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腾儿一把宝剑指在年豆包胸口,颤颤巍巍的问道:“年兄, 还有什么话留下吗?”
年豆包此时确是异常的冷静,竟轻轻一笑,娓娓说道:“年年腾儿来,岁岁腾儿去。谁道在不在?自有相逢日!这诗……你既吃到肚子里去,便要永远记得!”
说罢,胸膛向前一挺!欲要剑纳心中!从此告别这假快意江湖,真伤心之地!
魏腾儿此时也是泪中一笑,手中宝剑撒手,从怀中掏出一枚手掌大小的铁物。冲着众人叫道:“放我年兄弟出去,否则我就引爆菠萝爆,咱们大家同归于尽!”
咕咾洞的菠萝爆的威力大家是知道的,虽然一枚不见得怎么样,但是此地是地穴。密闭空间兀自引爆菠萝爆,必然会天塌地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魏苏安苦苦的一笑,说道:“腾儿,莫要着急,我儿之事,自有老夫做主!”
魏苏安对着自己的手下吩咐道:“你们让出道路!若是占星派阻拦我儿离去,便以死相拼,保护我儿!”
“爹爹!”魏腾儿心中一热,心道,毕竟是亲生父子,终是有些护犊之情。
“腾儿!”魏苏安几步上前,一把握住菠萝爆。待到握住,魏苏安脸色大变,一个巴掌把魏腾儿扇飞出去!同时口中喝道:“孽畜!我魏苏安一生英雄气概,怎么生出你这个软蛋来!”
魏腾儿被扇得头晕眼花,待稳定了身形,才知那些好话都是爹爹的托词。魏腾儿心下一狠,低声念到:“巴拉巴拉来,巴拉巴拉去,巴……”
“住口!”魏苏安大叫道。
众人不解,但见魏苏安猛然扔到手中的菠萝爆,惊恐异常。
“二弟,不要念动引爆口诀!”魏天儿也叫道:“我们头上可是还有上千个菠萝爆呢!”
魏腾儿听到此处,一下子愣住。他也自知,大哥说的没错,这引爆口诀一念,周围几十里的菠萝爆都会引爆!
说时迟,那时快,魏苏安飞身上前,一掌拍在魏腾儿的胸口。这一掌的力度实在是惊人,魏腾儿口喷鲜血摔了出去!
年豆包身形一晃,虽然双手被缚,还是双膝向前一跪,借用滑动的惯性,用仰面朝天的身体当垫背接住了魏腾儿。
此时魏腾儿倒在年豆包的胸口,喷出几口鲜血。却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从地上摸起宝剑,因为行动受限,此时手握在宝剑剑身。顾不得剑锋锋利,魏腾儿向前一挑,挑断了年豆包的绑绳,同时说道:“年……兄……快走!”
“哈哈……谁都想别走了!”文六子一声爆吼。
啪啪!两张星牌先后攻出,年豆包和魏腾儿修为皆是尚浅,未做出任何反应。这星牌便噗噗两声,斜插进年豆包的肩头和魏腾儿的后背。
魏腾儿本已吐血不止,这一击又填新痛!一下子昏死过去。
“魏兄!魏兄……”年豆包迅速从怀中掏出两枚药丸,推入魏腾儿的口中。又拔去了魏腾儿的背部的星牌,单手兀自运出灵气,凭空在为魏腾儿疗起伤来!
“都是快死的人了,还有这等闲心!”文六子身形一晃,啪啪啪又是三张星牌出手。
噗!一张星牌先是钉在年豆包左肩,年豆包一咬牙,竟然硬接了下来。噗,另一个星牌又打在右箭头,与第一次攻来的星牌位置只差一寸。
年豆包双肩都是一阵撕心的疼痛,紧接着便有些酥麻。但是年豆包为魏腾儿疗伤的右手并没有停下来……
只是这随后便到的第三枚星牌,直扑年豆包面门,已是躲无可躲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斜里飞来一身影,生生的挡住了第三张占星牌。众人皆是一惊,咕咾洞的一众人中更有人大叫道,大公子!大公子!
是的,此时飞身挡牌的不是别人,就是魏腾儿的大哥魏天儿,这小子终是没有他父亲那般的铁石心肠。隐忍多时的他,还是出手了!
占星派黑桃工会的占星牌上有毒,而且是奇毒,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此时星语未读,毒未出牌,魏腾儿和年豆包才能捱到此时。
文老大见魏天儿也出来捣乱,便喝道:“魏苏安,我这占星牌上有三种毒。一种是晕麻咒,第二种是索魂咒,最后第三种便是夺命咒 。你要我念动哪种?”
这魏苏安还真是铁石心肠,此时两个儿子都身陷危难,他却一甩袍摆,转过身去,说道:“任凭文老大处置!”
