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考,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我头发顿时竖了起来。
显示的电话号正是燕子!
电视上已经切换到莺歌燕舞的画面,手机响个不停,我鼓足勇气,按动了接听键。
“庄雨来,你是个混蛋!”妻子的怒吼从电话里传来。
我如释重负,妻子的声音,仿佛将我从噩梦中唤醒,“小倩,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燕子她死了!你刚才打电话约她出去,就是想害死她对不对?我真是看错了你!”
“小倩,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她约我出去,说要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儿,还说你是……”
妻子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继续咆哮,“庄雨来,我洗个澡的功夫,你就趁人之危,把她给勾搭了,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不要脸了,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合法妻子吗?”
我脑子一片混乱,根本转不过来。
“燕子一直对你有好感,别当我是傻子,还有,你那个秘书,就是个骚狐狸,一肚子坏水。”
妻子挂断了手机,任凭我如何拨打,无论是她的,还是燕子的,都无法打通。
失忆症太可怕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好像记不清燕子的脸,甚至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连云娜的形象也开始模糊起来。
我急忙打开笔记本电脑,将今天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反复阅读了好多遍,加深印象。
妻子没有回来,再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公司的走廊里,她穿着合体的白色西装,目光冰冷,好像我是个杀人犯。
“小倩,我记得,那辆卡车想要撞死我,燕子的死,跟我没关系!”我拉住她的手解释。
公司里一片安静,似乎所有人都在听,妻子不客气的甩开我的手,“雨来,我们先分居吧,等事情查清楚再说。”
“你住哪里?”
“废话,当然在我妈那里。”
妻子走了,高跟鞋发出无情的咔哒声,渐渐远去。
咔哒!高跟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秘书云娜来了。
“董事长,别傻站在这里,进屋啊!”云娜轻轻推着我,并且替我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重重的坐在老板椅上,无神的看着云娜忙来忙去,开窗、扫地,含着水喷在桌面上,然后擦拭干净。
“董事长,你怎么了?”云娜撩了撩垂落的发丝,关切的问。
“昨晚,一场车祸,夺去了我朋友的命。”
“太不幸了,还是董事长命大,还能坐在这里。”云娜道。
“肇事司机周大柱,你帮我查一下,他到底什么来历。”
“交警队会处理的,咱们就别插手了吧!”
“不,他想撞死我,而且,电视上说,半个月前,他制造了另一起车祸,很可能就是我遭遇的那一起。”我郑重的说道。
云娜吓得小脸都白了,立刻跑出去打电话,我缓步来到窗前,那株八十万买来的君子兰,依旧没有开花,花骨朵上的孩子脸,眉毛低垂,似在哭泣。
不知道过去多久,云娜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色似乎更加难看。
“怎么了?”
“董事长,我找了很多关系,总算查清楚了,周大柱,三十岁,本市人,离异,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孩子。”
果然没猜错,这个周大柱,就是上次制造我那起车祸的元凶,他似乎不灭了我,绝不肯罢休。
“关键是……”云娜欲言又止。
“说!”
“我可说了,他跟你是同学,坐在你的后面。”
难怪这个名字如此熟悉,竟然是我的同学,妻子一定知道,她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
云娜说完这些,吐了吐舌头,快步跑开。
交警队一直没给我打电话,好像燕子的死,跟我毫无关系。
我终于推开了妻子办公室的门,奚伟也在,他魁梧的身体,挡住了妻子,以至于我只能看见妻子伸出来两条裹着丝袜的长腿。
“雨来,怎么搞得这么乱?”奚伟转过身来问,我看见妻子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哭。
“大伟,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小倩说。”
“夫妻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奚伟习惯性的拍拍我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
妻子的头发有些乱,她一向不会如此邋遢,好半晌,妻子才坐起来,脸上带着泪,盯着我看了半天,冷冷道:“庄雨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不,必须要说!周大柱是怎么回事儿?”
“你到底还是知道了,云娜够坏。”妻子愤愤道。
“她坏不坏,我心里清楚,别岔开话题。周大柱上次就想撞死我,这次却误撞了燕子,你在替他掩盖什么?”我咄咄逼人的问。
“我替他掩盖?我是在替你掩盖!狼心狗肺。”妻子咬牙道。
“你替我掩盖?扯什么淡。”
“你,两年前,把周大柱的妻子约出去,随后她就失踪了,后来在湖里发现了尸体。”妻子压低声音吼道。
我又懵了,完全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儿。
“庄雨来,别在这里道貌岸然,这件事儿虽然抓不到你的把柄,你认为周大柱察觉不出什么,他永远不会恨你?太高看自己了吧!”
“我完全不记得,但是,既然警察没有抓我,整件事儿就一定跟我无关。”
“人在做,天在看!”妻子手指上方,满脸鄙夷,“这回你终于可以放心了,周大柱不会出来了,再也不会开车撞你。”
“就算我之前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但也都是你擅做主张,上次放了他,才让燕子无辜惨死!像周大柱这种人渣,就该让他把牢底坐穿!”我吼道。
“是你约燕子出去的,你有责任,可惜我手贱,还把你跟她的通话记录给删了,我后悔了!”妻子哭了,梨花带雨。
我不禁心头一软,过去揽住了妻子的香肩,妻子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公司,透着凄凉,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真像个罪人。
“雨来,放开我吧!这些年,我太累了!”妻子扒拉开我的手,不由分说,将我推搡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