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原急忙追了上去,当在他的前面。这个人使劲的拉住自己的帽檐,不让对方看清自己的模样。
“赵森,你是赵森?!”
“不好意思,你认错认了,我不认识你。”
“是我啊,两个多月前,跟另一个朋友一起到你这吃饭。我就是那个胖子啊。今天路过这里,想到你那吃个饭,却找不到方向了。”
赵森另一只手上的水桶“咚”的一声,摔到了地上。他低着头,开始啜泣。潇原站在他的跟前,默默的看着他,对他的情况也猜出了大概。
“干嘛呢?!厕所不用打扫吗?要是不想干,赶紧滚蛋。”一个四十多岁的,身着正装的油头男子,叼着烟,趾高气昂地向他俩走过来。潇原并没有理会这个人,只是用手拍了拍赵森的肩膀,以此做为安慰。
这人走到他俩跟前,眯缝着眼睛,来回看了几遍,硬是没人搭理他。他立马嘴歪到一边,鼻孔瞪的又圆又大,把烟往地上一吐。
“妈的,你耳朵聋了是不是,连我都敢无视。”说着他还上手拽住赵森的衣服,把他往厕所的方向拉。潇原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往他的屁股上一踹,这人飞扑到了地上。赵森被潇原的举动吓了一惊。他连忙跑去把那个人从地上扶起来。
“主管,主管,你没事吧...”
“把你的脏手拿开,哼,敢动我?你们别走就在这等着。”这人跑向了烧烤店,去叫他们那帮打手。赵森深深叹了口气。
“你我就一面之缘,何必帮我。”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您是好人,但是像我们这的人,你帮不了,只会越帮越启相反的作用。”
来这里的头一天晚上,潇原和青峰在找森的小店里面吃饭,因为赵森精湛的厨艺让潇原印象很深刻,他也就记住了赵森。潇原青峰出门后,被“天霸烧烤”的打手们恐吓。青峰亮出身份后,这些人知道惹不起他俩,还把老板的车陪给他俩。潇原趁此说出要他们把这些年对赵森要挟造成的损失,以十倍补偿回去。却没想到,这些人在他俩走后,变本加厉,强占小店,还把这里改成了公共厕所。
赵森深深叹了口气,顺手摘掉了他工作用的帽子,一头松散凌乱的的白发随风颤摇。他又用手手捋了捋头发,刻在额头上的抬头纹,像是在脑门裂开似的,也显现了出来。眼前这个人让潇原内心一颤,此刻他才认识到人的苍老真的会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降临到一个人的身上。
这不是苍老,而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不幸。此刻的赵森,眼睛已红湿了,泪渍浅浅的渗入他的鱼尾纹,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双手揉眼哭了起来。
“一切都会过去的,过去之后,就会有新的开始。”
“哈,哈哈...新的开始,我真的不想。老婆女儿,在北城被人打死,有人劝我说有新的开始。老妈妈,被人气的口吐鲜血走了,有人劝我会有新的开始。世世代代传下来生存的地,被人强占,还要劝我会有新的开始。我真的不想有新的开始了,哼,现在就连扫厕所苟且偷生,又维持不了。还要重新开始...”
“这或许就是命运,人要承受的磨难,会准时准点的来临。但,人不可能倒霉一辈子的。我们都还年轻,这就是我们抗争的资本。”
“哼哼,如果这回我们还能活着的话,我就相信你说的是对的。”
“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刚才打的是谁吗?”
“是“天霸烧烤”的一个小头目,这并不可怕。”
“他们已经去叫人了,你赶紧走吧,我不想拖累你。我现在已经是烂命一条,无所谓。萍水相逢,您的好心,我记住了。再会!”
“我说了,他们并不可怕。你的事情是我没处理妥善,才害你们弄成可这幅境地。这回请让我弥补我的过错吧。”
“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小兄弟。说真的,能认识像你这样的,哥死都直了,不要逞一时之气, 赶紧走吧。”
“呦呦呦,好感人的画面啊。看到这样互帮互助,苟延残喘的样子,我都感动了,要是不让这悲伤的气氛延续下去,实在是对不起你俩的表演。兄弟们,我们 怎么做呢?”
“把那说话口气贼大的小子,废了。让这扫厕所的,再哭个这一次。”
“就是,就是。上次他哭的是他老娘,这回给他换个新鲜的。哈哈...”
