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赵贞吉正一脸凝重地看着面前的海瑞,缓缓道。
“你是说,双方都分别派人前来你家拜访?”
海瑞点了点头,如此回应道。
“是的大人,一位是工部侍郎罗龙文,另外一位是户部右侍郎王廷。”
赵贞吉在听完从海瑞口中说出来的这两个人名后,内心也不由得感到一丝惊诧。
“双方居然会派这两个人前来游说,看来这其中的猫腻不小啊!”
待赵贞吉将内心的思绪尽数压下,旋即将目光转向海瑞,出言安慰道。
“你做得很好,接下来,伱只需要按部就班,不偏不倚地行事即可。”
“本官敢保证,绝对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就算是有,也绝对过不了本官这一关!”
海瑞在得到赵贞吉的保证后,整个人也是放下心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之色,向赵贞吉恭敬行礼道。
“下官海瑞,多谢大人!”
赵贞吉见状,从座椅上起身,亲自将海瑞扶起,如此叮嘱道。
“海瑞,你是本官最为看重的下属,遇到事情,不要害怕,有本官在背后替你撑腰!”
“接下来,你只需要把手头的事情办好就行!”
海瑞在听完赵贞吉的这番话后,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暖意,旋即沉声应道。
“是,大人,下官明白!”
……
而接下来的几天内,朝廷的局势变得更加地波谲云诡,双方互相弹劾的力度,相较于之前,则有了极大的提升。
由徐阶所率领的清流,很快便组织好了相应的力量,展开了对严党的反扑。
双方你来我往,肆意弹劾对方的重要成员,只不过在整个过程中,仅仅只有两人没有受到波及,一位是谭纶,另外一位,则是胡宗宪!
而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对错,只有阵营。
哪怕是像迟到早退,这种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也会被拿来添油加醋一番,进而引申出官员不称职。
渐渐地,双方打出了真火,各种积压已久的冤案、错案等等,都被翻了出来。
一大批官员受此牵连,锒铛入狱。
锒铛入狱的这批官员,为了减轻罪责,纷纷开始不负责任地胡乱攀咬起来,也因此,被牵涉进去的官员越来越多!
试问,在官场上沁浸多年的这些人,又有几个人是经得起查的?
在见证了同僚的悲惨下场后,残存下来的官员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而这也影响到了朝廷的日常运转,导致朝廷的运转效率大大降低,许多政令都被积压了下来。
而海瑞在这个过程中,也亲自处理了许多贪赃枉法的官员!
不过奇怪的是,无论是严党亦或者是清流,都没有向他出手的意思,这让一部分官员看到了契机,旋即开始与海瑞攀起了关系。
此刻,严府书房内。
“父亲,不能再这么继续斗下去了,眼下咱们的人,可谓是损失惨重啊,其中有不少都是因为陈年旧事被翻出来,然后进了监狱!”
“尤其是那个海瑞,抓了咱们不少的人!”
严世蕃将目光转向一旁正在练习书法的严嵩,愤愤不平道。
“别急,咱们难受,徐阶他们也好过不到哪去,他们不也损失了不少的骨干成员吗?”
“接下来,就是看谁更能熬了,谁熬到最后,就是赢家!”
“亦或者是由陛下亲自出面调停,不然的话,我看不到丝毫停下来的希望!”
严嵩说完,旋即将手中的毛笔放至一旁,感慨道。
……
紫禁城,养心殿。
此刻,嘉靖正与吕芳下着围棋。
只听‘啪嗒’一声,嘉靖将手中的黑棋落入棋盘,将目光转向吕芳,旋即询问道。
“吕芳,朕问你,最近京城内的局势如何了?”
吕芳在将白棋下入棋盘后,方才恭敬回应道。
“启禀陛下,眼下双方的斗争愈演愈烈,双方弹劾的奏疏已经快要将整个督察院堆满,有不少官员因此锒铛入狱!”
“督察院那边已经叫苦不迭,朝廷的许多政令,也被积压了下来。”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这番话后,神色平静,旋即将目光从吕芳身上收回,吩咐道。
“眼下,双方的斗争已经影响到了朝廷的日常运转了,朕也是时候让他们停下来了!”
“这样吧,吕芳,你去把严嵩和徐阶都叫到朕这里来!”
吕芳在听完嘉靖的吩咐后,神色一凛,当即从座椅上起身,沉声道。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办!”
“嗯,快去快回。”
嘉靖在嘱咐这么一句后,就不再言语。
吕芳听闻此话,点了点头,旋即迈步离开了养心殿。
……
吕芳在得到嘉靖的吩咐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严府,至于徐阶那边,他则吩咐自己的干儿子冯保前去通知。
“父亲,吕公公来了!”
严世蕃的脸上满是喜色,旋即向严嵩如此汇报道。
“什么,吕公公来了,还不快让他进来!”
当严嵩从严世蕃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旋即吩咐道。
“是,父亲!”
很快,在严世蕃的带领下,吕芳进入了书房之中。
“严阁老,别来无恙啊?”
只见吕芳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抢先一步,向严嵩问好。
“见过吕公公!”
严嵩说完,从座椅上颤巍巍地起身,恭敬行礼道。
吕芳对此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做过多的寒暄,很快便直入主题。
“严阁老,陛下让您和徐阁老去一趟养心殿,他有事情要吩咐你们!”
听闻此话,严嵩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之色,恭敬应声道。
“多谢吕公公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陛下的意思,严阁老,跟我走一趟吧!”
吕芳脸上的神色不变,如此吩咐道。
严嵩点了点头,旋即给一旁的严世蕃使了个眼色,然后只见严世蕃不动声色地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塞到了吕芳的手中。
吕芳感受了一番那一沓银票的厚度,脸上笑意更甚,继续道。
“严阁老,咱们这就出发吧!”
“嗯。”
严嵩在应声以后,旋即跟上吕芳的步伐,走出了书房。
而在刚刚离开房间不久,只见吕芳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向严嵩询问道。
“严阁老,您可知道陛下此番将您和徐阁老叫至养心殿,所为何事啊?”
尽管内心已经有了关于这方面的一些猜测,但严嵩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对此毫不知情的模样,疑惑道。
“暂时不知,还请公公为在下解惑!”
吕芳见严嵩如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提点道。
“陛下那边对于最近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可是颇为不满啊!”
“此番叫二位前去,便是为了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