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严嵩和徐阶都怔愣了片刻,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居然会在这件事情上征询他们两个的意见。
自从皇帝力排众议,任命李春芳作为礼部尚书开始,官员实际的任免权,已经逐渐落到了皇帝的手中。
不过很快,严嵩和徐阶二人的眼中,就满是火热之色。
“若是能够让自己举荐的人,担任河南巡抚一职,岂不是能够极大地扩充麾下的党羽?”
“这样一来,不仅能够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还能够为可能会到来的大清算积蓄力量!”
想到这里,严嵩和徐阶的眼中,满是炽热。
随后,只见徐阶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向陛下请求道。
“启禀陛下,微臣想要举荐,光禄太常寺卿胡执礼作为新任河南巡抚的人选!”
徐阶不等严嵩出言反驳,便紧接着补充道。
“胡执礼,嘉靖三十八年进士,其为人清廉公正,刚正不阿,颇有政绩,眼下河南人心浮动,理应派遣这么一位清廉的能臣前去安抚!”
嘉靖在听完徐阶举荐的人选后,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思虑片刻后,缓缓道。
“胡执礼吗?这倒是个可用的人才!”
严嵩见此情形,当即站了出来,反驳道。
“启禀陛下,这个胡执礼没有多少主政地方的经验,微臣害怕其无法应对当地的复杂形势,届时,恐误了大事啊!”
“微臣觉得,还是应该派遣老成持重,拥有主政地方经验的官员,前去河南任河南巡抚一职。”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
“因此,微臣想要向陛下举荐吏部侍郎刘振信!”
嘉靖在听完严嵩所举荐的人选后,不由得皱了皱眉,紧接着开口道。
“严嵩,朕记得这个刘振信,你先前向朕举荐过了吧?”
“还记得朕是如何评价这个人的吗?”
嘉靖的语气十分平淡,让人从中听不出半点情绪。
严嵩闻言,脸上恭敬之色更甚,旋即开口道。
“启禀陛下,微臣记得,您先前说这个刘振信,办事不太行,难以堪当重任!”
嘉靖在得到严嵩的这个回答后,挑了挑眉,旋即将目光转向严嵩,出言询问道。
“既然你还记得朕先前说过的话,为何还要向朕举荐这个人?”
严嵩听出了嘉靖话中所包含的责备之意,旋即不慌不忙地出言解释道。
“启禀陛下,微臣举荐这个刘振信的原因只有一点,那便是,这个人拥有极其丰富的主政地方的经验,他就是从知县开始做起,一步一个脚印,逐渐做到了吏部侍郎的这个位置!”
“以他的能力,或许无法担任礼部尚书的重任,倘若将其下放至地方,担任一方要员,想必以他那丰富的主政地方的经验,定会将河南治理得井井有条。”
“微臣在这里可以向陛下作出保证,这个刘振信绝对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一旁的徐阶见严嵩居然如此行事,咬了咬牙,也紧跟着向坐于龙椅之上的嘉靖,请求道。
“陛下,微臣也能够在这里向陛下作出保证,胡执礼也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嘉靖在听完严嵩和徐阶分别向自己举荐的人选后,也顿时犯了难。
“徐阶向朕举荐的胡执礼,能力还行,就是没有多少主政地方的经验,严嵩向朕举荐的刘振信,能力欠缺,但是主政地方的经验十分丰富!”
想到这里,嘉靖不由得感慨道:“唉,要是我大明朝能够再多几个,像胡宗宪这样既有能力,又能办事的官员就好了!”
随后,只见嘉靖的手指,十分有规律地敲击着眼前的桌面。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养心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所有人都在安静等待着皇帝的最终决断。
就在这时,嘉靖停止敲击桌面,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徐阶,缓缓道。
“也罢,朕决定了,就让胡执礼来担任河南巡抚一职吧!”
“徐阶,希望你举荐的这个人,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嘉靖幽幽地打量了徐阶一眼,紧接着补充道。
徐阶见此情形,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之色,当即沉声应道。
“遵命陛下,微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所托!”
一旁的严嵩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那份失望之色,仅仅出现了一瞬间,很快便消失不见。
旋即,只见严嵩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整理完毕的奏疏,将其高高举过头顶,恭敬道。
“对了陛下,您先前在码头上提出的在各地的府衙门口,悬挂国旗一事,微臣已经就此做了一个大致的规划。”
严嵩的话音刚落,侍候在一旁的吕芳便快步上前,将奏疏从严嵩的手中接过,毕恭毕敬地递交到嘉靖的手中。
嘉靖接过奏疏,将其翻开,大致浏览了一遍上面所记录的内容。
在奏疏中,严嵩不仅制订了相应的标准,还考虑到了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甚至于对于那些恶意损毁国旗的行为,也有相应的法规进行处理!
待嘉靖将奏疏之中的内容浏览完毕后,将其放至一旁,旋即将目光转向严嵩,吩咐道。
“嗯,不错,严阁老的这个规划很好,朕觉得不必再讨论了,直接执行便是!”
“遵命,陛下!”
眼见自己所提出的规划被皇帝所采纳,这让严嵩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见事情已经彻底定了下来,只见嘉靖摆了摆手,旋即下了逐客令。
“行了,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讨论出结果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伱们两个没什么事的话,也可以离开了。”
严嵩和徐阶见此情形,在向坐于龙椅之上的嘉靖略微躬身后,当即异口同声道:“遵命,陛下,臣等告退!”
……
当严嵩乘坐轿子返回严府的时候,等候已久的严世蕃很快便迎了上来,将严嵩从轿子里搀扶下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父亲,陛下突然找您前去,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您去办吗?”
严嵩听闻此话,没好气地瞥了严世蕃一眼,解释道。
“刚才陛下找我前去,便是为了商议新任河南巡抚的人选!”
听闻此话,严世蕃的脸上适时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随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向严嵩确认道。
“父亲,孩儿依稀记得,先前海瑞被陛下派遣至河南查案,这件事情不会和他有关吧?”
严嵩听闻此话,感慨道。
“是啊,这个海瑞到河南才几天时间,就将案件的真相,查了个水落石出!”
严世蕃听闻此话,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紧接着又继续追问道。
“那父亲,您向陛下举荐了谁,陛下有没有采纳您的意见?”
严嵩闻言,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回应道。
“没有,陛下采纳了徐阶的建议,任命光禄太常寺卿胡执礼,作为新任河南巡抚!”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些许,感慨道:“唉,看来陛下现在更偏向于让年轻的官员积累经验!”
一旁的严世蕃听闻此话,思筹片刻后,大着胆子,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父亲,孩儿要不要跟这次殿试之中,成绩较为优异的那几名学子接触一下?”
严嵩听闻此话,整个人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当即斥责道:“你这个蠢货,陛下那边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冷处理这一批学子,你还上赶着接触他们,你这不是在找死吗?”
严世蕃突然遭此训斥,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半晌,在想明白背后的缘由后,严世蕃摆出一副受教了的姿态,毕恭毕敬道:“多谢父亲解惑,孩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