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四辈儿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沮丧地说:“表哥说了,就给我十分钟,不到的话,让我看着办。”
四辈儿一听,就俩眼一瞪,随后很快的瞳孔就收缩了,语气平和的对我说:“那行,咱就先过去看看吧。”
我出了电话亭,杨明他们就都瞅着我,问我怎么个意思。我把表哥跟我说的话也和他们说了个大概。
“那行,就你和兆年过去吧。”杨明说。
起先,我还没想那么多,杨明说完这句,我一下子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明摆着,要是我们这几个人都过去的话,凭表哥的聪明,一看就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况且,他给我打这个电话也就意味着他现在可能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那这儿……”
我还没等说完话,杨明就说:“先去赵哥那吧,这儿你放心,你不会来,我们先不动手,大不了今天就先放了他了。”
虽然古林大道离西大街的工地并不远,但是我和四辈儿两个还是打着车去的。
表哥既然让我十分钟就到,显然是知道我就在附近了,从这点上来分析的话,那我们今晚上的行动很有可能他就知道了,不过,我们今天来的这几个人都是我信得过的兄弟,没有一个人是会透露消息的人,那表哥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车已经开到了西大街的路口,而我这时候还怀着疑惑的心情。
“行了,师傅,车就停这吧。”四辈儿冲司机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了钱。
我和四辈儿下了车,四辈儿说:“咱就从这走进去吧。”
西大街现在不比以前了,自从幺鸡那标志性建筑的酒楼建成,就意味着西大街不再是以前那个旧的垃圾街了。
此时的那座酒楼就在我们斜对过的道边,酒楼门口的招牌的大灯还在亮着。
我和四辈儿在路上就商量一会儿该怎么说了,我还怪四辈儿,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表哥问我在哪时他示意我说实话。
结果四辈儿给我的解释是,接电话的时候在那可以说实话,但是等到了地方就要看情况再说了,还说到时候我要是说不好的话,他就替我说。
其实,我知道,四辈儿也是挺敬畏表哥的,他现在脑子多少也有些乱了,不然的话他就不会跟我这么应付的说,而是直接想出一个更好的应对的办法了。
时间并不大,我和四辈儿两个就溜达到了表哥的工地,刚进院子,就看见表哥的那辆黑色桑塔纳停在了集装箱的门口。
这时候,我的心就提了起来,虽然表哥素日待我很亲,但是,我也着实的怕他,表哥就是那种平时可以跟你嘻嘻哈哈,但是只要是有事的话,立刻就不跟你将情面的那种人,他就属于那种恩威并施、赏罚分明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他的身边才会围绕着诸如石坡、洪雁、粑粑雷等等那样的人。
我和四辈儿两个还没等进集装箱,就透过窗户的铁栏杆看到了站在里面的表哥。表哥瘦了,而且还留出了小胡子,看着倒是显得更成熟稳重了。
还是四辈儿拉开了集装箱的门,我跟在四辈儿的身后进了集装箱。
一进去,就看到沙发上还坐着石坡和海子两个人,表哥就插着一只手,站在集装箱的当中,俩眼看着我,不过,从他的双眼中我读不出任何的情绪。
“赵哥。”
“……表哥。”
“够快的啊。”表哥冲我说了句。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石坡,石坡此时手扶着膝盖,就坐在那瞅着我,不过,是面带稍许的微笑。
虽然只是微微的笑,也让我捕捉到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对我这个表情的,不过,即使这样还是让我稍许放心了一点,他能对我这个表情,就说明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了。
“跟你说话了,没带耳朵来是吗!”表哥这时候冲我喊了一句。
他这一喊,倒把我给吓了一激灵。
“啊,那个嘛,表哥,我跟辈儿俩人打的过来的,你不是让我十分钟就到么,我这也没来晚啊。”我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了已经。
“俩人坐那吧。”这时候海子还冲我一挑眼。
我瞅了瞅石坡他们坐着的沙发,又瞅了眼跟前不远的塑料凳子,毅然选择了坐那个塑料凳子。
我和四辈儿俩人刚坐下,表哥就问我:“刚才干嘛去了?”
