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庄子外的果园,陈凌几人正站在一处牲口圈外喂小麂子。
连那水产车的司机也在旁边面带笑意,看得津津有味的。
“你们这是干啥的,小麂子要生崽子了?”
王聚胜和陈永胜俩人见状就好奇的凑过去。
“没呢,生小崽还早,是给车上的鱼放酒糟的时候,这胆小怕人的家伙居然站起来讨要吃的了。”
陈凌呵呵笑道:“可能是闻着酒糟香吧。”
王聚胜两人就往牲口圈内一看,只见这只如小羊羔般的小麂子,鼓胀着怀孕的肚子,正在一口小石槽埋头狂吃。
他们凑得这么近,竟然也不躲了。
王聚胜还隔着围墙伸出手,去摸了摸它脑袋上的小犄角。
它竟然也没躲。
“哟,还真不怕人了。”
王聚胜见状脸上一喜,他们经常来陈凌庄子这边串门赶饭场啥的,对这只怀孕的小麂子可是不陌生。
一般也就陈凌和王存业喂它东西它才敢出来吃。
别的人靠近过来,还没走到牲口圈边上,这小麂子就会缩到角落不动弹。
小东西不仅怕人。
家里的狗和牲口啥的也怕。
胆小到陈凌都没办法,只能让它独自一个以小羊羔的体格住这么大的牲口圈。
王聚胜收回胳膊,又说:“咦,不会是吃酒糟吃醉掉了吧?都不知道躲了。”
陈永胜也很惊奇。
陈凌就摇摇头:“你们没看到吗?我都给它掺了这么多玉米面了,又不是全喂的酒糟。”
他以酒糟掩人耳目保证鱼的存活率的时候。
也不是单纯放酒糟,还有其他草木捣碎的汁液做掩盖。
这小麂子闻到味道讨要的时候。
陈凌自然也不能就这么喂给它,还是得掺点别的食物的。
至于会不会影响它肚子里怀的小崽子。
那肯定是不会的。
“哦,看到了,这里头玉米面掺的不少啊,还是你舍得喂,要是俺们,那肯定就茅草秸秆磨面喂了。”
王聚胜呵呵笑道。
陈永胜则摇头:“啥茅草面,要换成俺,带回家就杀了吃了,带崽子的就放了,还养个啥,多操一份心,多费劲呐。
也就富贵伱老是把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往家里领。”
说到这里,他忽然‘哎呀’一声,一拍脑门,急急忙忙的把背上的竹筐放下来。
“差点忘了,差点忘了,光顾着说话,忘了俺这两个小豹子了,富贵你快瞧瞧,这是什么豹子。”
他把竹筐放下来之后,掀开上面的盖的草盖子,两只草黄色,浑身带斑点、毛发杂乱的小猫出现在众人眼前。
见到这么多人看着,两只小猫惊慌的叫着,叫唤的时候,露出尖而长的小奶牙,证明它们并不是一般的猫。
“咦?这不像是豹子啊,也不像是土豹子。”
陈凌看了一愣,伸手从竹筐里捞出来一只,仔细端详起来。
那水产车司机早就知道陈凌家奇怪玩意儿多,瞪着大眼努力的探着身子看:“这不就是小豹子吗,我看着挺像的啊。”
其余人都摇头:“俺们都没见过这么小的小玩意儿,分不清是啥的崽子。”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山猫,探手抓出来竹筐里的另一只,看了看,对陈凌说道:“确实不是豹子,也不是土豹子,这是金猫,金子的金。”
“啥?金猫?这看起来也不金啊,土了吧唧的,跟豹子蒙了层脏兮兮的黄土似的,俺还以为是小豹子太小,没换毛。”
陈永胜叫道。
陈凌也没听说过啥是金猫,就好奇的问陈永胜:“永胜叔你这从哪儿捡的?”
“网上啊,就俺家花生田沟边那段拦兔子网上。”
陈永胜瞪着眼一比划:“咋了,这玩意儿不会找俺报仇吧?那老公猪最近也不知道来没来村里,能打过这啥子金猫不?”
