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人人都是去登高,偏这几位公子要与众不同,跑去游什么湖?”花翎嘀咕着,手里紧紧地提着两坛上好的女儿红,生怕有什么闪失。
自从王爷鸡笼山别院回来已经半个多月了,竟平安无事,花翎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命大。但愿今天也能无事就好。
沿路只见游人如织,红装素裹,鬓香丽影,满耳都是欢歌笑语。前往栖霞山的道路上更是车水马龙,摩肩接踵。远望栖霞山片片艳红,真如朵朵云霞栖于山间。赏枫叶正是时候,难怪人人趋之若鹜。
山下的碧云湖中,不少的画舫在游弋。那艘最豪华的饰满绸缎轻纱的画舫肯定是王爷的了。远远地隐约可见不少女子的身影。
在喝花酒?她的兴趣来了。穿越女主必定要到妓院逛一趟才不虚此行,她是没有那个经济能力的,所以趁机观摩一下是再好不过了。
花翎来到湖边,小心翼翼地放下酒坛,朝画舫挥了挥手。
画舫就渐渐地朝她驶来,最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阿荣跳下甲板,提起一坛酒就走。
“花哥儿,你来得正好,王爷和公子们的酒正好要喝完了。”
她连忙提起另一坛酒跟上。
一上船,只见宽敞的船头上一群婀娜多姿的舞女正在载歌载舞,个个身披色泽艳丽的轻纱,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有说不出的诱惑。船的左右摆了两列案几,竟陵王、沈约、范云和两位陌生的公子在座。
王爷仍是一袭淡青色衣裳,配着髻上的那根碧玉簪子,更显得气质的雍容淡定。他双眼轻轻掠过那一群舞女,举起手中的酒杯缓缓地啜了一口。
而其他几位除了沈约略为含蓄一点,都明目张胆地大张着眼睛狂吃豆腐。
花翎打开酒坛,倒了一酒壶,轻轻地走过去给他们添酒。
王爷扫了花翎一眼,转过头去对范云轻声说了些什么,范云一抬头看见她,就嚷嚷:“哎,花哥儿,你送酒来来,怎么不过来给我斟酒?”
“范将军恕罪,我这就过来。”听坊间议论他似乎官封什么将军。
看见她将酒杯注满,他昂首一口喝尽。
“这是你们云上居特酿的十五年的女儿红是不是?”他满意地说。
“是的,公子好品味,这是掌柜特地吩咐拿来的。”
“我就知道,因为你们云上居的这批酒在醇香之后有一种特别的辣劲,似一个外表温柔而骨子刚烈的女子,果然是特别的女儿红呀。云祁,你也应该尝尝,味道比咱们去年喝的更好。”他开心的笑着,在秋日的阳光中越发英气逼人。
花翎别开眼,将王爷的空杯也续满。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后眼帘轻合细细回味。
“的确更胜去年,辣劲比去年明显了一些,云兄刚才以女子喻之,实在是妙极,——日久见人心,一个人的真性情无论如何掩饰,日子长了,就会逐渐显现出来。”
“哈哈,如果能碰上这样的一个女子,那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我可是对驯服母老虎很有兴趣的。”范云开怀大笑。
哼哼,如果家里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到时候还说不定是谁驯服谁呢!花翎暗自腹诽。婚前铁齿的,婚后往往死得很惨。她有个堂兄,没有女友之前就发出豪语,将来老婆如果敢对自己有丝毫不敬,就要揍得她满地找牙,结果婚后差不多天天跪搓衣板,一听老婆那高八度的嗓音就禁不住浑身发抖。
花翎为其他几人也一一倒上这种酒,然后边看歌舞边听他们品酒,真弄不明白都是那些辣得嗓子都冒烟的白酒,味道有什么不同?
