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算着时间,刘荟悄悄睁眼看向河面,当寻觅不到渔船的踪影后,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随后担忧又涌上了心头。
她刚才匆匆一瞥,一眼就认出了舅舅的渔船,也一眼瞄到了亲爸。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时间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她无法确认爸爸和舅舅有没有看到她?
尤其现在是大雨天,周边没什么人,而自己和卢先生的这幅样子,不惹人注意都难。
不过她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
毕竟是大白天,在公共场合接吻、额是被接吻,哎呀,反正都一样啦,在别人眼里都是缠绵亲昵,在这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中,她一直保留一份清明,那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所以当下游过来的渔船刚露头时,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应该、应该没这么倒霉吧?爸爸和舅舅应该还没发现自己,翻来覆去琢磨一番,刘荟最后得出如此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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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沉默地望向河面,卢安假装不认识她家里人。
问:“刚才那船上的人你认识?”
刘荟下意识反问:“您被他们看到了?”
见她眼里藏着一丝焦虑,卢安决定撒谎:“没有,你都这样藏头露尾了,我哪还敢转过头去看啊,不是拖你后退么?
不过船快要从河面消失时,我远远看了眼,船头那人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闻言,刘荟沉默小会,然后抬头告诉他:“那是我爸爸。”
“另一人呢?”
“我大舅。”
得咧,她竟然一点都不带隐瞒的。
不过下一秒,他就明悟过来了:“伱跟我挑得这么明朗,看来你今后是希望我远远避开你爸和你大舅啊?”
刘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是。”
卢安顿时非常不满,拿斜眼瞅她:“我就这么见不得人?路上碰到了还要躲开?”
接收到他的情绪,刘荟轻抿嘴和他对视许久,尔后期待地开口问:“那我问您,您往后可以全心全意对我吗?”
全心全意!
奶奶个熊的!这不是要他老命么?
这四个字把卢安堵得无话可说。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伺一夫,所以才一直跟他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难道今生还走老路?
卢安叹口气,摇摇头,“我回不去了。”
什么叫回不去了?
就是自己回不到单身状态了,这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告诉她:你和她们,我都舍不得放弃,我全都要。
眼前这女人那么聪明,他不怕她听不懂潜在意思。
果然,听了这话后,刘荟眼里的期待渐渐消失,最后黯淡地说:
“卢先生,我是真心爱过你的,您不能这么坏。”
话到这,两人陷入了僵局。
哪怕仍旧搂抱在一起,可是彼此之间没了一丝一毫的暧昧。
或者说,当渔船出现后,之前处于奇异状态中的两人就被打破了,就算身子还连在一起,但那种让两人沉浸式的氛围却已然不在。
唉!
卢安暗道一声可惜,要是渔船不来,他就攻破牙关了,兴许还能更进一步。
别看之前的刘荟十分惊慌,但整体上被他给带偏了,对他正处于一种隐隐期许却又害怕的心里,这是他不要脸、好不容易苦心经营出来的局面。没想到目前弄得一团糟。
要知道上辈子他努力那么多年啊,都没这么好运,都没成功忽悠住这女人。
而现在不行了,亲爸和大舅的骤然出现,不仅把她惊醒,还连带着生出了心灰意冷的心境。
这次大好机会已经错失,卢安倒也拿得起放得下,很是干脆地松开她,
帮她整理一下衣服说:“你到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刘荟低头查看一番自身的情形后,脸红红地应声好。
卢安走了,上桥去了附近的街道,先是买两把伞,接着找一家服装店给自己挑了一套衣服,换上后,又找了家女士服装店,按照刘荟的尺寸买了一套衣服,最后跑去鞋店购买了一双37码的女鞋。
一来一去花了快20分钟,此时雨虽然还在继续下,但小了许多。
当他回到桥下时,刘荟正对着河面发呆。
卢安走近问:“怎么了?”
听到声音,回过神的刘荟对他甜甜一笑:“涨水了。”
卢安侧头观察一番,果不其然涨水了,还涨了不少,当即从袋子里拿出一件上衣:“快穿上,等会这里可能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走。”
“嗯。”
刘荟接过衣服,稍微看了看,然后就那样套在了身上。
她没脱里面那件湿透了的衣服,卢安也没说,等穿好后,两人一人一把伞,默契地离开了桥下。
沿着马路走了七八分钟左右,卢安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师傅,去贵妃巷。”
刘荟没问为什么去贵妃巷,见他开门上车,也跟了上去。
此时两人心思各异,都在想着心事,谁都没主动说话。
反倒是老司机瞄了瞄刘荟,耐不住问:“你们以前是一中的学生?”
卢安没否认,好奇问:“师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宝庆不仅有一中,还有二中和其他中学,但附近离得最近的是二中,人家竟然一口中的,不由让他生出了疑惑。
司机笑笑说:“你女朋友叫刘荟吧?我女儿和你们是同届的,也毕业于一中,去年我在一中看到了喜报,了不得哟,你女朋友考上了北大,伢子你真是好福气。”
卢安本想问句喜报上也没贴照片啊,你是怎么认出刘荟的?后来想到刘荟作为学习标兵,戴红花的照片一直挂在荣誉墙里,说不得人家恰巧有看到,他就没问了。
确认了刘荟的身份后,司机谈兴很浓,路上一直在逼逼叨叨,卢安被迫营业,捧了好多次哏。
有时候话题扯到刘荟身上时,她暂时压下了心事,会一起聊上几句。
贵妃巷离得不远,几分钟就到,卢安下车问多少钱,只见人家师傅摆摆手,连说不用,随后出租车一溜烟跑了。
等到车子离去,卢安打趣道:“诶,没想到你的名字这么好用,还能当车费。”
刘荟抿笑抿笑,没做声,静静地跟在他后面进了贵妃巷,进了9号门牌。
一进屋,卢安就把袋子递给她:“快去把衣服鞋子换上,别感冒了。”
“谢谢。”
现在全身凉透了,刘荟当下也没客气,道声谢后,接过衣服袋子去了孟清池的卧室,关上门开始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