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晋宇在看着某个小丫头。
方晋宇还在看着某个小丫头。
方晋宇……
青芙终于把注意力挪过来，那张小脸神情正经，只是一双清亮杏眸深处，还在漾起浅浅的涟漪。
这多半是憋笑憋的。
“娘亲，你看我做什么呀？”她明知故问。
“把这玩意儿给我弄掉！”方晋宇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好看的衣裳”，他想弄掉来着，但哪怕他化作逴间之身，这玩意儿都还在。
不过会从衣裙，变成一小片围巾。
这种以一种他所不理解的方式存在着，仿佛是“我思故我在”一般。因为这个小丫头有想让这一件衣裙存在的念头，所以这件衣裙便一直存在，无法摧毁。
而另一个声音，则是坚持这一做法，因为此界人族中掌握了心力之道的“权贵”，他们祖上都是天才，所以这些“权贵”的血脉都是最珍贵的！是心力之道的顶级实验品！
不过，基于收割好几次，都无法让心力之道的第六阶段诞生，是以认同第二种声音的观天仙族，也决定做出一下改变。
所以，方晋宇要是想知道，只需要去那些观天仙族的布置之地走一趟就行。
“……”这回终于轮到青芙沉默了。
可真是痴人说梦！
于是，他轻笑一声，语气分外温柔地说道：“你要是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
说着这话，方晋宇的目光就看向了那有常仙木所化的巨大城池虚影。
因为无论什么样子的裙子，她都可以“想”出来！
方晋宇再次把她脸推开，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小丫头，真当自己听不出来，她是想趁机给他换一身吗？
而随着方晋宇出声，那几颗都已经进了袋子的龙元，便化作一道道龙影飞回了他体内。
不过这时，方晋宇看到那个男子突然一愣，然后便又走回了那巨大城池虚影内部。
当然，也有可能是——让他和某个小丫头一起滚！
因为这几颗龙元都有道行存在。
“不知道。”方晋宇回答的很快。
这男子一看到方晋宇，就是张嘴发出了一阵韵律有致的咆哮。
接着，这城池虚影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固然这里面有他仙道实力无法动用，只能凭肉身硬抗的缘故，可这威力也有些离谱了。
“娘亲，这不是很好看吗？”青芙说着这话，不忘上下点了点小脑袋。
当然，是传给他们所认为的珍贵血脉。
方晋宇有了头绪，但也不多。
不过，某个小丫头一听方晋宇这么说，顿时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所露出来的神情更为古怪了，然后只听这个小丫头用软糯的语气问道：“娘亲，你知道有常仙木，为什么会以‘有常’二字作为名字的前缀吗？而有常至宝，又为什么可以横行仙域，轻易杀死合道境呢？”
“有常仙木？”
而方晋宇惊讶的原因就在这了。
方晋宇认了出来，同时不免露出了一分惊讶之色。
因为这个世界彻底失败后，那世间唯一的有常仙木就随之一并被毁了。
方晋宇循着那个男子当时的目光看去，便看到自己身后，有个小丫头正用心力凝聚出了他以前的黑龙身影。
“提前预支？”
对于自己的“手艺”，她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好看我也不要！”方晋宇目光不善，当他看不出来这个小丫头是在幸灾乐祸吗？
“那娘亲你要什么？”
而在这男子的话音落下后，方晋宇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落在了他的身上，直接逼得他后退了数十步。
“心力之道无法大幅度延寿，此人却分明是此界远古以前的人，他是怎么活了这么久的？”
那个自称“凝虞”的鸟人，心力之道的前四个阶段，她知道的很全面，但第五境呼仙阶段，她所知道也不全。
