此物并非是微臣首创，臣不过是改良了一些罢了，担不起这天大的功劳。”
“三年前，臣本来是在濮州找同乡抗金来着，结果被那濮州知州契丹杂种给出卖，便南下投奔岳元帅，想着与他一起杀金狗。”
刘邦这时候很有耐心，一脸想要倾听的模样，安静的听他说了起来。
他真不是一个性急的人，只是在很多时候，很多的人配不上他温和的一面罢了，就像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被张太尉给看到了，说不准就去学习鼓捣火药去了。
“岳元帅知道臣在山东有些人脉，便给了一个河北路统领忠义军马的名头，让臣在山东联络抗金的义军……前年金狗南下，臣便躲了起来，直到韩元帅取了海州，臣方才有了露面的机会。”
“这震天雷与霹雳炮，本是在火球和蒺藜火球的基础上改良而成的……官家之所以惊讶，或许是因为那火药作坊的工匠们都被掳去了金国，南边又少有人钻研这些个玩意儿，方才让臣钻了这立功的空子。”
他这人说话谦虚得很，虽然年轻，但总是乐呵呵地，情不自禁的感染到了几人，一旁的郭药师搭话道：
“自太祖皇帝始，我朝早就用过火器了，小老儿当年在北边也曾用过，但威力不如今日这般不说，这玩意儿又贵又不善存，遇潮变热都是不行，金贵得厉害。”
“但若有这般功效，就算是再金贵，那也是值得的！”
刘邦白了他一眼，就没有老家伙搭不上来的话，正想揶揄他两句，便听到辛次膺擦干了眼泪道：
“神宗皇帝曾设军器监，统管大宋的军器制造，时雇佣工人多达四万，其下十大作坊，以火药作坊和火器作坊为重，臣记得，军器监记载的是同日出弩火药箭七千支，弓火药箭一万支，蒺藜炮三千支，皮火炮二万支。”
“自开封城破之后，军器监的匠人悉数被掳北上，制法者或死活逃或隐姓埋名，忠定公守开封之时，曾上书过用火药退敌之法……”
说到这里，老头儿便住了嘴，再说下去就要扯出皇帝的丑事了，点到为止即可。
刘邦没有在意那么多，只是问李宝：
“若你来做，刚才的那玩意儿一个需要多久？”
李宝又作揖道：“臣不敢自大，但那霹雳炮一日做个五六个还是不成问题的……若是人足够多材料备齐，照着老先生的说法，一日一两千支也不是问题。”
刘邦拉着他，带着他走到了那衮雪道的门前，吆喝开了正在挖掘的众人：
“别的事以后再说，咱们有的是时间，这石门，能炸开吗？”
李宝拍了拍那石门：“多加些量，再多两扇门也是可以的。”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刘邦恨不得现在，就与这人结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