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家

广州热闹繁华的街头,绮兰漫无目的地走着,“上帝,我做错了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呢!”远处传来了阵阵烤肉的香味,她摸了一下空荡荡的口袋,虽然几个小时前她饱餐了一顿,可是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她的肚子又会打起仗来,再说,就算她能忍受黑夜带来的恐惧,无视蚊蝇的叮咬,做为一个女孩子,她是决不能再在公园里过夜了,有那么一秒,她后悔没有拿走那些钱,她可以拿那些钱开一个舒适的房间,舒舒服服睡到第二天早上,甚至她还可以泡一个温水澡。可是只要一想到安东那幅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她就气得浑身哆嗦。“那个流氓,他害了我,然后摆出一幅事不关已的姿态,真是有够恶劣。”

这时街道一间酒吧门口的嘈杂声引起了绮兰的注意,那是一个喝得醉熏熏的男人,发型凌乱,一身的血迹。他正在和几个阴阳怪气奇装异服的年青人争执着,“臭小子,找死啊!”“敢和我抢马子,看来你不想活了!”两个人挟起了西装男,那个手上刺了攻瑰刺青的‘小黄毛’向他挥出一拳,醉男重重摔在了地上,他那件白衬衣早已沾满斑斑的血迹,现在他的嘴角渗出了一股新鲜血液。周围围观的人并不多,都是看热闹的表情,他们冷漠的表情下是一双双空洞的眼睛,而且他们似乎还觉得不够精彩。“还手啊!”“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啊?让人打成这样也不还手!”“别打了,别打了!”他们中有的人这样喊着,却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上前去制止!“警察来了,警察来了。”这时人群中有个尖锐的声音大喊大叫起来,几个人当即作鸟兽散,发现没热闹看了,人群也一哄而散了。

绮兰彷徨不安地走到醉男身边,“先生,你还好吧?”醉男没有搭腔,他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拾起地上的外套,然后踉跄地向酒吧走去。绮兰撇了撇嘴巴“真没教养的家伙,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你在说什么?”醉男睁着朦胧的醉眼回过头问,“再说一次又怎样,我救了你,你连一句谢谢也没有,没礼貌的家伙!”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谁要你多管闲事了!”在醉男回过头来仔细看着她的时候,她吃了一惊“是你!”安东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影像,她在嘀咕着,可他什么也没听到,眼睛一闭,他倒了下去。

看着烂醉如泥躺在床上的安东,绮兰不明白自已为什么要帮他,象他这样的人就应该给他吃点苦头才对。可是看到他就这样醉倒在大街上,而且不知道刚才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还会不会回来,她心软了。没错,她很讨厌他这个人,可是要她这样见死不救她做不到,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反而会觉得是自已害了他。她无法想像自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半拖半拉把他弄到这间旅馆,幸好他的钱包还在,绮兰用里边的钱开了个小房间,在付帐时,她看到钱包里有张女孩子的照片,那是个看起来清纯脱俗,有着两个可爱小酒窝的漂亮女生。“好男人是不是死光了?这样的家伙竟然也会有人看得上!”她忍不住轻轻踹了他一脚。醉梦中的安**然抱住了她,口里含糊不清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女孩的名字!绮兰使劲把他推开,“死色狼,醉了也这么恶劣!”摔倒在地的安东没有什么反应,看来他的酒喝得实在太多了,他的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哎,好人做到底吧,我只是不忍心看他这样流血发炎,谁让我就是这样软心肠呢!”绮兰为自已下边的动作做了自我安慰的解释,她跑到楼下的24便利店买来了药水和胶布替他做了消毒和包扎。在完成了上边这一系列动作以后,绮兰累得快要虚脱了,她疲惫地躺在房间沙发上。闻到一阵浓烈的汗酸味时,她才注意到她的衬衣和裤子上也沾满了呕吐物,一种恶心的感觉冲上喉咙,绮兰看了看床上烂醉如泥的安东,他又醉熏熏地睡着了,看样子不到天亮是醒不过来了,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走进了洗澡间。

