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听见我喊,赶紧去叫医生。过了两三分钟。医生来到,进到里面去检查。我站在玻璃窗外看。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秦深走上来:“怎么了?”
我侧过脸欢喜的对他说:“妈醒了,我刚刚看见她的手动了。”
一时秦深也欣喜欲狂,可是医生很快就出来了,说:“没醒。病人还在昏迷。”
“不可能!我刚刚明明看见她的手动了的。”我争辩。
医生还是摇头,道:“她真的没醒。”
那我刚刚难道是幻觉?
我看秦深。他的神情疲惫且失落,我心里也是难过的不行。
赵能广走上来道;“好了。不是还有二十多个小时,她一定会醒的。”
“你还来干什么?你把我妈害成这样还有脸来……”
赵思思突然不知从哪儿冲过来揪我头发,秦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行了,别胡闹。”
“深哥。她把妈害成这样你还护着她。”赵思思真是把易容当成了她亲妈。
赵能广拉赵思思:“你嫂子肯定不是故意的,别说了。”
“什么不是故意,我们都亲眼看见她把妈推下楼梯的……”
“走了走了……”
赵能广把赵思思带走。我赶紧跟秦深解释事情经过:“我是被妈和赵思思一起陷害的,妈说她把爱然杀了。我激愤之下才会推她……”
说出口我自己都觉得这解释有些荒谬,更别提秦深了。
他眼神清冷的看着我,说:“你先回去吧。四十八小时过后。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打车回到顾家。
“怎么样?秦深母亲醒了没有?”佳佳问。
我摇摇头,说:“我好累,上楼休息会儿。”
“去吧。”她心疼的看着我。
躺下,我突然又爬起来,用手机百度了下如果你老婆害死了你妈你会怎么办?
“杀母之仇绝对不能原谅,不管是什么原因,这种女人必须休了。”
“媳妇可以再找妈只有一个,我会杀了她让她去给我妈赔罪。”
“我会天天虐她,虐到她怀疑人生……”
“打一顿让她净身出户!”
……
看的我心里真是哇凉哇凉的,秦深最重情意,四十八小时过了易容还不醒,他就会给跟我说离婚了吧?
“妈妈……”
突然有个小小的身影推开门进来。
爱然走到床边看我,说:“妈妈你不要难过,你难过,爱然也不开心。”
说着两只大眼睛里就盈满了泪水。
这孩子最是敏感……
我抱住她,说:“妈妈不难过。”
“可是妈妈流眼泪了。”
“那是妈妈眼里进了沙子。”
我这么说她才不哭了,脱了鞋爬上、床来说要陪我睡觉,小小的人依偎进我怀里,我还没睡她就睡了,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我亲了她额头一下,让自己不要再想,事情还没到那步,我杞人忧天也是自寻烦恼。
这晚注定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我翻来覆去到天亮,起床穿衣洗脸,平静又荒凉的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
易容是中午十一点左右出的事,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晚上就能有结果了。
吃完早餐,顾清扬送炎炎去学校,佳佳和我就带着顾翊跟爱然去家附近的公园玩。
就是以前我爸妈常去的那个樱花公园。
这时候花早就落了,树上结满了红艳艳玛瑙一样漂亮的果实,有另一种赏心悦目的美。
可惜,现在没什么心情欣赏美景。
“妈妈我要吃樱桃。”爱然指着树上的果实,一副垂涎的样子。
“这里的不能吃。”我想起刚刚进公园旁边的水果摊有人卖樱桃,就说:“你跟舅妈在这儿等妈妈,妈妈去外面给你买。”
“好。”爱然欢天喜地的答应。
我出去买了樱桃,顺便在店里面洗了,出来,手机响了。
是个国外的号码,我接了:“喂?”
“然然,你外婆不行了,嘴里不停的念叨你和你哥,你们来看看她吧。”
我手里的樱桃掉在了地上,这样的噩耗,简直如晴天霹雳!
