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千百林喝醉了,但是她不承认,只有喝醉了酒的人才会不承认自己喝醉了酒。千百林的酒量还算可以,只不过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我喝了一次酒,然后贡献了初吻。
我是有罪的。
在千百林质问我的时候,我知道她在生我的气,我更加的知道是因为我和安诗情之间的事让她闷闷不乐,甚至成为了她不读书的借口,她只是以此来作为对我和安诗情“在一起”的回应。我没有想到千百林会把自己的感情隐藏的那么深,我陆千羽没有什么值得千百林去喜欢的,更加不能对千百林承诺什么,因为我无法给她一个未来。
当我发现这个吻就是一个错误的时候,心中的内疚感如同千万只蚂蚁一样爬上我的心头,让我心中痛痒难当。
“我们不能这样。”我说,“当我知道你的真心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内疚感,就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其实我已经做错事了,千百林,我不会说你是什么好女孩之类的话然后给你一张好人卡,但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所以我更加不会走对不起你的事。”
“哟。”千百林忽然用一种嬉闹的语气说,“你以为你亲了我我就把全部都给你了啊,你想得倒是挺好的,我千百林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难道非要让我直接告诉你我只是因为想吻你而吻你?陆千羽,你没那么优秀,今天只是让你占了一个小小的便宜而已,以后会让你还给我的。”
“但是,我们毕竟有了一层关系了。”我说,“这样下去,我们会很痛苦的,不是吗?”
“是你个大头鬼。”千百林一改方才的严肃,笑着说,“拜托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可不敢和安老师抢男人,我也抢不过她,再说了,你和安老师挺好的,我祝福你们。那天和你们两人在她的宿舍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应该把自己摆在什么样位置,我们还年轻不是吗,我可以找到更好的。”
我从千百林的话里听出了心酸。她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愫,也在努力的把我向远处推。我真的无法想到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就像向丹琴为什么喜欢我一样。
我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优点,她们到底喜欢我哪里?
“是啊,我们是可以找到更好的。我们还年轻,我们有理想和未来,我们不会禁锢在现在的环境里的,当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各自分飞,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和谁能够联系上,天南海北,说不定以后一辈子也见不到对方了。”
“对啊。”千百林说,“就是因为以后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对方了,所以才会让你吻我,我只想让你记得在我的家里吻了一位嘴里有草莓味的女孩,让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只要你一只草莓味的口香糖,你就会想起我。”
我听过这个故事,一个女孩为了能让男朋友永远的记住自己,选择了男朋友喜欢的口香糖,然后吻了对方。
甜蜜的回忆之中总有些苦涩和无奈,青春之后的辛劳依然不会冲刷掉曾经的美好,当再一次回想起青葱岁月里的点点滴滴时,人们的脸上总是会挂着或
幸福或甜蜜的笑容。那些没有勇气向心仪女孩表白的人在毕业之后总是会在深夜里对着月光为自己的当初感叹,年少轻狂的我们有多少曾经是在最恰当的时候亲吻了让自己夜晚难以入眠的女孩?
