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健大伯娘一边整理着儿子衣服,一边开口说道:“当家的,耀祖这伤还真是不轻,我看咱们还是去大夫那里,给他看一下比较好。“
宫健大伯娘的话说出来之后,宫健大伯却呆愣在了那里。刚才他只想家里是不是有药酒,可以给小儿子涂抹一下,却根本就没想过,要带着儿子去看什么大夫。这不过就是自己两棍子打出来的伤痕,有什么需要看大夫的必要?
可当宫健大伯再次抬眼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看到的是异常坚定的宫健大伯娘,看来这婆娘是打定心思,一定要让宫耀祖去看大夫了。
宫健大伯虽然心里觉得,自己婆娘这是多此一举。宫耀祖身上的伤,也就这会儿看的吓人,实际上那不过就是,木头腿儿打出来的两道印子罢了,过几天自然就会慢慢消退的。
可当宫健大伯想要开口说不用的时候,却发现他婆娘已经瞪起了双眼,她两手叉腰,站在宫耀祖面前,一副要保护孩子的母亲模样。
这一下,宫健大伯那刚要说出,根本就不必要如此麻烦,好好养几天就得了的话,实在无法说出口。
宫健大伯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看大夫的话,就得花银子。你身上有钱吗?我这里可是一个字都没有了。你要是想带耀祖去看大夫,你就自己想办法。“
宫健大伯那眼角瞥了自己的婆娘,现在表现出这么一副护犊子的样子,表现给谁看啊,就好像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心疼小儿子似的。
自己刚才虽然说下手的时候,很是生气,但是自己还是有把握的。那桌子腿儿打在宫耀祖的身上,也不可能给他打出什么内伤,不过都是一些皮肉之苦吧。
也就这婆娘如此娇惯孩子,看她把孩子惯成什么样子,只知道闯祸不说,现在更知道惹他这个当爹的生气。要不是他婆娘拦着,就冲他儿子刚才看他的那种眼神,宫健大伯都觉得,打他两棍子实在是太轻了。
当然,宫健大伯说的的确是实话,那就是他们家的确是没有银钱,可以让孩子去看大夫的。宫健大伯娘更是很清楚,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她身上最后一次带着钱的时候,就是上次宫耀祖回来那一天。白天的时候,她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都给了娘家大哥,晚上的时候,以至于儿子回来,她都没有一文钱能够给儿子的。
而从那之后,宫健大伯娘就没有摸过钱这个东西。所有家用,宫健大伯都没有给过。家里的东西如果需要买了,宫健大伯总是自己去跑一趟腿儿。
所以家里的银钱,现在都不在宫健大伯娘的手了,她身上就是想存下一两文钱都没有。
此时听到她男人在那里,说他身上也没有钱,如果想要带宫耀祖去看大夫的话,那所有的支出都要她来负责,宫健大伯娘也只感到一阵头痛,她到哪里去弄钱来给儿子看伤呢。
虽说那大夫就是同村的,可是即使人家看伤不要钱的话,你要是拿药,也是需要钱的呀。再说,宫耀祖这明显的就是皮肉伤,肯定要上药,才能有所缓和,否则这儿子这几天就别想好过。
耳边听着宫耀祖一声一声哎呦的呻吟声,宫健大伯娘不由得有些焦急,儿子是一定要去看大夫,拿些药来减轻他的痛苦才可以的。
可是家里现在是穷的叮当响,都没有钱了,宫健大伯娘不由得,再次把恳求的目光转向了宫健大伯。而她男人看到她这种目光之后,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两手一摊的说道。
”家里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有钱,你也该清楚的。现在家里是真的一点钱都没有了,就是今年咱们的日子,也会过得很不好过的。
要知道,家里原来有十两银子的固定收入,可现在倒好,今年年底的时候也不过才四两了。再说那三亩地就这样让这个败家子儿就给挥霍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跟那租种了三亩地的人家说呢。“
听着男人的这一番话,也让宫健大伯娘暂时清楚,想让自家男人掏出钱来给儿子看伤,那是不可能的。她知道,现在家里实在是处境困难。
但是宫健大伯娘也很清楚,要说家里一个钱,一个子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男人手里肯定还是有一些钱的,只是他不愿意拿出来罢了。
此时她是万分抱怨她男人这样的心狠手辣,下了这么重的手,打伤了儿子不说,居然还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在这里受苦忍痛,他就没有良心吗?他的良心不会疼吗?
对于她的这种质问,如果宫健大伯知道的话,他也只能摸一摸自己的胸口,直接说道:“良心,我根本就不存在那玩意儿。“
那边宫健大伯娘也确实不忍心,自己儿子在继续这样受苦,她委屈的说道:“当家的,你也不想想,耀祖以后是要去参加科考的,你这样打了他的肩膀,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他以后可怎么办呢。”
听到他婆娘的话,让宫健大伯喝水的动作一顿,他犹犹豫豫的把头转向宫耀祖,看到他还抱着肩膀坐在那里,不停的哎哟的样子,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下手有些太重了,怎么这孩子现在还在那哭呢。
可他又不想承认,再说了,从根本上来说,他觉得自己就打了那两下,儿子养几天也就好了,还要花钱去看什么大夫,简直就是浪费钱。
这婆娘也是傻了,不知道家里现在收入锐减,现在每一个铜板,他都恨不得要掰成四瓣儿来花。哪有那个余钱,就为了打了这两下,还要花钱去看大夫,简直太不值当了。
所以别看宫健大伯娘说的有多凄惨,但是宫健大伯还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继续坐着,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总之,他就是一句话,看大夫可以,但是让他出钱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