歌舞一毕,马上就有几个样貌最出众的跪坐在案几边陪酒。莺声燕语,娇颜巧笑,揽肩勾背,抚脸亲腮……花翎大开眼界,心里暗暗“啧啧”声。
在这周围都是游人的地方,都可以做出这些举动,如果在青楼,不是更是香艳刺激得让人流鼻血?难怪女人也喜欢逛青楼,因为只有在那种地方才可以看见美男们更多的养眼镜头呀。
抬眼一望竟陵王,他身旁的正是刚才领舞的那个红衣舞姬,一袭红衣衬得雪白肌肤比花瓣还娇艳,烈焰红唇,端的是娇媚无比。此时正见她螓首轻垂往竟陵王怀里送,但竟陵王却不解风情,他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放在膝上,竟不去揽一揽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肩头。这舞姬也是善察言观色之人,再三试探后识趣地坐正了身子。
“王爷,小女子刚才一舞不知能否入眼?”连她的声音听来都是无限的娇媚。这就是所谓的人间尤物吧。
“刚才的歌舞很精彩,姑娘你辛苦了,请在旁边休息吧。”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其中的意思却不由得人违背。
红衣舞姬唯有哀怨地望了那个绝情的人一眼,含泪退下。
花翎失望地转过目光,发现画舫正朝一座石拱桥驶去。桥上人头涌涌,原来这桥是前往霞山的必经之地。只见从山脚到山顶,上山的路上游人络绎不绝,似群蚁排衙。
当她正在想这画舫能否在桥底通过时,就听到“呯咚”一声,接着就有人嚷嚷:“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放眼望去,只见一个人影在湖水里挣扎。花翎一急,扔下酒壶,一纵身就跳进了湖里,秋天冰凉的湖水让她打了个寒颤。但顾不上这些,她飞快地游近那个人影,那人在水里扑腾挣扎,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花翎绕到她背后,以免她在狂乱中会抱住自己,连自己也游不起来。花翎一把抓住她后背的衣服,扯着她奋力朝画舫游去。
花翎的手一搭上船舷,立刻被一只带着薄茧的厚实大掌抓住了。抬头对上的是范云那双黑得泛蓝的眸子,两道浓眉紧紧地蹙着。他的旁边站着竟陵王和沈约,也是一脸的关切。
在他们的帮助下,花翎拉着那个女子很快爬上了船。但她双目紧闭,可能被呛得失去了意识。花翎将她身子平放在船板上,用力在她胸口压了两下,但她没有反应。花翎急了,连忙扳开她的嘴,给她进行人工呼吸。吸气,吹气,压胸,如此循环了不知多少次,花翎急得一额冷汗。——千万不要让她在我手里死掉呀!
“咳——”她终于咳嗽着吐出一口水来。花翎双腿发软瘫坐在甲板上,湿漉漉的衣服滴得四周一滩水。
她睁开了眼,花翎此时才发现她样貌不俗,身上的一套浅绿色衣裙质料上乘。应是来自富裕家庭,但为何落水?
她坐起身,看了看花翎说:“是公子救了我吗?”
花翎摆摆手正想回答,却发现周围的气氛怪异,船上的人个个呆若木鸡地望着她们,桥上的人都站着看热闹,有些人还对她们指指点点,低声地说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我救了这个女子,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他们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古怪?
花翎愣愣地坐着,不知该说什么。
范云走近说:“这位姑娘,是他救了你,不但救了你这一次,而且连你的一生都会负责的。”
“啊?——啊——”花翎终于明白是何事了。
“公子这话何解?”那女子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因为他刚才为了救你,嘴对嘴给你渡气,又用手猛压你的……”范云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做了一个手势,眼里透着迷惑。
“什么?!”她面上血色尽失,接着掩面大哭,“你这样救我,还不如不救,你叫我以后如何见人呀?我不如死了算了……”看花翎的衣著打扮就知道我只是个穷小子,刚才叫她一声“公子”只是客气。
说罢竟作势要跳船,站在旁边的竟陵王一把扯住了她。她抬头无限哀怨地看了竟陵王一眼,哭得更伤心了,整个身子都趴向竟陵王怀里。
“想不到我的第一次嘴对嘴的对象竟是个女人!还来不及悼念自己刚刚失去的初吻,我就要为这初吻负上责任、付出代价!”花翎简直想要效仿她从船上跳下去。
看着她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一团火苗开始在她脑海里燃烧。
“别哭了!吃亏的不是你,而是我!”花翎起身喝道。
“呃——?”她惊异地抬起头看着花翎,眼泪挂在脸颊。
花翎低头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被白绫束紧的胸的确没有什么弧度,只是腰细一点、腿长一点而已,是难看出女人味来。
但花翎心一横,说:“我并不是男人,我也是女人,所以你并不吃……”
“你怎么会是女人?”她直觉地反问,然后怯怯地说,“……你都没有胸部……”
花翎几乎要吐血。我的是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好不好?难道真要给你摸一下来鉴定一番吗?
一阵秋风吹过,湿冷的衣服让花翎打了个寒颤。
“你和我的衣服全湿了,穿着很冷,不如先看看谁有干衣服可以给我们换?”花翎极力控制自己的心火,“你不是要鉴定一下我究竟是男还是女吗?”