“好,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我给顾清扬打过去说了,他马上就从医院去学校接了炎炎回家,问我要不要告诉秦深。
我摇头:“不用了,他妈现在那样,他哪儿还有余力顾别的。”
佳佳急急的收拾了证件跟我们出门,又到我家拿了我和两孩子的证件赶往机场,在机场门口下车,佳佳突然脸色苍白的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顾清扬慌忙扶她。
佳佳急促的喘着气说:“好像要生了……”
我低头看,她裙子下露出的小腿上已经有两股液体。
可是佳佳这才七个多月,现在生算是早产了!
“羊水破了,哥你快送她去医院,我带着炎炎他们先去。”我跟顾清扬说。
顾清扬点头,赶紧带着佳佳去医院。
我取了机票,带着两孩子登机。
飞机上供应午餐,可却是海鲜饭,爱然有哮喘不能吃海鲜,我问空服有没有别的种类,突然听见有人叫我名字。
“顾然……”
回头一看,竟然是陈晋南。
真巧,他竟然也在飞机上!
“你去泰国度假?”
他摇头:“芭提雅有个海岛要出售,我去看看。”
“你呢,怎么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去泰国?”
我苦笑了下,说:“我外婆病重,我去看她。”
“秦深呢?”他蹙起眉头问。
我鼻子一时就有些酸了,当初陈晋南就说过易容会成为我和秦深之间无解的死结,我还天真的想我能够化解,结果?
“我把他妈推下了楼梯,他妈脑出血现在还在昏迷。”
陈晋南惊愕,片刻,说:“你被设计了吧?”
我更心酸了,陈晋南都能想到我是被设计了,秦深却连我的解释都不听。
“如果他不信你,你就潇洒的转身吧,放弃了一棵草,你反而能拥有整片森林。”陈晋南一脸认真。
我真是哭笑不得,但这也是最无奈的打算,如果秦深不肯原谅我,我除了放手还能怎样?
下飞机,出口人群挤挤攘攘有些乱,我紧紧的拉着两个孩子生怕他们走散,陈晋南接过我的包挎在身上,然后一把抱起了爱然牵着炎炎就往外走。
“你不是要转机去芭提雅?”
他回头看着我笑了笑,说;“我打算慢点去,正好耗一耗卖家让他给我降点价。”
我感动的说不出话,他回头看了一眼,说:“我的司机来了,去哪个医院,走吧。”
仰光的交通很通畅,我们坐了二十来分钟车就到了医院。
我外公来医院门口带我。
“我嫂嫂都机场突然羊水破了,我就自己来了。“
“那这位是?”
我外公指着陈晋南。
我正想要怎么跟他解释,陈晋南自己介绍道:“我是秦深的朋友,秦深母亲生病,所以让我陪她来。”
外公点头,赶紧带我们进去。
“你外婆让医生一定要给她吊住一口气,说要看你们一眼才能瞑目。”
我喉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突然觉得自己太混蛋,只顾自己的生活,都没想来多陪陪老人家。
进到病房,见到满身插着管子戴着氧气罩的外婆。
她面如金纸,憔悴的令人心疼。
听见我们的脚步声,睁开眼看见我们,眼神马上就亮了,伸手叫我:“然、然然……”
我带着两孩子围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说:“外婆您好好的熬过这关,我哥的孩子今天就出生了,您可以抱重孙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外公把她的氧气罩拿了,声音虚弱的说:“外婆的大限到了,要先下去跟你妈团聚,临死前就想看你们一眼,特别是你,我的孩子从小就在外面吃苦,以后都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外婆,就……”
她突然喘不上气,胸膛剧烈的起伏,我外公赶紧给她罩上氧气罩,她却是拦着不让罩。
“外婆,可以,放心,走、了……”
“滋……”
心电监护仪发出漫长的平音,外婆的眼睛合上,嘴角带着一丝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