刚才那个中年男子,带着十几个人围了过来。他们各个带拿了家伙,在手上溜来溜去。有的人是歪着嘴叼着烟,或者是含着牙签,他们瞪着的三角眼,和大圆鼻孔,仰着宽下巴,就靠了过来。
这些人让人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不用说就是些看门护院的地痞流氓,平时不会少仗势欺人,而且只欺辱那些弱小的人群。
“你说说我这一个好心人,却为什得不到好报呢?看你你可怜,无处可去,心软让你在我们这里扫厕所,你却不知感恩。还指使这个愣头青对我动手。”
“是,还请您放过他吧,他就是一个不懂事的愣头青,你们可以把所有的气出在我身上。”
“哼哼,哈哈哈。其实很这都是小事,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件事,就算他再给我一个大嘴巴子都没事。”
“还是那事,做你们店的主厨?我已经在我母亲那里发过誓了,绝对不会替你们办事。”
那天晚上,潇原青峰把饭钱放在桌子上后,就默默的离开了。老妇人在里面,觉的外面忽然安静,就出来看了看。只看见桌子上放了一些钱,两个人已经离开。这些钱远远多于吃饭所需要的费用。老人家急忙走出,想要把多于的钱还给他们。却看到“天霸烧烤”的几十个人把他俩围起来。
“赵森!赵森!儿啊!”
“怎么了啊,妈?咦他俩人走了吗?是没给饭钱吗?”
“胡说,这是他们给的饭钱,多出来不少。你赶紧看看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您别激动,把话说清楚啊!”
“外面,那群天杀的,肯定是见不得有顾客来我们这。现在那些人要对他们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赶紧看看去啊。”
“行,您在这里千万别出去。”
找森从厨房了随手拿了一个大铁勺,就冲了出去。刚出门,就看到离自己数百米之外,一群人,正龇牙咧嘴围着潇原青峰。赵森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他咬紧牙关,猛跺自己的右脚,举起大铁勺就向那群人冲了过去。
但,还没跑两步路,他就停下了。那群人各个人面兽心,自己这样冲上去,不但救不了他俩,还把自己的安危搭进去。自己的老母亲也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她该怎么办。再说了,自己跟他们就是一面之缘,没必要为了他们,舍掉自己的生命。
赵森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另一种念头也冒了出来。他俩对自己老母亲,心存善意,并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帮助他们母子俩。这样的恩情,绝不能见死不救。赵森咽了咽口水,他决定视情况而定。
他掂手踮脚,接着昏暗的夜幕,慢慢靠近他们,躲到离他们不足百米的拐角,随时准备冲出来,跟他们一起对抗那群人。
“...”
“我俩要赶着回校区,车却被你们砸成这个样子...”
“没没没,没问题。我立刻派人开一辆新车过来。”
“你们为难那家店多长时间了?”
“我们开业以来,已经有一年多了...”
“把所有损失,十倍陪给他们!我们还会回来的。”
“...”
听到这里,躲在一旁的赵森,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还好没发生事,他摊坐在地上上,恢复着精气神。“今天,算是遇到贵人了。十倍的赔偿,还是算了吧。只要他们不再难为我母子俩就谢天谢地了。”
赵森坐在地上,边用他的大铁勺敲自己的脑袋,边看着潇原青峰俩人有说有笑的。直到他俩上了车,那群人散了,他才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小餐馆。
他推开门,准备把这个好消息说他的母亲听,但门还没敞开,他从门缝里里看到老妇人昏倒在地上。“当”的一声,赵森推开门,跑了过去。
“妈,妈,您没事吧。”
“咳咳咳,你总算是回来了。快让我看看,哪里伤着了。”
“没事,真的没事。你看,我出去之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那就好,那两个小孩,他们怎么样啊?那些人没对他俩做些什么吧?”
“没有,那些人,供着他们都来不及。怎么敢对他们的俩动手,人家是中心校区的人。比这个什么“天霸”厉害的多。我们仅今天算是遇到贵人了,他俩还让这些人把我们一年多的损失以十倍来赔偿我们呢。”
“算了吧,这些人我们都惹不起。他们只要不再难为我俩,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一早,小吃店的门被砸的“轰轰”作响。赵森睡眼朦胧,晃晃悠悠的去把门打开。七八个虎背熊腰的的壮汉,一脸凶相,他们站在门口,掐腰挠腮,目光散漫轻蔑。
“你就是赵森,把你的裤腰带勒紧喽,我们来算算账。”说话的这人用手拍打着找森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