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楼梯间里格外安静,如涵很累,不想走楼梯,径自走到了电梯门口。想到马上就要到家了,温暖的被窝充满了诱惑,如涵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叮咚”,电梯打开,如涵刚进电梯,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戴着大口罩的男人一下子闯了进来,不等她反应,电梯门已经悄然关上,对方不经意瞄过来,如涵浑身的血液几乎降至冰点。
这人仿佛有第六感应,知道如涵紧张,他眼珠转过来落在她身上,瞳孔映着顶灯,冰冷的令人窒息,氛围一度让如涵恐慌。
“难道遇上坏人了,这人怎么一直看着我?”如涵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不安地低着头,错开男人的视线,只盼着电梯快停下,她可以溜之大吉。她心里默默念着:“电梯快停,电梯快停……”
到了6楼,电梯停了下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如涵觉得格外漫长,与男人擦身而过,如涵准备走出去,却不想被他一把拉了回来,揽在了怀里。如涵很久没经历这样是事情,最近的一次还是十六岁那年,在志强高中门口,被几个校外的小混混拦住了,小枫和亦晴,还有几个同学,齐心合力赶走了混混,使得如涵有惊无险。可这个时候,电梯间里,除了她和这个男人,空无一人,她很害怕,却不敢喊叫,生怕男人受到刺激,伤害到自己。电梯门被关上了,依旧向上运行。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吗?”如涵脆弱的心脏几乎跳了出来,可她还是强作镇定。低声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想带你去个地方。”男人的声音十分耳熟,如涵总觉得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
男人看上去有一米八十几的个子。且身材魁梧,如涵心想,和这样的人正面冲突,相当于以卵击石,倒不如看看,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电梯在16楼停下,男人拉着如涵,一起走了出去。在601室门口,停了下来。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不会吧,他不会让我跟他回家吧!不要,天知道他会做什么!”如涵想挣脱。却被男人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好了,到地方了,进来吧!”男人带着如涵进了屋子,关上了门,才松开了如涵。
屋子里很空旷,偌大的客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把椅子,地上散落着一些杂物。看上去。好像是屋子的主人刚刚搬走。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子。
如涵还没缓过神来,只见身旁的男人脱下了大衣。摘下了口罩,待她定睛一看,不禁叫出声来,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前些天一起吃过饭,还送她回家的刘明宇。
“啊——怎么是你?”看到刘明宇,如涵心里涌现出无数个疑问,不知从何问起。
“如涵,那天送你回家,没上楼,我不知到你在哪个房间,所以只好在门口等你。突发奇想,打扮成一个陌生人的样子,想逗你开心,不知道吓没吓到你?”看着如涵的表情,刘明宇面露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还好啦,还不是很吓人,幸亏你没拿什么刀呀、枪呀的,不然我真的要吓晕。”如涵心有余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如涵,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刘明宇尴尬地笑着,满脸的愧疚。
如涵没做声,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带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儿吗?”如涵接着问道。
“哦,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想送你件礼物,希望你能收下。”明宇看着如涵,又看了看客厅的方向说道。
“礼物?什么?”如涵未见明宇手里拿什么东西,不解地问道。
“礼物就在你脚下,就在你身边,这个房子就是给你的礼物,我刚刚买下来,还没来得及装修,心想着这是你的家,应该你的意愿布置。”看着如涵,明宇兴奋地说道。
如涵没有准备,听他这么说,一下懵了,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总是突然出现,一副穷追不舍的样子,还这么大手笔的送房子。好在有崔志浩送别墅在先,如涵经历多了,并没有十分慌张,过了一会儿,就平静下来。
“刘明宇,谢谢你的好意,我有住的地方,而且很快就会买房子,你的礼物我不能要,也不需要。”
