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一会儿,校园里的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我看到我小叔反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攥着那跟红绳。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没一会儿,就能够看到旁边的街道上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我们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我就又给萧璐打了个电话,她就说她们已经再往外走了,我让她们快一些。
挂了电话之后,我就跟我小叔和苏平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些,我去前面的路上等她们。”
我小叔冲我点了点头,我就走到了那边的街上,这个角度既可以看到门口那边,又可以看到我小叔和苏平他们。
当时风吹的有些大,我情不自禁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扭头看了我小叔一眼,见他的脸上一脸的期待,夹杂着些许焦急。
好在等了没一会儿,我就看到她们的影子了,我赶紧冲她们挥了挥手,她们就快步的往我这边走过来。
我当时注意到王语音的脸上满是忧郁,时不时的看一眼旁边,似乎知道她现在做的事情见不得光,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一般。
等她们两个走到我跟前之后,我就冲萧璐说:“怎么才来啊,走,快,这边。”
说着我左右看了看,就要带着她们往小巷子里走,结果刚走了两步,就听后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语音!”
我们三人的身子一下子顿住了,都齐齐转过头去往身后看去,就见一个穿着体面地帅气男人冲我们小跑了过来,正是王语音的哥哥,估计是来接她的。
我当时心里一沉,扭头看向远处小巷中的我小叔和苏平,就见他俩的脸上一下子也多了一副焦虑的神色,我小叔似乎想过来,不过被苏平给拉住了,苏平在他耳旁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王语音和萧璐看到她哥哥之后,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王语音十分不自然的叫了一声哥哥。
她哥哥扭头看了一眼我和萧璐,然后脸上显出些许厌恶的神情,冲我开口道:“你不是许风的小侄子吗,许风呢,是不是已经过上了在外流窜的生活了?”
说着他冷笑一声,打量了我一眼,接着开口道:“许风还想跟我妹妹在一起,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痞子永远都是痞子!”
“哥!你够了!”
萧璐面色不悦的挡在我身前,刚要说话,殊不知一旁的王语音已经压抑不住了,一脸怒色的看着她的哥哥,冲他开口道:“哥,请你尊重一下别人行吗?他们是我同学!”
她哥见她不高兴了,冲她点了点头,说他不再那么说了,不过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个那样的小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这话出口的时候,王语音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因为她的目光已经望向了远处小巷中的我小叔。
她哥当时注意到她的目光了,就好奇的问道:“语音,你看什么呢?”
说着他就把目光顺着王语音望过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当时心里一紧,赶紧朝那边看去,当我看到我小叔已经和苏平两个人戴着帽子背对着我们往远处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王语音她哥哥见没有什么就冲王语音道:“语音,别看了,爸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呢,爷爷奶奶今天也都在。”
说着就拉起王语音的胳膊,带着她往旁边的一辆黑色豪华轿车走去。
她走的时候也一直望着小巷里我小叔已经远去的身影,满目哀伤,知道被她哥拽到了车旁,再也看不到了才作罢,只是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郁积于胸,想让我代为转告,我动了动嘴唇,终究也还是没说话,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车,然后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我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知道她有多么遗憾,没能够跟我小叔说上一句话,不过我知道我小叔已经看到她了,她也看到我小叔了,这就已经足够了,有时候精神上的东西要比语言上的交流来的有力的多,我相信,在他们两个目光相接的那刹那,他们就已经懂得彼此了。
我扭过头去,叹了口气,想叫萧璐走,结果一转身,却发现她早已经满脸泪痕。
我赶紧走到她身旁,替她把眼角的泪水拭净,她一下子匍匐在我胸前,声音断断续续的冲我开口道:“刚才往外走的时候,语音,语音姐姐还告诉我,说她,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睡,所以逃了两节课,打扮了半,半上午,就是想让小叔看到她最美的样子,可是,可是她却连话都没跟小叔说上一句……”
我情不自禁的把怀中的萧璐抱紧,心里跟这被乌云压住的天一般,透不过气来。
等我把萧璐送走之后,我就给我小叔打了个电话,问他去哪了,他说没去哪,就在旁边躲了躲,这就回小巷子来,我就赶紧走到了小巷子里头,果真就看到从一旁闪进来两个人影,从远处往这边走来,我挂了电话,也赶紧迎了上去。
等我走到他们跟前之后,我就见我小叔脸上的忧郁之色更重,似乎带着说不尽的遗憾一般。
我声音苦涩的冲他开口道:“我也没想到她哥哥会突然过来接她。”
我小叔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冲我说:“没事,我知足了,好歹进去之前看了她一眼。”
说着他低下头,把他刚才手中的那个串着小人的红绳递到了我手里,冲我开口道:“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吧,本来还想当面交给她的,可惜没机会了。”
我咽了口唾沫,冲他开口道:“我们还有机会啊,可以下午把她叫出来啊,或者明天啊。”
我小叔苦笑了一下,冲我摇了摇头,说:“你以为她能有那么自由吗,再说,她哥也不笨,恐怕也能够猜到一二吧,我再想见她,已经是难如登天。”
说着他突然闭上眼,微微抬了抬头,喃喃自语道:“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
苏平在一旁神色凄怆,沉默不语。
我心头一动,看了眼我小叔刚才地给我的红绳,心中突然感慨万千,开口道:“那你送这个是为了让她永远记住你是吧?”
我小叔看向我,摇了摇头,目光一柔,望向我手里的红绳,声音沙哑的开口道:“这是她以前送给我的,你替我还给她,顺便告诉她,让她忘了我吧。”
我听到他这话之后,鼻头一酸,眼睛也蓦地红了一下,我就冲他点了点头,说:“好,我一定带到。”
我小叔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耸了耸肩,开口道:“其实我刚才想冲出去的,反正都要自首了,但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等下午的时候我才能去自首。”
我冲他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眼中已然有泪花闪动,习惯性的伸出手在我头上摸了摸,冲我缓缓开口道:“不要,在我人生最难堪的时刻,我怎么能让你看到。”
我忍不住瘪了瘪嘴,声音哑然道:“小叔……”
他冲我笑了笑,说:“不许哭,以后就剩你自己一个人了,一定要坚强,知道吗?”
我冲他点了点头,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他呼了口气,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兀自感慨道:“下次再见恐怕就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了。”
说着他就跟我到了一声别,转过身叫上苏平走了。
风吹起树旁还未融化的雪末,打在脸上有些微冷,但是我的眼睛却炙热无比,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