“我们姐妹们都有带衣服来替换的,就拿两套过来给你们换可以吗?”红衣舞姬亲切地说,但眼神却恶狠狠地瞪着竟陵王怀里的女子,那女子竟面有得色地回瞪。
花翎几乎忍不住要仰天长啸,老天,你要我救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呀?看她醒后的表现,落水的原因肯定不是寻死,我看,她是为了看清画舫里的竟陵王踩上拱桥上的栏杆失足跌落来——这种可能性绝对更大。
花翎和那个女子拿着舞女的衣服进到船上的一间房间里更换。花翎在屏风后脱了所有的衣服才发现没有内衣裤穿,没有像内裤的东西,是她们没有准备,还是古人根本不穿内裤?手里只有一件她们称为肚兜的东西,在她看来根本就起不到内衣的作用,那薄薄的一层穿上身,根本什么也掩不住,那小小的两点突起实在是太突兀了。
真不知道这些古代的女人是怎么穿这些内衣的。花翎咬咬牙穿上襦裙和外袍,还好多了几层衣服的遮挡,胸部没那么难看了,但接着又发现这些舞女的衣服不是普通的暴露,领口开得极低,露出一大截肚兜,领口又阔,整个锁骨部位的肌肤全暴露在空气中。还有底下感觉凉飕飕的,虽然襦裙重重叠叠的,但第一次不穿内裤,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这样的衣服我怎么穿回酒楼?
花翎抬起头,正想叫那个落水的女子帮自己另找一套衣服来,她赫然已来到面前,还叫道:“啊,好看,你穿得真合身。”
说罢就拉着花翎朝外走,花翎看看她身上的那套也是如此光景,便闭了嘴。
花翎跟在她后面,几乎想把整个身子都藏在她身后,可惜的是花翎高她许多,藏也藏不住,所以窘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路上,花翎接连不断地被宽大的襦裙绊倒,还好反应快,没有真的跌倒。
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狼狈不堪过,一方面,她已许久不以女性的面目示人,而现在她却穿着一件“女性化过头”的衣服;另一方面,她可从没有试过如此真空上阵的。
花翎没有勇气抬头看周围人的表情,只听见周围嗡嗡的私语声,还听见那女子大声说:“大家看看,她没有说谎,我的救命恩人的确是个女子,——绝对货真价实,刚才我们换衣服时,我看得很清楚。”
什么?花翎猛抬头盯着她,后悔极了,刚才拉她上来时为什么没有一手掐死她?
“所以大家也清楚了,我没有毁了她的清白,以后她清白与否也与我不相干!”
顾不得其他人的表情如何,花翎一转身面向竟陵王,还好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还是一贯的淡定,否则她肯定要发疯。
“王爷,小人恳求你借一套男人的衣服给我,我回到云上居马上还回来。”
不待他的回答,花翎一阵风地冲回刚才换衣服的那间房。反手关上门,靠着门慢慢地瘫坐在地,不争气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跌落衣裳,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暗色的圆点。此时她才发现这套衣服还是俗艳的大红色——以往她避之不及的颜色。
今天真是倒霉之极了,救了一个人却惹了一身骚。本来她再在云上居好好地做上两、三个月,就可以买匹小马,舒舒服服地进行她的回归现代之旅,现在身份曝露,今天回到云上居,掌柜就会叫她卷铺盖走人了吧。
花翎狠狠地用衣袖擦着不断滚落的泪珠,忽略鼻端那股让人反胃的劣质香水味。
一会儿后,她终于止住了眼泪。
“想不到我来古代第一次流泪却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我的眼泪也太廉价了吧!”她不由得自嘲。
门外穿来敲门声,花翎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只见阿荣捧着一叠衣物站在外面。她打开门。
“王爷叫我送这些东西给你。”他面色不悦地走进来,将东西摆在桌上,又走了出去。
花翎正想关上门,他却说:“还有这个也是给你的。”他指着门边的一个炭炉,上面还有一个水壶,想必里面还有热水。
他低头将炭炉也提进来,花翎连忙帮忙提起上面的水壶。
“谢谢你,荣哥。”
“不用谢,我只是遵照王爷的吩咐办事,荣哥的称呼我也不敢当。”他满面阴霾地走了。
花翎愣了一会儿,不由得苦笑:经过今日之事,周遭之人不知会以怎样的眼光来看我了,伤风败俗?惊世骇俗?抑或浪荡不羁?难怪阿荣会以服侍我为耻了。
花翎关上门,拿开水壶,将内衣放在炉上烘烤。炭火烧得正旺,很快烘干了内裤和束胸带。她换下衣服,利用壶里的热水擦了一下身体,穿上内衣,再穿好送来的衣服。穿好了才发现这套男装的长裳是浅蓝色的,很浅很浅的蓝色,近乎于白色,但又不象白色那么单调。质量也很好,摸上去柔软舒适,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她仔细地嗅了嗅,是檀香味。
难道这套衣服是竟陵王的?的确象他的风格,也是浅色的,式样也是极为简洁,最重要的是还有股檀香味,她每一次见到他不都闻到这样的香味吗?
