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安杰廉蹭到了编辑部,假装顺路的样子来到香缃的办公桌前。同事们走得差不多了,香缃在收拾东西。比起那些迫切地等待着下班的同事,她总是尽量磨蹭到最后一个,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回家的方向。安杰廉说在地下停车场等她,香缃说不必麻烦,让人看见了不好;安杰廉说看见又怎么了,都是同事就不能偶尔搭个顺风车了。香缃扭不过他,也知道他执意一起回家不过是为了宽慰自己,并就白天的事向她道歉。
香缃跟着安杰廉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一路上安杰廉都在问晚饭吃什么,是为了摆脱车内压抑的气氛,也是为了缓和香缃受伤的神经。香缃知道他的用意,很配合地举出一个个晚饭方案,但都被安杰廉否定。香缃没有发脾气,知道安杰廉是在逗她。
安杰廉伸出右手放在她的手上,然**住,说:“不是说要忘了他吗,那么这点小挑战就一定要经受住。”
“为什么我有一副这么好的记性呢?”
“总体来说,虽然你大脑的硬盘很大,但CPU却转得相当慢。”
“……”香缃无语,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安杰廉是怎么想到这样的比喻呢。
安杰廉握紧了一下她的手,说,“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晚饭你都应该做顿好的。晚上回到家你就知道了,你给我做点好的吃是绝对值得的。”
香缃诧异地望着他,既是为他的话,也是为他的举动。安杰廉便放下她的手,改去推她的脑袋,香缃正色让他专心开车,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你别给我弄得个乐极生悲。
香缃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没有特意准备,和平常家里吃的差不多。当她端着盘子来到餐厅时,却发现安杰廉搞得很有气氛,灯都关了,点了两只红烛,音响里传来舒缓柔和的音乐。香缃张着嘴惊讶了半天,看看手里的盘子,觉得和这气氛是天渊之别。
“麻烦把你的嘴闭上,口水都流到菜里了。”安杰廉转身时看见了她,一上来就这么说。
香缃赶紧闭上了嘴,说:“可是我只是做了普通的饭菜,也要在这种环境下吃吗,会消化不良的。”
安杰廉没理她,继续手上的工作。门铃响了,安杰廉跑去开门,拿进来一个蛋糕,说:“过生日怎么能没有这个。”
香缃感到很别扭,烛光晚餐不是什么牛排西点,而是中国面条加家庭炒菜。她挑起一簇面条放进嘴里,安杰廉就看着她的吃相,说:“这就是你给我做的好吃的?”
“中国人过生日都吃面条。”
安杰廉没辙,把蛋糕盒打开,插上蜡烛,说:“中式的完成了,我们可以开始西式的了吧。”
小蜡烛点燃了,散发的热量扑到脸上,暖暖的。香缃闭着眼睛,心里却不知道该许个什么愿。从她知道生日许愿这个传统之后也许过很多愿望,但没有一个实现的。安杰廉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奇怪她怎么可以握着双手这么长时间呢。
“我的爱情还有希望吗?”香缃在心里说,“还会有人再来爱我吗?如果非要许个愿,就让我发大财吧。”
香缃吹了蜡烛,安杰廉便开了葡萄酒,两人各倒一杯。香缃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安杰廉想得细心而周到。
“我从没这样庆祝过生日。”
“那看来你是把第一次给了我了!”
香缃伸手推他,“怎么说话了。”
安杰廉呵呵地笑,问:“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是谁的谬论?”
“幽晓说的。”
“幽晓没给你过过生日吧,怎么会有机会说这样的话。”
“生日没过过,但许其他愿望的时候他说的。”
“幽晓还真是会哄女生啊。”
“你也差不了哪去啊。”
“我跟他不一样。”
香缃横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喝酒,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一路货色。”
“那为了你认识了两个一路货色的帅哥,我们干一杯吧。”
“干杯?”香缃看着自己手里的高脚杯,“都喝了?”
安杰廉没说话,一口气把酒喝了,又倒了一杯。香缃觉得安杰廉很忧郁,映着红烛摇曳的火光,他的脸呈现出了异常亲切的神态,尤其当他举杯时,他的动作对她有着无法想象的吸引力。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也端起酒杯,一滴不剩地将酒喝了。
“于熙是怎么给你过生日的?”安杰廉冷不防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让香缃无所适从。她想了半天,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过过像样的生日,因为每年我的生日都赶上考试,稀里糊涂就过来了。”
安杰廉拿了一个盒子放到香缃面前。她打开一看,里面正是自己抵押到当铺里的照相机。她在惊喜之余转头望着安杰廉,说:“你说让我给你做好吃的,就是因为这个吧。”
“不值吗?”
“要不要现在马上给你做?”此刻香缃是被喜悦冲昏头脑了,就算安杰廉提出再大的条件,她也会完全接受。
安杰廉笑笑,说:“当铺里面还有一块手表吧,如果你想要,我也一起给你赎出来。”
没想到香缃却摇了头,说:“就让它放在那儿吧,关键时刻帮了我大忙,它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吧。”
提到这些,香缃便伤感了起来,想起自己和于熙相处的岁月,平淡却又记忆犹新。她自斟自饮,觉得这红酒真是甘甜。安杰廉静静的看着她,借着烛光和酒气,她的脸妩媚异常。安杰廉陶醉地看了她半天,舍不得错开眼神,但眼见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他知道自己必须制止她了。
他把她拉了起来,说:“为了让今天成为你记忆中的永恒,我们跳支舞吧。”
“跳什么……”
香缃还没来得及抗拒,安杰廉就已经把她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扶住她肩胛骨下方的位置。安杰廉迈步,香缃就跟着他的步伐。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跳呢。”
“大学时学过。”
“是吗。”安杰廉说着,把手从她肩胛骨的位置向下滑,放到了香缃的腰上。
“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会跳吗,那就放轻松点。”
香缃感觉头有点晕,被安杰廉拉着在客厅里跳这样的慢步舞曲。她闭上了眼睛,光线暗淡下来,便有些昏昏欲睡了。安杰廉搂着她,感觉她头发上的香味不停地飘进鼻孔里,如沐春风。他低下头,看到她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着。他伸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更能感觉到她吹气如兰。
“今天高兴吗?”
“高兴。”香缃没有睁眼,就这样靠在安杰廉的怀里,她感觉真好,“如果能再为我唱支歌,那就更高兴了。”
谁知安杰廉连推辞都没推辞,就开口唱了: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安杰廉唱到最后,脚下就已经不再移动了,再看趴在他肩膀上的香缃,已然紧闭着双眼,仿佛进入了梦乡。安杰廉抱起来她,轻轻放到她卧室的床上,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伸手抚摸着她的发际,说:“睡吧,从今以后,把所有烦恼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