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送走了回家过年的魏蓉,我则在办公室内看着漫天绽放的烟花百无聊赖。
又是一年新年到,我却像熬日子似的无事可做了。
今天上午,给来拜年的兄弟们发剩下的红白还在办公桌上摆放,我觉着,那应该是我登上佤邦至高点以后的盛况了,可盛况过去之后又是什么?
是全新的2018,是春晚上的小品《一个女婿半个儿》,和看到这儿之后的落莫。
以前,全家人守着电视机等的是赵本山啊……
以前,是老赵一出场的满堂彩,和山崩地裂一般的包袱……
现如今,是坐在电视机前,连微笑都没了。
“爷。”
办公室房门被推开了,张文禾将脑袋探了进来。
我挺兴奋,我没想到在这个日子口竟然还有人来陪我:“你跑这儿干嘛来了?怎么不回去陪老爷子过年?”
但嘴上我得这么说,还要满脸责备的样子。
“爷,您没歇着呢?”
张文禾进屋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个纸壳箱,纸壳箱里似乎还有活物……
“爷,我这是准备偷偷放您办公室,等您来了以后给您的惊喜,我哪知道您大过年的还在啊。”
他将纸壳箱放在桌子上,我竟然听见了有什么玩意儿在用爪子‘嘎吱、嘎吱’挠纸壳箱子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
张文禾坏笑着打开了纸壳箱,那一秒,一个浑身棕毛还有‘王’字纹身的小家伙用爪子扒在纸壳箱边缘,奶声奶气的‘嗷’了一声就扑了出来!
虎!
是真真正正的老虎!!
大概小臂长短,一双大眼睛不断眨动,牙还没长全,就张嘴在吓唬人的老虎。
“这是……”
我伸手指着小老虎,看向了张文禾。
张文禾应声说道:“爷,之前我不是支了一百万么,就是为了他!”
“这只孟加拉虎,是我费劲了心思才寻摸回来了,买之前我特地打听过了,这东西能养熟,瞧着也霸气……”
小家伙为了配合他,特意扯着嗓子,再次奶声奶气的‘嗷’了一声。
张文禾在箱子里找出了奶瓶,‘嘟’一下塞进了小家伙嘴里,这玩意儿就立马变成小猫了,仰在箱子边,四爪扒着奶瓶用力的吸了起来。
谁能想到印象中无比凶悍的老虎,竟然在小时候能让奶瓶制住。
张文禾再次指了指小老虎:“爷,抱抱试试。”
我尝试性的将小老虎抱在了怀中,一手拖着奶瓶一手抱着老虎,没一会儿,这玩意儿就开始眯起了双眼,慢慢吐出了奶嘴。
我这才抬起头,看向了张文禾。
“喜欢不?”张文禾冲着我笑了一下。 我刚露出笑容,张文禾就拉着我的胳膊走向了窗前:“还有呢!”
“开灯。”
他从裤腰带上拽下了对讲机,说这句话之后,没什么人的街头顿时亮起了一连串彩灯!
我看见了闪烁红光的‘喜’字和‘福’字,还看见不断变换颜色的中国结,看着那一串串彩灯由远至近的亮起,将整个十字路口彻底点亮时,扭回了头。
张文禾冲着我说道:“爷,文禾在东掸邦不受林闵贤重用,好不容易碰到了阿德,他还少了气运。人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见到了您,我才算明白自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人。”
“我知道,您从勐能走出来的每一步,实际上都是在当下环境里的迫不得已,但是能在这种迫不得已之中选择出‘对’的路,而且不在乎当下得失,这就是很少能有人做到的事。”
“这就说明,您的运势压过了其他人,才能脱颖而出,谁不想站在一个有运势的人身后?”
“进出口口岸,弄药,五军会盟,牵制南北掸邦、果敢,您用一手手精妙布局,卡死了周遭所有人的脖子,眼看着就要完成霸业。”
“爷,我服了。”
张文禾站在这儿轻声说道:“我愿意跟着您,从此一路到底。”
“好。”
我把奶瓶交到同一只手里,拿空出来的手,拍了拍张文禾的肩膀说道:“很好。”
“明天,我给您一份关于东掸邦现有官员的资料,谁是什么脾气、谁是什么秉性、应该拿谁当突破口,我都给您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爷按照我给您的资料,保证让整个东掸邦人人自危。”
他这句话,比老虎贵重多了,可我这个当大哥的,却偏偏不能问。人家在五军会盟上不遗余力,你总不能再逼着人家背叛旧主吧?
这件事,只能在他自己愿意的时候去主动做,恰巧,这个时候,我给他那个瞎眼的爹接过来了。
按照我的心思,这就是曹操接了徐庶的老娘;可这要往光明的地方想,又何尝不是赶在年前让张文禾一家团圆呢?
张文禾是聪明人,他清楚,这时候要揭穿我和我闹,那就只能奔着最不好的结果走,可要是圆了我的面子,那就是君臣尽欢。
所以张文禾一反常态申请了一百万,用自己的人脉买了一只孟加拉虎承认我的霸业,主动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服了。
这就是势!
一旦一个人晋升到了能看明白势的程度,那他眼里就没有了事在人为,而是势在人为。
可一个人怎么才能看清势?
如何营造势,去制造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局面?
在一个单位也好、一个家庭也好,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非常重要,有人能想明白么?
一个家庭、一个企业明天该往哪儿发展,又有几个人能看清楚呢?
这就是段位。
“爷。”
“哎。”
“给小家伙取个名儿吧。”
我此时才又低下了头,看向了怀里这只睡衣正酣的小老虎,顺着脑袋上的毛摸了下去,小玩意儿在我怀疑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四个爪子朝上将肚皮亮了出来。
我看着它的样子,思考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等有机会了,再去弄一只,要一公一母。”
我没回答张文禾的问题,很稀罕的撸着这只金渐层的肚皮,说道:“我怕它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