“哈哈哈,放心吧,不报仇,金猫金猫,带了猫,就跟你们这儿山狸子差不多,也就比山狸子稍微大一点。”
山猫笑道。
而后又看向陈凌:“这东西我跟韩叔以前在太行山见到过,也是越来越少了,不过嘛,说这是小豹子也没错,太行山那边的山里,很多人喊它叫芝麻豹。”
“芝麻豹?有意思,嘿嘿,不管咋说,这芝麻豹子也是豹子,富贵给你养了吧。”
陈永胜笑道:“俺们谁也没见过这玩意儿,这太小的,丢外边不管不是,带回家养不活也不是。”
陈凌摇头:“我可顾不上养这个……”
正说着,一群小狗子看到人围在这儿,从不远处摇着小尾巴你追我赶的跑过来,然后仰着小脑袋,看着两人手上的小金猫嗅来嗅去,奶声奶气的汪汪叫。
“你瞧,家里这么多小狗,还是我丈人管着的。”
“那给我养得了。”
山猫笑着说道:“改天再把我那山牛红的小狗从狗场捉过来,让它们一块。”
“这个好,钟兄弟也待见这些玩意儿,又经常跟富贵出去玩的,肯定养不死。”
王聚胜欢喜的拍手道。
陈永胜也是一点头,笑道:“那就给小钟兄弟养吧,都一样。”
山猫说:“这金猫啊,说是叫金猫,其实毛色多得很,比山狸子花哨多了,有的浑身全是草黄色的,像小狮子。
有的像小老虎,有的像豹子。
黄的,灰黄的,灰黑的,泛红的都有。
跟变色龙似的。”
陈凌知道他是跟自己说的,就道:“啥变色龙,你说变色龙大家都听不懂,你还不如说像土狗一样,毛杂呢。”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笑。
这时跟在小狗子后边走来的王存业和韩闯听见笑声就问他们笑啥呢。
一问才知道山里又出了稀罕玩意儿。
这啥金猫、芝麻豹的,老头在风雷镇那边山里采药抓蛇多年也是没见到过。
韩闯也是阵阵惊奇。
他刚才是跟着王存业带小狗上山玩来着。
早就知道陈凌给他留了小狗……
就想一边带小狗玩着,一边挑挑看哪只小狗合眼缘的。
结果挑来挑去,最后挑的眼花缭乱,只觉得每只小狗都很活泼,都很可爱好玩,实在挑不出好坏来。
索性就不挑了。
到时候随便抱一只回去好了。
这会儿来到山下了,看到这两只小金猫了,他也觉得很是喜欢。
他这人别看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其实特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玩意儿,小兔子、小猫小狗都特喜欢。
不过得知这小金猫是山里的野东西,而且在家养着顿顿得喂肉吃之后,心思瞬间就淡了。
还是老老实实地养小狗小猫小兔子得了,那个简单。
……山猫在农庄这边给小金猫喂了点山羊奶,就抱回坡上他爸妈的院子里了。
陈凌则是带着韩闯沿着山脚溜网去了。
看看还有啥倒霉玩意儿撞到网上。
其实受灵水影响最直观的就是草木越加繁盛,尤其是各类野草疯长。
野草旺盛的长势,必然带来更多的虫子。
底层以此为食物的鸟雀和小兽也会数量急剧增多。
所以网上难免的就会撞上很多大大小小的野鸟。
其中甚至不乏极为漂亮的。
可惜的是,余启安不在。
陈凌他们对鸟都不大感兴趣,见到后就都摘下来放掉了。
村民也多是如此。
他们一般都是简单分辨,把尖嘴的,认为是吃虫子的就都放掉,常见的麻雀之类的就留下,回去拔了毛吃。
不多时,孙艳红也带着水产车的司机找过来。
加上陈凌、韩闯和赵刚,五个人沿着网溜达,该留的就留,该放的猎物就放掉,遇到网杆子倒掉,或者被山上小兽撕扯猎物纠缠在一起的,就收拾一下。
这样走走停停,也挺好玩的。
走到老河湾的时候,陈凌和韩闯三人的筐子里猎物已经不少了。
这就是今天小娃子们没过星期天,不然可捡不到这么多。
“老孙啊,这次的钱我少分一成,当成给你和小方的中秋节礼物啦。”
陈凌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脱了鞋倒了倒里面硌脚的草籽跟杂物。
捡猎物好玩归好玩,但是秋天的草太深了,草籽之类的也多,沿着山脚走这么长,茂密的草里一路趟过来,袜子和鞋就沾满了这些玩意儿。
尤其干枯发黄的苍耳、蒺藜,还有那些蒿草,特别顽固。
不及时弄出来,时间一长,痒得钻心。
有些草籽小的跟芝麻似的,洗都洗不掉,很是烦人。
“哎哟哟,老天爷啊,难得看到陈老板这么大方。”