两天的奔波劳累,心力交瘁的她享受着来自花洒热水的压力,抹上沐浴露,清爽芬芳的气味让她觉得惬意和轻松,她用手捏着酸硬的脖子,肩膀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咣!”洗澡间的门突然从外被人粗暴地撞开了,她惊慌失措地用毛巾捂住自已的敏感部位,一股巨大的羞辱感让她手足无措,“我为什么不锁门呢!”她在心里责骂自已的粗心大意,“可是谁会料到这样呢?他明明就醉得象死猪一样!”安东好象什么也没看见,他走到冲水马桶上不停地呕吐,过了一会,他趴在上边睡着了。绮兰看着这个对她来说陌生而又讨厌的男人,有那么一刻,她想杀了他,可是当她确定他确实不省人事以后,她终止了她疯狂的想法。她象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逃进了房间,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天亮的时候,安东睁开了朦胧的醉眼,刺目的阳光让照在眼睛上让他很不舒服,模糊的记忆,他想不起昨晚喝醉以后发生的事情,看到手上的胶布,他隐隐约约记得醉倒之前好象看到了她。 那个在咖啡厅里遇到的叫绮兰的女孩。

他站了起来,拍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头,走进房间。是她,她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动情地抽泣着,以至没有留意到他已经走到她身边。站在她身后,摸着头上裹的绷带,他想了很久才说出一句生硬的话,“谢谢!”她转过了头,看着他尴尬地站在身后。“我会补偿你的!”他真诚地说,可是这激怒了她,“怎样补偿?用你肮脏的钱来补偿?”安东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昨天我的确冒犯了你,但我不是有意的。”“冒犯,是的,他冒犯了她,自幼冰清玉洁的身体昨晚第一次这样全无遮掩让他看到了!昨晚发生的状况,在她心里,即使站在面前的是日后的丈夫,她也会觉得羞怯,更别说他只是一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了!”她的脸羞怯地红了起来,可他好象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生气,他若无其事地说,“好吧,你赢了,作为你好心的回报。”他想了一会儿,“我愿意还你一个清白!”“你真无耻,还我清白!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偿还?难道你还能让时光倒退啊!哼,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一天,打死我我也不会进去那个咖啡厅,这样我就不会遇到你这个流氓了!”怒火中烧的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已激动的情绪。“他说得这么轻松,好象在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承认,我没得到你的允许私自亲吻你,是我的过错,可是,难道你真的要因为一个吻而心甘情愿下嫁一个陌生人吗?而且我猜你对我没有多少好感呢!”绮兰看着他认真地说出这番话,她半信半疑打量着他 难道他真的完全记不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就这样她盯了他好一会儿,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瞪着她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好象要把他整个人看透一样,安东对她这种莫明其妙的反应手足无措,“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好吧!你去向我家人解释这一切,还我清白,但是请您记住,要是以后你再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决不会放过你!喔,我说错了,这个事情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您,所以,请您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这样的话,我会相当感激你的仁慈呢!”一番思想斗争过后,她下定了主意。在走出旅馆时,她吸了一口长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既然无法改变,就只有想法子适应了,就当做了一个恶梦吧!”她安慰自已说。 这事完了以后,她要把这几天的记忆象踢足球一样踢到大西洋。“你难道准备就这个样子回去?”安东及时提醒了她 是啊,穿着这身邋遢的衣服回去,不是更说不清楚了?“作为补偿,我愿意额外送你一套衣服!”他少有的显示出绅士风度。

从时装店走出来时,那个美丽可爱的小公主又回来了,一条花格绸缎的白色连衣裙,时尚的意大利凉鞋,最新流行的松散型卷发,从早上一直忙到了中午,她可一点也没有为安东心疼过。要不是他提醒她午饭时间到了,她倒是很乐意逛下去。安东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一到了街上就成了购物狂,好象恨不得把整条街搬回家。要是现在和他一起的是她,她会不会也象这女孩一样呢?想到她,安东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开始沉默不语。看到他阴沉的脸,她放下了手里的暮条,“吝啬鬼,才买了几件东西就心疼了?”她扮了个鬼脸,这逗得他哈哈大笑起来,“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绮兰的那个晚上,唔,她可真够辣的。”绮兰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想起昨晚发生的意外,她的脸陡地啡红了,她心虚地说“喂,都成大肥猪了,还吃!送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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