花翎甩了甩一袖,有点长,但竟陵王穿应该正合适。
他竟将自己的衣服借给我穿?他还真大方。
花翎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走出门外,见阿荣正远远地站着。他一瞄见她出来,就露出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她不以为意地扬起笑脸走过去。
“荣哥,你家往爷还在前舱吗?我要谢谢他。”
“我们王爷和沈公子他们还在前舱喝酒。”他站着不动,没有引她前去的意思。
花翎向他行了个礼,径自走向前舱。
前舱很冷清,好似刚才的莺歌燕舞、热闹非凡只是幻象。那么宽敞的前舱只有竟陵王、沈约、范云紧靠着一张桌喝酒。
见花翎来,三双眼睛都好奇地打量着她,她行到近前施礼。
“王爷及两位公子好,请问刚才那位落水的姑娘呢?”
“本王已叫人护送她回家了,你找她还有何事吗?”
“不,没事。多谢王爷的衣服,我回去后马上洗干净,送回给王爷。”
“不用着急。”他朝花翎扬了扬手。
范云也说:“哪怕你留着不还给他,也没有问题,这家伙还少这么一件衣服吗?”
“是呀,姑娘你就不必为衣服的事挂心了。”沈约冲花翎微微笑。
“王爷的衣服哪是适合我这种市井小民穿的?我留着它有什么用?”她可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你留着它是没什么用,”范云表情怪异地瞄了她一眼,“你现在是女人的事,全建康城的人都知道了,难道以后你还可以穿着一件男人的衣服到处溜跶吗?”
“是呀,还没请教姑娘贵姓芳名?”沈约摇动手中的折扇,好一副浊世佳公子的形象。
花翎只觉得自己全身冒起鸡皮,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对她说这句话。
“免贵不芳,我叫花翎。”
“哦,原来是花姑娘,失礼了。”
花﹋姑﹋娘?花翎一头黑线。他是日本鬼子穿过来的吗?
“花姑娘,你的身份曝露了,应该不再适合留在云上居了,那你有什么打算?”竟陵王不愧是云上居的幕后老板,马上就来和她说这个问题了。
既然别无选择,那就勇敢面对吧。
“请王爷放心,我今天回去马上收拾好包袱,明天我就离开云上居回家乡去。”花翎顿了一下,又加上一句,“还有,请王爷不要叫我花姑娘,那让我很不舒服,叫我花翎就好了。”
“哈哈——哈哈——”范云那家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小子可真够胆,对你说这样的话,真有趣呀!”
沈约也笑起来,惟独竟陵王微微蹙着眉,继续问道:“那你的盘缠够了吗?”
“哦——是不太够,但没关系,我可以去其他的城镇做工再攒点。”路到桥头自然直,她不担心。
“但从这里到蜀地有几千里之遥,你盘缠不够就上路,只恐途中多生变故,不如我再资助你一些,可好?”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上次拿了王爷的赏赐,已觉得很过意不去了。”花翎最害怕的就是人情债,人情人情,不是拿人来还,就是拿情来还,她两者都不想。
“即使你有足够的盘缠,你现在也去不了蜀地。”范云严肃地说,“现在我国和魏国的关系正僵,边疆监控很严,一般都不让人通行。你不是魏国人吗?”
“啊?是!”花翎记起自己的谎言。
“那你更去不了魏国,谁能担保你不是魏国的探子。”
“尤其你刚从魏国来了这里几个月时间。”竟陵王也加了一句。
花翎被这个消息击倒了,那何时才可以离开这里去四川?
“那这件事我再回去想一想……”她似打了霜的茄子病恹恹的。
“姑娘如果不嫌弃,来我府上工作如何?”竟陵王缓缓说,“那日姑娘对农业的看法新颖独到,是我等闻所未闻之事,如果姑娘可以屈就在我书房担任书童一职,对我处理的事务提些意见,必能对我有所裨益。”
“这样呀……请恕我无理,可否让我再仔细想想,明日再做答复?”跟在这个王爷身边,陪他处理公务,一不小心就卷入了朝庭的政治阴谋中,脑袋掉了还不知怎么一回事。
“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好多人求也求不来的好差事呀?”范云也怂恿着。
花翎心动了,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明日再答复,小人告退了。”不顾表情各异的三人,花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