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扯下了挂在我身上的这图‘东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乎乎的脸蛋儿,接着是一双圆溜溜的灵动大眼睛,接着是一个圆溜溜的大光头。
慧根儿?!我盯着眼前这个圆蛋儿,吃惊中带着欣喜,慧根儿这小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那是不是意味着慧大爷,我师父都在这里。
出于本能的,我就想去捏慧根儿的脸蛋,这臭小子九岁的时候那么可爱,这一晃快三年过去,12岁了还是那么圆圆的,可爱的要命,让人不捏一把都觉得对不住老天。
避开了我的‘魔爪’,慧根儿不乐意了,一把扑在我的身上喊到:“哥,你欺负人,一见额就捏额。”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小子我心情就好,不由得哈哈大笑,不让捏脸是吧?我就使劲的揉他的光头,慧根儿一脸不满,可偏偏就是避不开我的大手,一时间,被弄得气鼓鼓的,圆圆的脸蛋儿更圆了。
就在我和慧根儿笑闹的时候,一声带着些许矜持的‘三哥哥’在我耳畔响起,我抬头一看,才发现身前的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美艳到不可方物的女人。
“好漂亮!”我在心里不由得暗叹了一声,三年不见的如月如今已经22岁,直到这个年纪,她才真正散发出来属于她的独特的美丽。
都说二八年华,才是女人最美丽的时节,可是苗女很奇怪,少女时候她们那股子野性又内敛的艳丽之美仿佛是没有尽情燃烧出来一样,总让人觉得有缺憾,美的没有特点。
可是一过了二十,仿佛就是滚烫的油里加了一把盐,她们的美丽一下子沸腾了,热辣辣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怕一睁开眼睛,就被满眼的风情晃花了脑子。
这种美才是有特点有灵魂的美,这是属于苗女独特的美,会伴随着她们从风华正茂走到风韵犹存,渐渐的登峰造极,如月如是,六姐如是。
此时,正是如月在相貌上和气质上最美的时节,难过只是一声‘三哥哥’就让我看花了眼。
一把把还在我身上乱扭的慧根儿抱在了身上,我走进了如月,没有任何隔阂的,我轻声说到:“如月,你这丫头长大了啊,刚才那声三哥哥可喊的真矜持。”
是啊,初见时,她用蚂蚁缠身来招待我,再见时,她叫我小子,说我叼烟扮流氓。如今,她一身艳丽的美,如同出鞘的宝剑,终于闪露了光华,可她却矜持的叫我三哥哥。
估计是被我的调笑激起了苗女本能的野性,这凌如月刚才的矜持一下子就不见了,欺负我抱着慧根儿双手不得空,一把扯住我的耳朵,然后大喊到:“三娃儿,你可是越大越流氓啊,连妹子你都敢取笑。”
慧根儿看我这样子,在我怀里‘呵呵’直笑,鬼知道这傻小子笑个什么劲儿。
三人在欢声笑语中,闹了几分钟,可我心中却始终有些不安,酥肉呢?沁淮呢?我怎么至始至终没有见到他们?如果说他们要呆在寨子里,一定也是和如月慧根儿在一起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抱着慧根儿对如月说到:“如月啊,酥....”
可我刚刚才说完一个字,如月就打断我,貌似很开朗的说到:“臭小子,出去竟然还能被人种蛊,真是丢脸死了,先进去拨蛊吧,有什么话等下再说。”
在荒村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月高兴呢,就叫我三哥哥,不高兴呢,就叫我臭小子,可我总感觉这一次的如月有些刻意,难道...?
我摇摇头,觉得应该不会,如月她们有什么理由骗我?她们又不知道我在昆明发生的一切,而那时的通讯技术也并不是很发达,就算放到现在,从昆明到这个几乎封闭在群山中的寨子,要做到信息及时流通也是很难的。
除非如月她们未卜先知,否则没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骗我,想到这里,我的心稍微安心了一点儿。
抱着慧根儿,我和如月一起走上了那栋像竹林小筑的屋子,我一直没问给我拔蛊的会是谁,可在现在,我觉得应该是凌青奶奶吧,她是这个寨子的蛊女,就是这个寨子运用蛊术的最高水平,加上她和我熟悉,应该就是她。
也不知道见到凌青奶奶以后,会不会见到慧大爷,如果见到了慧大爷,我是不是可以打听一下我师父的消息呢?
这样想着,我的心忽然变得期待又忐忑起来,如月当然不知道我这样的心情,只是貌似很开朗的领着我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径直走到了这栋吊脚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挂着一道浅色的门帘,风轻轻吹动着它,但是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我口干舌燥,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或许是这段日子我过得太压抑,迷茫,无助,所以太渴望得到师父哪怕一丝半点儿的消息,才会造成这种紧张,因为这种紧张,我抱着慧根儿的双手都不自觉的用力,勒得慧根儿一脸无辜的回头望着我,说到:“哥,额要喘不过气咧。”
我抱歉的望着慧根儿笑了笑,可如月却不管我这些小心思,一把撩起了门帘,对我说到:“臭小子,还愣着干啥,进来啊。”
我不敢看门帘背后的屋子,更不敢看门帘背后是谁,几乎是呼吸不稳,下意识的抱着慧根儿就进了屋子。
屋子很干净,干净到几乎一尘不染,摆设也非常简单,除了两张垫子,就是两个用竹子做成的架子,架子上摆着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
除此之外,还有墙边有一溜不知道用什么植物编成了小坛子,上面都有个盖儿。
除了这些,屋子里再没有别的东西,什么都一目了然。
打量着这间屋子,我的情绪也渐渐的低沉了下去,因为屋子里只有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窗前,这个背影不是凌青奶奶!!
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失望了,倒也没有了那么多的紧张,我几乎是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个背影,和别的苗女头上总戴着发带或者沉重的银饰不同,这个背影的主人的一头秀发只是用一根儿布绳简简单单的系住,偏偏那一头长发却又黑又亮,顺滑到一丝不乱,被窗前的风轻轻吹动,就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抚摸一下她秀发的感觉。
可我估计没有人敢这么做,就算不靠近,不看正面,就是一个背影,我都能感觉这个女人身上非常淡漠的气质,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或者不是冰冷,只是...我说不上来。
她穿着非常简单的苗女服饰,一点点装饰都没有,或许是感觉到了我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她终于转过身来了,在那一秒,我和她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交汇。
那一刻,我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苗女?清淡的犹如山峰顶上的千年积雪,洁白干净,却又不能融化。在我的心目中,苗女都是热辣辣的,犹如一把辣椒一样,让人沸腾,让人冲动啊!
她望向我的眸子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就转开了目光,而我却记住了她的容颜,和如月这丫头有八分的相似,可以说五官几乎完全相同,不同的只是脸型,她太清瘦,不是如月那种鹅蛋儿脸,她是瓜子脸。
或许也只有这样清瘦的脸型才能配得上她那如冰雪一般的气质吧,那样的她才完美吧。
我脑中忽然不由自主的就冒出这个想法。
我努力的压抑着自己那明显快了几分的心跳,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凌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