“如涵,这房子没花多少钱,我知道,以你的条件,不缺这个,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去弥补你,过去,我亏欠你太多。给我个机会吧,让我心里舒服些。”明宇神色黯淡,心情很复杂,往事一幕幕又在眼前涌现,如涵那纯净的笑脸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头脑中,无法忘怀。
“明宇,我不需要你弥补我什么,曾经,我们那么深深地相爱过,就已经足够了。该忘的,我都忘了,我心中留下的,都是你我初始时的美好,让我们一起记住这些美好吧,然后过好以后的日子。”如涵劝解明宇,也是劝解自己。如今,她可以看似轻松地说出这些话,可在几年前,好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是以泪洗面。刘明宇在如涵心上划下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虽然存在,却不会再痛。
如涵是刘明宇的初恋,明宇也是如涵的初恋,初恋,对于每个男人来说,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女孩经历初夜成为女人,男孩经过初恋成为男人。
女人不管经历多少男人,她会一生铭记的也许不是她的初恋情人,而是带走她的“第一次”的那个男人。失去初夜使得一个女孩从身体到心灵共同变得成熟起来。
男人不是感性生物,男人重视的是理性。男人很少会动真感情,但如果说男人一生只有一次真爱,那就是初恋。而很多人的初恋,往往以失败而告终,未能修成正果。
被迫离开如涵的时候,刘明宇并非心中无爱,他所承受的那种噬心之痛并不比如涵少,为了让父亲高兴还要装作幸福的样子,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和韩丹生活了几年,岁月已经磨平了他年少时的锋芒,每日只是打理公司,忙碌工作。一旦有空闲暇,他就会想起遥远的少年时期,胸口就会隐隐作痛。 女人会永远记住带走她的男人,男人会终生珍视取得他初恋的女人。明宇忘不了如涵,刚刚获得自由,他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回海城,尽全力把如涵追回来,再续未尽的前缘。
“如涵,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伤害了你,你想要好好生活,就必须忘记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可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无需刻意忘记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创造很多美好。我放不下你,这么多年了,心里想的念的就是有一天能这样坐在你身边,看着你,给你幸福!如涵,相信我,这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临阵脱逃了,我都会守护着你,照顾你一生。”明宇说的极为动情,墨黑的眸子闪烁着明亮的光,如涵不想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只是听多了这样的誓言,有些麻木了。
这样的话,明宇说过、尚文说过、崔志浩说过、赵刚说过,如涵不知道,谁才是能够坚守誓言的人,给她一生一世的呵护与宠爱。
“明宇,我说的话我记下了,我心里好乱,别逼着我给你答案,好吗?我要下楼回家了,这房子不错,你可以自己住,我是不会要的。”如涵边说边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如涵!考虑一下。我不敢奢求别的,只希望你考虑一下,好吗?”明宇叫住了如涵,坚定地说道。
如涵回过身,看着他,点了点头。明宇似乎看到了希望,笑着跟了过去,锁好了门,和她一起进了电梯。
把如涵送到了家门口,明宇才放心地离开。这一夜,如涵忘记了之前的疲惫,睁着眼,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崔志浩的狂热追求,已经让她头疼得很,没想到刘明宇又突然回到了海城,进攻的势头似乎比崔志浩更猛,让人无法招架。刘明宇和崔志浩不同,对崔志浩,如涵并无感情,充其量只是感激,而刘明宇则是她的初恋情人,两个人之间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每每想起,心还是会悸动,并非毫无感觉。
如涵打开电脑,当年为刘明宇写下的小诗还保留在qq空间里,无声无息地诉说着她当时的感受:
雨中的故事,没有抵达秋天,就悄悄失落在山野
窗外,又起风了
雨从远方袭来,如鞭,无情地抽打我立于门外的心情
曾经舞蹈辉煌的勇气,无数次痛定决心,冲破网,冲破这张气吞山河断枝折树的网……
无数个停电的夜晚,准备踏上征途的决心,无数次夭折在灯亮后那楚楚动人的情节里……
怎能违背一种方式,去目睹另一叶红帆,在墨黑的深夜,孤独而疯狂地落泪呢?
真的,那幅画,雨景太浓
风停之后,泊于夜的甲板上,抚摸苦涩的弯月,偷听那情意绵绵的日子
我知道有人守候着我,在少言寡语的季节,在一片沼泽的字里行间,在隐隐作疼的风中,在一圈一圈的梦境里……
我知道有人守候着我,为了古老而又古老的传说,为了新鲜而又新鲜的主题,为了无数人都应该拥有而又不一定都拥有的岁月,为了能风雨同舟共写一首永恒的诗……
我知道有人守候着我,甲板上,我孤独地撑着一把忘忧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