方晋宇有点理解不了这个说法，这四个字的意思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的龙元，怎么就和这个小丫头扯上关系了？
“你一个合道境，有必要在意一些凡人的看法？”方晋宇不由奇怪地问道，虽然这个小丫头不是盛气凌人的性子，也不喜欢欺负弱小，这一方面看她招惹的仇家都是什么级别就可以看出来了，但若是那些凡人阻止，那么她大可偷偷摸摸进去啊！
以她的能力，瞒过一些凡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那不是易如反掌？
毕竟她可是连自己的龙元都掏了，他都没有觉察！
“不是凡人呀！”
因为她才心力之道的第三阶段具象，观天仙族内，要等她踏入的第四个阶段知玄，才会传授给她完整的呼仙修行之法。
神奇的是，这座巨大城池是天然形成，完全看不见一丝后天痕迹。
不过，说是这样说，但方晋宇其实是知道哪里有完整的。因为迟迟无法推演出心力之道第六阶段，观天仙族内部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就是如那“凝虞”所写的那篇像是论文的东西，认为心力之道不该只局限在一小部分人手里！
而观天仙族传授的方式，也十分讲究，会让人误以为是自己领悟的。恰好，这些观天仙族的布置，那“凝虞”也是知道的。
即，将完整的心力之道第五阶段修炼之法，传给此界的人族！
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的话，是这有常仙木让这男子活到了现在，这让方晋宇不禁就想探索一下子这有常仙木所化的城池虚影内部。
“你都知道呀？”青芙顿时惊喜，而因为方晋宇的语气前所未有地温柔，她双目湛湛，恰如一泓秋水。
方晋宇面无表情地瞥了这个小丫头一眼，这么简单的激将法还想让他上当？
“娘亲，你有没有觉得你好像有点没用呢……”虽然方晋宇装得很好，但还是让青芙发现了点猫腻，于是她靠近点方晋宇，然后仰起小脸，凝视起了方晋宇的双眼。
这男子就像是从茹毛饮血年代走出来的一样，他披头散发，面容漆黑，手持一柄简陋至极的石斧。
“有常至宝，之所以能杀合道境，是因为能将一切无常化有常，被有常至宝击中，未来的一切命运轨迹都已经被定死了，不会有半分变化。”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定论，却是在那仙域又出现了一株有常仙木！
但现在看来，这个唯一性貌似是被打破了……
于是，方晋宇以退为进。
在龙元这方面，无疑是方晋宇更有掌控权限。
一根处理过的粗树枝，一端劈开些许后，绑上一块石头。
他神情平静，然后淡淡的说道：“你不觉得这心力之道的呼仙阶段，还缺了点吗？”
“我可以告诉你，我好像有点没用啊！”方晋宇一脸正色，语气认真地说道。
当年的三个字，看来是真得毁了太多的温柔。
某个小丫头歪着小脑袋，在散去心力的同时，只见那张樱桃小嘴张了张，声音软糯，分外可爱地问道：“娘亲，你瞎了吗？”
若是直接收回，方晋宇可能会因为这一部分道行的存在而身受重创！
“因为这里的人很奇怪呀！当我变成龙的时候，他们就让我进去，一副很欢迎我的样子。可我要是恢复了人身，他们就不让我进去了！而且还要把我赶出去！”
修仙之人，从不记仇！
真的！
尽管手段奇妙无比，一切皆在自我想象中，但缺陷之处，也很明显。
“好像是哎，那缺少的东西，娘亲你知道吗？”青芙也是听到方晋宇这么说后仔细感应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呼仙”的不全之处。
“几万年？”方晋宇惊讶。
虽然收回了被这个小丫头刚“偷”出来的龙元，但以前让这个小丫头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弄走的几颗龙元，方晋宇却是没办法直接收回。
只是被方晋宇这么看着，某个小丫头是半点心虚也没有，甚至还一副“你快说呀，我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过，其中的意思倒是很好理解，那就是——让他滚！