洞主!不可啊!咕咾洞几位长老皆是上前禀道,望洞主三思!他们可都是你的亲儿啊!
“都给我住口!我咕咾洞百年大计,岂能毁在这两个孽障手里!”魏苏安面不改色,实则是心在淌血。哪有父亲不爱自己的亲儿的,只是太多家族的荣辱,太多个人的欲望,已另他无法回头。当然魏苏安还是有些小心思的,他料定,作为同路人的文老大,应还是会给他几分薄面,不会痛下杀手!
然,魏苏安低估了九歪道的邪恶了。
文老大哈哈笑道:“既然魏老弟开口,我们便没有顾虑了。六子,夺命咒!”
夺命咒起,插在魏家兄弟和年豆包身上的星牌,突然间兀自冒出黑色粘稠的液体。那液体一冒出,便像树根扎根般,向身体各处散去。
这边受伤最轻,只中一张星牌的魏天儿,来回几个翻身,便摔倒在地。一夕之间,黑水便漫去了魏天儿的全身。魏天儿左手愕住自己的咽喉,右手凭空向上抓了几抓,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竟然就这样死了!
一时间咕咾洞人群中群情激奋而起,而魏苏安只是眉头微微动了两下,便喝道:“都给我退下!”
魏苏安终究没有回头,只怕这一回头,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是无法自控。自己一手栽培的儿子,今日却命丧于此,只道是为了这一门一派的兴衰,到底是值与不值!
魏天儿的死,并不是最让人吃惊的事情,起码在占星派的眼中不是。
此时屹立不倒的年豆包和魏腾儿才是场上焦点。
年豆包身中三张星牌,却是蔚然不动。虽然伤口处也是黑水泛滥,但才漫到别处,便被年豆包的血液压制了回去!
年豆包自己也是惊奇,但是此时已无心去解谜题。见魏腾儿伤口黑水欲要扩散,便一口咬破食指与中指,施出剑指继续为魏腾儿疗伤!
年豆包的血一滴到魏腾儿的伤口处,那已经扩散很远的黑水丝,变向失去了活力一般,迅速的收缩了回来……
“红心之血!”文六子突然失声叫道。
“大央阁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文老大也高声问道。
年豆包杏眼一瞪,叫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哈哈!文老大笑了两声,说道:“今日你若答的好,说不定我占星派会放你一条生路!”
说是生路,年豆包此时并未奢望,但是如若能拖延一刻,他便可救回魏腾儿一条性命。想罢,便叫道:“小爷行不更名,做不改性!年豆包是也!”
年豆包?!!文老大和文六子同时惊叫道。
文六子连忙向前两步,附在文老大耳畔,低语道:“爹爹,这小子莫非是我年师叔的儿子?”
“看这年纪和红心血脉,应该是了!”文老大并没有同他儿子一样低声,而是正常声音大小说道,想来也不是隐秘之事!
“听名字,就该是师叔年豆豆和包三妹的种!”文六子也很笃定的说道。
“如果真是,那你年师叔便不用天天酒醉,日日垂泪了!”文老大露出兴奋的神情。
“可是爹爹,这小子已经知道我们协助咕咾洞的事情了,如何是好!”文六子几个挑眼,想看爹爹决断,又怕爹爹会让他做主。到时候,免不了一番纠结!
文老大转了几次头,都没看见儿子的正脸,便喝道:“把头抬起来!”
文六子畏畏缩缩抬起了头,欲言又止。
“小子,你给我记住。我们歪道对人狠,那是对敌人。如果你有半点伤你年师叔儿子之心,我便一星牌灭了你!”文老大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会,不会!爹爹你是知道孩儿的,派中哪个师弟师妹我不是哄得服服帖帖的!”文六子尴尬的笑着。
“你啊!就这点随我!速将这小子连夜送回占星派你年师叔家中,这老鬼便要高兴死了!”文老大吩咐道。
文六子剑指一竖,几声口诀念罢。只见年豆包和魏腾儿身上的星牌兀自划着诡异的弧线飞回了手中。
文六子又是一摆手,几个手下便纵身上前,不由分说把年豆包重新捆了起来!
年豆包因为魏腾儿疗伤,此时已然用尽了灵气,只能束手就擒。但是万幸的是,就在刚才文家父子对话的当口,年豆包已经运完治疗术,救回了魏腾儿一条性命。
虽然命还在,但是面对如此狠心的父亲,魏腾儿还有什么生路呢?
年豆包被拉走了,魏腾儿仍然倒在当场……
今晚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天北小和尚的人生观!正派仙门可以为了功名,为了名利,舍去亲人性命。歪道邪门中却也可有几分亲情犹在,不都是毫无是处的恶人!
这世界一定不是真实的,我一定是闯了假江湖!小和尚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