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家里,赵荣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祖母在的话,他早就觉得应该远离赵家。他宁愿生活在贫困的家庭,也不要像个金丝鸟一般,被关在笼子里。
这次他去省城中出游,可算是让他大开眼界。赵荣也看到了在外面穷苦人家是怎样生活,怎样挣扎着才能够挣到一天得温饱。他再也不是那一个,到了几文钱的馄饨摊子上,非要吃出山珍海味的大少爷了。
那几天和宫羽一起出游的时候,他可是跟二哥听说了,很多普通老百姓是如何生活的。虽然说这些话,不过是道听途说,但是在赵荣看来,他宁愿过哪些艰苦的日子,也不愿意在赵家这样如同是坐牢一般的日子。
尤其是小桃被罚去关禁闭的这十天,那个母亲特意派过来的小厮,简直就像是背后灵一般,无时无刻的要盯着自己。这些天来,赵荣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的很,仿佛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就这样的赵家,又怎么可能让赵荣觉得是个留恋的地方呢。他与兄弟姐妹都不很熟识,而父亲母亲对他近年来最多的就是各种说教,让他感觉不到任何家庭的温暖。而唯一的关爱自己的祖母,又因为年事已高,见面机会很少。所以在听了小桃说出这样的话语之后,赵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要是能够离开赵家就好了。
而小桃那边看到赵荣一直都没有说话,他不由得焦急的催促了一声:“少爷,咱们还是应该早些想想,怎样能够解决咱们现在的困境。那位大哥也说了,两位宫少爷也是非常不放心少爷的处境,所以才派他到赵家来看看咱们具体的情况。如果咱们需要那两位宫少爷帮忙的话,只要让他传个消息过去,想来那两位宫少爷一定不会不理睬少爷的。”
小桃的话,让赵荣的眼中的光芒略微恢复了一些,他想起了自己在省城,和二哥一起游玩的那几天。他也想起了,最后一天见到的那位很是亲和的宫家大哥。
宫大哥明明是那么有学问的人,但对待他的时候,仍然态度是那样的和蔼。还会非常耐心来和自己讲人生的道理,这是赵荣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赵荣是知道的,拒说自己那位大儒先生也是有着举人的功名。据说那位先生是爱书成痴,所以后来也就不再进行科考了。
但同样都是举人的功名,那位宫大哥对待自己的时候,态度可要比自家先生和蔼可亲得多。那态度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在赵荣心里,他已经认为宫健已经是举人的功名了。他完全忘记了,宫健本是去省城就是参加举人的科举的。现在科举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在心里,赵荣认为自己看到的那位宫大哥,气度如此非凡,见识更是不同一般。自然这个举人的功名,宫大哥肯定是十拿九稳的。
再联想到自己的大儒先生,也不过是举人的功名,但看见自己的时候,总是倨傲的很,根本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这两人的态度实在是差异太过巨大的了,以至于赵荣每次想起这个,心中总是有些愤愤不平。
他就不明白,同样都是举人,自家那位大儒先生又有什么好看不起自己的。人家宫健大哥这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就考上了举人功名,可他那位大儒先生现在都已经白发苍苍了,也不过才是个举人罢了。
虽说以赵荣的学识不要说举人了,就是连个秀才,这辈子估计也很难考下来。但是并不说明,他就没有本身自己的认知了。这趟省城之行,可谓是让赵荣增长了不少的见识。在他心中那读书人的形象,也渐渐丰满了起来。
现在他自然也已经分清楚了,读书人也是有很多种的。就像这天底下各种各样的人一样,读书人也是有各种不同类型的。并不是单单以读书人这个身份,就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看到小桃还在旁边急切的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答案,赵荣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叹息了一声。这才低声的说道。
“小桃,你不明白,即使你听到的说出来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是在赵家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你看看咱们周围,不仅是你我,就这一院子里的人,都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鸟,根本就没有自由。咱们能做的也不过是逆来顺受罢了,即使外面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的处境并不像咱们原来所设想的那般,可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听得少爷这番丧气的话,小桃确实着急了,“少爷咱不能就这样听天由命啊。现在咱们虽然不知道,老爷夫人为什么这样对待咱们。但是少爷可是咱们赵家唯一的嫡子,难道这赵家家主就要落到一个庶子手里?少爷,你可是未来的赵家家主啊。”
“未来的赵家家主,”赵荣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从小到大的确在祖母面前,这个词倒是常常被人提起,而且每次提起好像指的就是自己。可那又怎么样呢,眼前的形势绝对不是,按照他们原本预期设想的那般。
“小桃你也说了,那不过是未来的赵家家主。既然是未来的,那么决定权肯定是在于现在的家族手里。我父亲他想让哪个儿子继承他的衣钵,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嘛。而且听你说那个人所说的,仆人中都已经认定了,我那位大哥将会是下一任的赵家家主。那也就是说,这代表了我父亲的心愿。我这个做儿子又能说些什么,难道我还能反对不成?”
小桃直接站了起来,焦急的说道:“当然要反对了!少爷,这个家可是你的。你难道忘记了?那些年老爷夫人可是不停的在老夫人面前保证,少爷你将会是下一任的叫家家主的。”
不同于小桃万分的激动,此时赵荣却有一种,认清了眼前现实破罐破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