“第二次呀！而且，人家才不是偷的，只是提前预支了一下而已！”青芙对于方晋宇这个说法有点不满，小鼻子微微一拧，轻哼了一声。
心力之道的知玄阶段，虽然会在个人所展露出来的手段中，融入自己的意志，形成一种独特的意志威能，但也没那个男子那般离谱，只是一番大声咆哮，便逼得他不得不退后了数十步，才将其威压完全化解掉。
于是，决定给自己积点德的方晋宇，没有和这个小丫头计较，他只是问道：“这有常仙木怎么成了这样一副样子？还有，这个修炼心力的此界人族古人，怎么他的心力具备如此杀伐力？”
而这时，这座巨大的城池虚影中，突然走出来了一道身影，那是一个裹着兽皮短裙的男子。
方晋宇看过去，然后就发现此时的戈怨镇，居然重叠着一座巨大城池的虚影，这座城池虚影，通体呈现青黑色的木质纹理。
而面对方晋宇这个小问题，青芙却是小脸古怪：“娘亲，你不是已经认出那有常仙木了吗？”
这是在那些书籍上提到过的，这个世界原本是作为仙界来炼制的，不过在即将成功时出现了问题，于是为了进行补救，就种下了世间唯一的有常仙木。
方晋宇也决定掠过这一话题，因为再说下去，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于是他问道：“你之前在这里，吞了龙元又吐出，是在做什么？”
“娘亲，你死了以后，你的东西不就都是我来继承吗？所以我提前……”青芙说到这里，忽然发现方晋宇的目光有点危险，心中顿时一虚，就没敢再往下说。
于是，这个小丫头默默地伸出了一只小手，朝着方晋宇的肚子抓了抓，顿时就有一颗颗鲜血淋漓的龙元浮现出来。
青芙连忙凑过来问道，表示一切好商量。
青芙小脸一呆，继而半眯起双眼，斜睨过来，秀气的小眉毛似蹙非蹙，嘀咕似的道：“那问你做什么？”
青芙说着，便是突然伸手指了一指：“他们来了，应该是来找娘亲你的。”
这算是观天仙族对于顶级战力的一种控制方法。
“有常？”
然后，青芙拿出一只小袋子，将它们全都装了起来。
“你是说，有常仙木有着如此强大延寿的功效？”方晋宇下意识的问道，他虽然认出了那是有常仙木，但对于有常仙木的具体效果，却是不清楚。
“而这有常仙木，自然没有常至宝那般玄妙，但在有常仙木内，任何变化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包括生死。那个人就是在有常仙木中找到了生死的规律，所以他才能豁免生死。不过，他也永远无法离开那有常仙木了。”
毕竟他截取过那“凝虞”的命数。
“呼仙？”
“……”
看到这个小丫头如此熟练的动作，方晋宇也是一呆，旋即他便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这是偷了我几次龙元？”
“活了几万年，心力还没枯竭，依旧杀气十足，自然不一样啦！”
那是方晋宇没有听闻过的言语。
“不知道。”方晋宇依旧神情平静，淡淡的说道。
戾气邪恶，狰狞可怖，哪怕只是心力具象，都唤来了煞气结云，环绕四周。
方晋宇面露讶色，这个男子也是修炼了心力，但这不是让他惊讶的地方。
“他是什么仙域遗种血脉吗？”方晋宇接着问道。
“莫非这心力是敲门砖？”方晋宇若有所思。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这所谓的“好看的衣裳”。
那股心力不仅散乱，无法收束如一，而且对于自身的益处也不多，这就很不对劲了。要知道，仙道的法力，哪怕是不修行炼体之术的人，都对肉身极具温养效果。
这个人族有什么独特之处吗？竟然能活这么久！
方晋宇点了点头，这就跟他化神之地中的那些“自在之道生灵”差不多，一切以他所修的自在之道为凭依，在他的化神之地内，可以最高发挥出元婴九层的战斗力来，但是一旦离开了他的化神之地，便会瞬间烟消云散。
然后，没了阻拦的两人，就一起走进了这座戈怨镇。
这座镇子很大。
但人却格外地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