高中的打打杀杀那只不过是儿童过家家的游戏,当真正走上社会的时候才知道社会本身就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逝去的爱情也会因为沉重的负担而变成了埋藏在心底的最后一处净土,流连在厚重的胭脂水粉下的男人们又怎么会忘记当年那青涩的笑容。
“我们都会毕业的。”我喃喃的说,“能找到你并不是我的运气,能亲吻你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不能给你什么。”
千百林笑了笑,说:“那就不用给我了,你已经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回答,祝你和安老师幸福,如果你们真的能结婚的话。”
“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忽然说。
我的话让千百林愣住了,是真的愣住了,而不是语言上形容的愣住。这是很直接的感情的表达,在她听到我的话的时候我很难想象她的心里究竟会有什么感慨。
“真的?”千百林似乎信了。
“是真的,我们在荷兰结婚的,那年我十二岁,她十六岁,她比我大四岁,我家就在荷兰,准确的说我是在荷兰长大的,但我是中国籍。安诗情也是中国籍,她来这里教书,也是为了我。”
我知道我说出来的信息极具爆炸性,千百林一时难以消化,我选择先离开,当千百林慢慢消化掉我说的一切的时候,她也许就应该会明白我的苦衷。
我不是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在某个时候我很想追到千百林,但是当那天晚上千百林用女孩子的特有的含蓄赶走我的时候,我错误的选择了放弃,并不是我是一个不能坚持的人,而是我理智的放弃了安诗情给我提出的那些条件。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再惹安诗情生气了。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千百林说,“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吧,你再不走,我爸就坐不住了。”
我这才想起来,千百林的老爸在卧室里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他在喝啤酒,如果我再不走的话,一直不想打扰我们的千百林的爸爸可能会被尿憋出伤来。
我告辞了。
千百林笑着把我送出了家门口,然后在我离开的瞬间关上了门。我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千百林家的门前听到了千百林在门内的哭泣。
为什么她爸爸不找我的麻烦呢,也许她爸爸当年也曾经坐过这样的事,所以他十分的理解我,也理解女儿。我们并没有做出让伤风败俗的事,我和千百林理智的让双方都保持清醒,然后和气的选择分别。
这一别,也许从此就失去了这位“兄弟”。
当我捧出真心的时候对方也会拿出真心,真心遇见真心最后要么是一片和谐,要么是以悲剧收场,很遗憾,我和千百林之间早早的就以悲剧结束了我们之间还处在萌芽阶段的感情。
千百林的哭泣触动了我的心,我想再去敲门,但是我忍住了。我虽然只有
十八岁,但我已经成年了。
我站在门口,对着门内的她说道:“我走了,希望你坚强起来,我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也许将来会遇到让你不哭泣的人,希望我们还是兄弟。”
呵呵,希望还是“兄弟”,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说出来的话,当两个人之间的薄膜被感情划出来一道口子的时候,两个人就算保持静止,那道口子依然还在不会自动修复,如果两个人真的分道扬镳,那么这个口子将会被越拉越大,最后让两个人毫无联系。
我知道千百林在门内肯定听到了我的话,她没有回答,她应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们两个人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沉默才是最好的表达。
我下了楼梯,我知道楼梯下面肯定有人在等我。果然,安诗情在楼梯的拐角处,递给了我一盒烟。安诗情见过我抽烟,但很少主动的给我送烟,在高中就开始抽烟的学生在成绩上基本都不会好到哪去,而那些乖乖生最鄙视的就是我们这些抽烟的学生。
安诗情不一样,她递给我一盒云烟,虽然不贵,但是她的心意。我接过烟,发现烟已经被拆开了包装。我从里买你抽了一支,叼在嘴里,然后看到安诗情拿出了打火机。
“砰。”轻微的打火机打火的声音,那是一个zippo。安诗情把火苗凑到我的面前,让我点了烟。在这过程中,我们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个人抽烟,一个人点火。
“送给你的,你最喜欢的打火机,我专门到实体店里买的,网上的基本都是假的,不靠谱,你不是对打火机挺有研究的吗,你看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安诗情问都没问我和千百林之间谈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聪明的把话题引到了打火机上。
“哦。”我接过打火机看了看,“是真的,而且还是限量版的,这得五六百吧?”
“一千多!”安诗情白了我一眼,然后挽住了我的胳膊说,“咱们两人是不是正式的重归于好了,你再也不会气我了是不是?”
“嗯。”我依然玩弄着打火机,“你听听这打火机的声音,真脆,火也那么明亮,一切都那么明亮。”安诗情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的挽着我的胳膊,听着我在她耳朵边讲着关于zippo打火机的小故事。
“这种打火机真的在二战战场上救了那么多人的命吗?”安诗情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子弹真的打不穿?”
“真的呀,子弹真的打不穿,不过那子弹飞行的距离已经很远了,如果近距离的话还是能够打穿的,但这也不能妨碍那些美国大兵们珍惜身上的打火机,五个打火机就能把一个满钢盔的水烧开哦。”
“那么神奇?”安诗情笑着说,甜甜的看着我。
“是的,很神奇,所以啊,很多男人都希望拥有一个自己的打火机,你看我现在不是有了吗,哈哈。”
“那也是我送的,你可是刻有我的印记了。”安诗情说着,“小羽,以后如果你离开我了,你还会那么快乐吗?”
“不知道,也许不会那么快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