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健大伯说话的声音还不算是严厉,可即使这样普通的话语,也已经让宫健大伯娘感到心惊胆跳了。但不管她再怎样害怕,她也只能听着自己家男人的吩咐,提心吊胆的,走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她就看到宫健大伯正坐在床上,靠在床头,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等着自己进门。
他一见到宫健大伯娘进门,他立刻拍了拍床榻,快速的说道:“行了,你个婆娘,快把那三百文钱给我交上来。”
听到宫健大伯一上来,就让交钱的宫健大伯娘,可是紧张坏了。她站在那里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向自家男人解释一下,她这一天的经历。
可是看到宫健大伯娘在那里垂着头,根本就不动弹,宫健大伯却有些急了。他今天一天就觉得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心里慌慌的。这婆娘,现在又这样一番表现,让他不由得有些担心,难道只是退这菜刀,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顾不上思量再三,他开口怒声说道:“我说你这个婆娘,你听见没有?我让你把钱交上来呢。”
宫健大伯还在奇怪,自家婆娘怎么办了,一进屋就蔫头耷脑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所以他才催了这么一句,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催他婆娘,让她快点把钱交上来。只是他这句话,却引起了宫健大伯娘这么大的反应。
只见宫健大伯娘听到他那句话之后,突然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身体也再也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
看到自家婆娘这样痛哭流涕,宫健大伯也有些着急,他忙要从床上起身下地,一使劲才意识到,自己脚踝上的疼痛。于是他又靠回到床头上,嘴里焦急的喊着:“你这个蠢婆娘,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说话行不行?你先别哭了,别哭了。”
可他这些话,都被宫健大伯娘震天响的哭声掩盖住了,喊了几句之后,宫健大伯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他干脆闭嘴,不再说话。只是拿眼冷冰冰的盯着宫健大伯娘,他都倒要看这婆娘,今天要闹哪样?
宫健大伯娘哭了半天,也不知是因为见没有人安慰,还是因为她也没有力气继续哭下去了,所以渐渐的,她的哭声慢慢的减弱。半响之后,宫健大伯娘也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坐在地上抽噎了。
而此时靠在床头上的宫健大伯,这才开口询问:“行了,你这婆娘到底为什么哭?是不是那三百文钱没有要回来啊!”
宫健大伯又不是傻子,自己刚才催了两遍要钱,这婆娘就哭成这个样子,可见这三百文钱是没有能够要回来。否则,她怎么会一句话不说,上来就哭呢。
到了这个时候,宫健大伯心里仿佛是觉得,担忧了一天的心情,当然也有了个结果。虽然这个结果他也很难接受,但是不管怎样,那种玄而又玄的心情反而是落到了实处。
他有些无奈的想到,哎呀,最近还真是走背运。就看看,自从今年开始,自家好像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从儿子被陷害,没有参加童生考试。到家里居然出了内贼,这蠢婆娘和儿子两人合伙,卖掉了自己手里的三亩好田。然后又是设计宫健家不成,反而又受伤又破财。到现在,就连这三百文钱也要不回来了。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都不是顺心的事情,宫健大伯现在也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倒不急了,也完全看不出从昨天到现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宫健大伯娘要钱的模样,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
在宫健大伯心里也的确有这种想法,也不知自己家里人是谁,得罪了哪路神仙,以至于家里的日子,从今年年初开始,就一直过得这般艰难。但好在,这次损失的,也不过就是三百文钱。
这蠢婆娘也值当的哭成这个样子,自己那宝贝的三亩地,就那样白白的失去了,自己都没有哭成这个样子,要不说这蠢婆娘,就是眼皮子浅。
宫健大伯此时倒有心情,来埋汰宫健大伯娘了。他可是从没有想过,要不是因为他的种种表现,宫健大伯娘怎么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就因为没有能拿回那三百文钱,以至于一直害怕回家。而当他催了两次要交钱之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痛哭出声。
而原本还在抽噎的宫健大伯娘听到,自家男人居然语气还算平静的,说出那样一番话,她不由得有些愣住了,连原本的抽噎的动作都忘记了,差一点喘不上气来。
片刻之后,她还匆忙的从地上爬起来,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为一般,疾步走到了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家的,你,你不生我的气吗?呜呜,我,我没能拿回那三百文钱。”
刚刚就已经确定,现在再听到宫健大伯娘如此清楚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宫健大伯也只是认命般的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现在把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一下。”
虽说宫健大伯觉得已经认命了,但他还要仔细听一听自家婆娘,叙述一番事情的经过。再怎样,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如果自己能够找到方法,拿回这三百文钱,也算是一种转运不是。如果自己能够扭转了这三百文钱的命运,是不是说,自家的厄运也能够结束呢。
吃惊于自家男人如此平静的反应,宫健大伯娘一下子放下了心来。她就说,她家这个男人,还是心疼自己的。自己好赖也跟他共同度过了几十年的日子,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自己这次的这个小小失误,应该也能够被原谅。终于看到了生活的曙光,宫健大伯娘立刻觉得,日子还是非常幸福的。
放心下来的宫健大伯娘,干脆一屁股就要坐在了床榻上,谁知她这一动作,却让宫健大伯一把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