孙艳红刚坐下来也想脱掉鞋袜呢,闻言惊喜的一拍手,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陈凌有这份心意,代表真正认可她了。
而后看韩闯等人笑呵呵的样子。
她就又说道:“不过咱们今年才是第一年合伙,还是按原定的来吧,陈大老板你的心意我领啦,你不说今年有花钱的地方嘛。
都舍不得买龙鱼养。
我还是替你省省吧。”
“哈哈,不用不用,一码归一码,你不要小方也得要啊。”
陈凌摆摆手,“另外,这些兔子啊、鹿肉啊之类的山货呢,你也帮我给刘建成、余邦金、杜广河他们送一送,算是一点中秋节的问候吧。
我越民哥那边你也专门跑一趟吧。”
余邦金和杜广河都托孙艳红给他带东西了,他不能不回礼。
“好说好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嘛。”
孙艳红笑吟吟的道,一边说一边脱鞋,低头一瞧,瞬间笑不出来了,脸色发苦尖叫道:“完蛋了,这袜子没法要了,这回去得光脚。”
这一个婆娘,穿的袜子比男的更薄,一沾草籽和枯叶啥的,就密密麻麻的沾满了,根本没法要了。
几个老爷们儿就哈哈大笑:“我们还让蒺藜扎了一脚呢,也没说啥,你光脚咋了。”
“孙老板一看就没下地干过活。”
“……呸,就是跟村里说好的东西还没收上来也没给钱,老娘好好的跟你们出来钻玉米地,待会儿光着脚回去,你们四个大老爷们不怕村里说闲话?”
四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
中秋前后,陈凌也难得忙碌了起来。
除了给笔友们问候,让孙艳红帮忙给朋友们送些礼品外,他自己也骑着马跑了些地方,给老朋友们带了些东西。
比如乡里的老巴和李站长,也是给送了些鹿肉和野鸡的。
还有就是二舅哥两口子趁着这个中秋,要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纪念香港回归的文化衫他们已经囤的够多了。
甚至把能放的地方,都已经堆满了。
担心受潮,就用麻袋包裹捆着,赶了驮马运过来。
陈凌知道情况后,就和山猫每人开一辆拖拉机,来回运送了几趟,放在了农庄这边。
但运到这边了之后。
那边也得停一停了。
因为到了秋天了,服装厂的次品衣物已经收不上来了。
春天夏天,天气暖和,服装厂做的衣服挺薄的,次品就十分便宜。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比如那些老头衫、短袖啥的,又轻又薄,叠一块跟一张纸一样,看着很不起眼,不知情的以为是一件。
但拿在手里,一揭开,能翻出好几件来,一点也不夸张。
所以这类的次品衣服就极为便宜,都是论斤卖。
而现在的衣服以秋冬款为主。
这类衣服就算是次品,也不会很便宜,而且服装厂的人自己改一改修一修,也能卖上好价钱。
那就没法像以前那样,让王庆忠去各个码头和苗寨区搞批发了。
他们也难得清闲下来。
正好王素素要生了,陈凌两边跑着。
王存业在这儿,老头一个人也有点忙活不开,他们就过来帮忙来了。
不得不说,王庆忠两口子来的挺对时候的。
他们过来后一家人过完中秋,刚把王素素送进医院里,陈凌的那些笔友就陆续过来了。
而且沈佳宜的一家子,在沈佳宜的情况陆续好转之后,经常在县城听到村里这个那个的趣事,就也搬回到了农庄,一家三口每天围着村子溜达,放松心情。
这样的时候,农庄里每人看着可不行。
王庆忠两口子正好可以帮忙守着。
王存业也有机会多去几趟县城,看看大女儿,跟老伴儿一起去医院陪陪大女儿了。
陈凌呢,本来以他的性子,他是最不应该紧张的。
结果王素素一住进医院,他不知道咋回事,啪的一下子,整个人都绷紧了弦。
连国家畜牧杂志给的回信也没心情看了。
每天往医院跑个七八趟,一个上午都能跑三四趟,又是榨果汁,又是做点心的。
把所有人搞得哭笑不得。
就连二秃子,最开始还带着一帮鸽子在天上跟着特别起劲儿的飞呢,后来也兴致缺缺的自己玩去了。
觉得陈凌老是骑着马在这么点地方兜圈子,还一天天的来回跑这么多次,实在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