“那个……”
我刚要说话,四辈儿就接过话来说:“我们俩刚从同学家出来。”
表哥紧跟着问道:“同学?你们在三中上学,还有这一片儿的同学?”
我别看这时候心里紧张,但是还知道适时地看一眼石坡,就见石坡这时候冲我微微一皱眉,我知道四辈儿刚才说的话让他们都不满意了。
不过,我想我还是不能这么快就把事情告诉他们,其实,我还是想探探表哥的口风的,这也是我这些年来和班主任灭绝以及我妈我姐努力“斗争”的结果。
“那个,我们……”
就在我刚要编谎话的时候,表哥就对我说:“你今个儿要说实话的话,咱还好说,你要是打算糊弄过去,你自己看着办。”
又是看着办,难道你还非得让我说出来我们是去堵熊瞎子么,我说出来那后果不得比现在这状况还要惨啊……
这时候,石坡就冲我说:“晓永,有嘛事就跟你哥哥说,没事儿,我们你要再瞒着的话那就没劲了,懂么。”
石坡的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想了下,决定还是把事情和表哥说了吧。
“表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说着话的时候还侧眼瞅了下四辈儿,没想到四辈儿竟然都不看我了。
我也没办法了,既然都张口了,那就说吧,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今晚上表哥得怎么跟我急了。
“我们去古林大道找熊瞎子去了。”我吞吞吐吐的说完后就微微低着头,抬着眼皮看着表哥。
“行啊,本事了啊,介你妈才初三,就开始玩儿社会了是么,还你妈堵人,我告诉你,今个儿你要是真堵了你就过不来了,知道吗!”表哥瞪着眼对我说。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四辈儿这时候赶紧问表哥:“怎么了,赵哥?”
“还怎么了,我你妈都知道了,你还真行啊。”说着话,还指着四辈儿:“打小儿我就觉着你是个有主意的,怎么也跟着他一块儿犯傻呢!”
四辈儿被表哥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表哥,你怎么知道的,嘛时候知道的啊?”我问道。
“操,我也是刚知道,我听石坡刚告诉我的。”表哥说着话就站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
“咳,学义,我一开始也是觉着这事儿没嘛问题才没告诉你的么。”石坡这时候对表哥说。
表哥看了石坡一眼,虽然表情不太好,但是也没冲他急,毕竟石坡和表哥都是一块儿玩儿起来的兄弟。
我这时候心里有些没底了,语气有些迫切地问表哥:“表哥,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不明白啊?”
表哥头也没回的一指石坡:“让他告诉你。”
我瞅着石坡,等待着他的回答。
石坡点上了一根烟,对我说:“你们今个儿晚上去堵熊瞎子可能有人知道了。”
“知道了?”我听到这句话后就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怎么会啊,今天晚上的事,我们根本就和谁也没说啊,我们这几个人不可能有人说出去的……
“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了呢,我们谁都没跟说啊!?”我问道。
“你以为没人知道是么,我怎么知道的!”这时候表哥突然一转身,把我又吓了一跳。
“表哥……”我这时候有些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和表哥说了。
这时候石坡安慰我说:“行了,晓永,你也别太害怕,这事儿有你哥了。”
“你给他吃定心丸是吗!”表哥这时候终于瞪着石坡了。
“不是……”
石坡还没有说完,表哥就说:“这年头谁怕谁啊,都是出来混的,我现在出去都是洪雁跟二青俩人跟着的,上回那事我跟你们说了么,差点儿就让一个十七八的小孩给我来一攮子的。”
我一听表哥这么说就赶紧问:“嘛!表哥,有人要跟你动手?”
“咳,现在的小鸡巴孩子们都恨不得办个大玩闹,一晚上就出名了,他还管你那个的。”石坡对我说。
“谁啊?”四辈儿这时候还问了一句。
“是谁,你们就先别问了,反正就是告诉你,现在外面太乱了,别逮谁都相信谁。”石坡说。
石坡这话里有话,意思是,我们今晚的事情是有人透露出去了。不过,会是谁呢,我真的不敢猜测了……
“得亏是你石哥有认识人,我也是刚听到点儿信才给你打传呼的,要不,今个儿晚上你俩就真悬了。”表哥指着我和四辈儿说。
虽然集装箱里是开着空调的,但是,此时我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