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唐朝时,中国与非洲即有商贸往来。到宋时,指南针用于航海,使双方联系更加紧密,瓷器被称作“china”就是在这个时期,中国船只可以直达非洲,运去瓷器和丝绸等中国货物。
当然,这些活动以沿海一带特别是泉州等港口为盛,小宗姬和一般的官吏对这些知之甚少而已。
哎呀呀,小宗姬开始想象了,真的要是看到这种王伦称之为“人”的东西,那可要把人吓死了!
“我不信,那边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什么人能到这里?肯定是道听途说来骗人的!”小宗姬思考之后认为不可能。
当然,她的认知也就在“西天离中土十万八千里”这个概念上了,这是时下流行的《大唐法师西游记》给她灌输的观念吧?
这可真没骗人,既然说开了,就要让这位小姑娘心服口服为好。不然,留下个“虚妄荒诞”的印象就不好了,虽然王伦不能对她做什么也没打算做什么。
“什么十万八千里!我们这个地球通共才多大?我在书上看到过:从大宋经西夏往西是高昌回鹘,再往西翻过天山到西海,西海那边就是欧罗巴的地界,我刚刚说的罗马罗马就在那里的一个靠海边的国家里,单程大约需要十五个月;要是乘船,最近的从登州出发经印度洋到地中海,过去有七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
这个世界的人对于世界这个概念相对还是很无知的,毕竟大航海时代还没有来临----即使来临,以中原王朝自大的个性也不会希冀其改变中国为“中心之国”地位的执迷。
但是不管怎样,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的猎奇心还是有的,所以王伦以“开眼看世界”第一人的身份出现在这个时代,给他们的冲击是惊人的。
但也就如此了。
因为小宗姬接下来的话极有代表性:“蛮夷之地,有什么好去的!”
王伦无语,不过他也没有为华夏开眼看世界而去探索另外几大洲的觉悟。从进化的角度,大宋的国民并没有这种忧患意识;从文明的角度,华夏的主流儒家思想还停留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阶段,不能让安稳过自已日子的国民一下子产生在现在的大陆之外的地方去殖民、哦不,去开化其他野蛮人的野心。
这里的“治国”是一邦之地,是诸侯国;这里的“天下”是指帝国统治区。
与中华以外的地方无关。
这不是中国人的眼界太低,而是现阶段中国的成就远远地领先于世界,殖民真没必要,那是扶贫。
因此长此以往形成了唯我独大、中央之国的观念,太过根深蒂固,王伦自信也改不来。
索性死了这条心罢!谁让中国人民自古以来就不是好战的。
“好吧,我就是个比喻,就是告诉你车到山前必有路的道理。我白衣秀士王伦的将来,自然有我的造化!”他自信地说。
尽管活得不如意、赚钱也很辛苦,但在漂亮的小姑娘面前,那股气要保留着。乘机,他也想在美女面前挂个号。那个“白衣秀士”,是他觉得很不错,信手拿来用的:闯荡江湖,没有个什么名号怎么行?
微风浮起,长袖翩翩,他自觉得形象渐渐伟岸起来。
“白衣秀士王伦?”小宗姬看看王伦,有点看不清他的身份了:“难道这个名号很响亮么?”她瞧向她的小伙伴。
迎接她的是一脸懵。
茂德帝姬只知道他叫王伦,近来人称“山水郎”,还有个“王青山”的美誉,真不知道这个绰号。
“那就看你的造化罢。”小宗姬笑笑说。
几人欢声笑语,言谈甚得。
就在这里,有人匆匆向这边跑来,却是赵楷身边最得用的管家,见了茂德帝姬和小宗姬都在,马上深施一礼,然后向王伦道:“原来山水郎在这里,让小人一阵好找!”
原来那边众人已经写了不下数十首诗词,你评我诵好不热闹。只是当有人送来周邦彦刚在矾楼嘤鸣社的聚会里作的一首词之后,已作词的半掩扉面,尚未成形的收之不迭,竟然冷场了。
人的名树的影,有珠玉在前,谁又会自不量力?毕竟是公评为宋词的第三个里程碑式的人物,全盛时期的苏轼都没能压制他么。
三皇子便冷下脸来。
然后一迭声派人寻找王伦。
没办法,这么多的作品少有标新立异或者读后让人耳目一新者。若论词作之婉约,也有数篇佳作。但是考虑到周邦彦其人即是集婉约派之大成者,又精通音律,和他比谁更婉转不是找死么?
只有王伦的风格一向是别有气质,不管是悲伤、激愤、狂放,都有一种别具一帜的魅力。也许他在词作的宜唱技巧上还要打磨,但是在词风豪迈、以词言志方面,隐隐有苏轼一派的趋势但又偏于含蓄,这是一些名宿的评价。
尽管他现在年龄还嫩,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否则,他今晚处心积虑打造的文坛聚会,将被矾楼稳稳地压下一头!
诗词事小,面子事大,并且如果自己无可奈何,会让当朝的一些骑墙派观望之风更浓。
这里是他的地盘,很快知道王伦被茂德帝姬派人请走,于是赶紧来找。
三皇子有令,虽然谈兴正浓,小宗姬与茂德帝姬都不敢阻拦。虽然在这里和两位美女聊天要远比那边快活得多,王伦也只能说再见:
“既是三皇子吩咐,小可拜辞。”
“官人慢走,奴家不送。”小宗姬说着,竟然给他道个万福。茂德帝姬也跟着盈盈拜下,立刻再一次让王伦对她们的好感加倍。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处在高位哎,跟他一个小书生客气,那确实是很给面子了。
就是在后世,某二代们对他们这些穷学生也都是爱理不理的,何况在这据说等级很森严的封建社会?不管怎么说,一个平易近人、知书达礼的形象是树立起来了。
“官人日后再有佳作,千万让奴家知晓!”
“一定,假以时日,小可一定让小娘子斧正!”
月光下,几位年轻人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