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无语,没拿户口本。那他刚刚回家是去干什么?
“回去拿吧。”
我转身。他一把抓住我,说:“再等等。我不想我们就这么结束。”
鼻子一下就酸的不行……
“等,等到什么时候,你能忘了你的杀母之仇?”我回头看着他。
他没说话,眼里透着百般的痛苦和挣扎。
我笑了笑,说:“算了吧。我们就这么分开挺好的,你不用良心不安。我也可以平平静静过日子。”
我率先带着孩子上了车,秦深石化了一样僵硬的站在外面许久才上车。
“等妈的葬礼过了吧。”他说了这么一句。
我带着孩子回了酒店。秦深去筹备易容的葬礼。
天气正好,我放了半缸水给陈曦洗澡,发现他左小腿上不知被什么盯了一大个包,都肿的有指甲盖大了。我赶紧带他去顾清扬医院,顾清扬看了,道:“可能是被携带细菌的蚊子给叮到了。被担心,孩子没发烧说明没有感染。擦点杀菌消炎的药膏就行。”
他给开了药膏,我给陈曦抹上。
佳佳抱着她和顾清扬的女儿顾安安在一边看着,说:“要不然然你还是回来吧。回家跟我们一起住。你哥也能放心点,几个孩子在一起也有伴儿。”
有个这么大度的嫂子,我心里是欣慰的,但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跟孩子都挺喜欢那儿的。”
话音落,爱然突然道:“我更喜欢这里的家,而且妈妈你骗我,家里根本就没有坏女人,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孩子突然的情绪让我手足无措,才发觉她也已经长大了,五岁的孩子,已经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秦深在她心里大概是盖世英雄一样的人物,她才会这么的依恋他。
“你要爸爸,那就跟我们分开吧。”我无计可施时,炎炎突然站起来对她吼。
接下来,一团乱,爱然委屈的大哭,陈曦和顾安安也跟着哭,炎炎绷着小脸一脸难过,我和顾清扬还有佳佳一起哄半天才把几个孩子哄停,然后带着他们去吃冰激凌去游乐场,这一关才总算是度过了。
“然然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晚上回酒店,顾清扬问我。
我想了想,说:“我带着他们去趟泰国看看外公也顺便散散心住段日子,爱然应该就会忘了。”
顾清扬叹了口气,说:“我跟佳佳也跟你一起去。”
事情就这么说定,我去找那名代驾师傅结束合同付了佣金,准备第二天去泰国。
临睡前,房门被敲响。
我开了门,扑鼻而来的麻辣味。
秦深提起袋子,说:“我给你买了麻辣烫,还有羊肉串。”
我现在应该忌这些东西的,可到底没忍心泼秦深冷水。
他买了两份,跟我一起吃。
“你胃病好妥了没有?”跟我吃这种东西。
他勾唇笑笑,说:“放心吧,好的妥妥的,就算以后陪你吃一辈子麻辣烫也没问题。”
我鼻子一酸,说:“别说些不现实的话了,我明天要带着孩子们去泰国看我外公,回来,就把离婚证办了吧。”
秦深夹起的一块豆腐碎了,说:“到时候再说吧。”
他内心的挣扎和煎熬,我都知道,若他是个普通男人,这仇怨轻松可以放下,可他是秦深,我真没抱希望,他能走过自己那关。
心不在焉的把东西吃完,他收拾垃圾离开,屋子里还弥漫着浓浓的麻辣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他专属的松木味。
我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直到那味道散尽,才起身回房。
第二天,在酒店吃了早餐,顾清扬来接我们一起去机场。
他开了辆辆限量版劳斯莱斯,那车叫一个阔绰,我们八个人坐进去还绰绰有余,顾清扬现在的身价也是非同一般了,在京都上海也开设了医院,每年有将近三千万的盈利,更是在全国民营医院中排名前十,要是我爸妈能看到,一定会十分欣慰。
到机场,司机帮我们行李办好托运,开车回去。
等了十来分钟就登机了,坐三个小时飞机,我们到达仰光。
时隔近一年见到老人家,他比之前衰老虚弱了不少,到底已经九十三高龄,而且我外婆去世的悲痛在他心里发酵酝酿,更是让他精神不济。
见到我们,他的精神一下就振奋起来,逗几个孩子玩了会儿,招呼我们去花园看他种的中草药。
“这是黄芪,这是铁皮石斛,这是益母草……”
炎炎可感兴趣了,本来说好他每年暑假去方老那儿跟方老学医,事情这么多,根本就顾不过来……
“姑父这两天精神很不好,还说晚上总是梦见姑母,说姑母在天上一个人无聊,让他去陪她。”阿ken的母亲惆怅道。
她最近都来照顾外公,对外公的情况了若指掌。
我和顾清扬听得难受,老人家这样子,恐怕是时日无多了吧?
晚饭后,老人家把我叫进了书房,问:“你跟秦深有事儿了?”
我点头,把易容设计我然后我将她推下楼梯的事跟老人家说了,他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顾之山做的孽到现在还没了,这个顾之山,害了我女儿,又害的我外孙女受这么多苦,他真是该打,等我上去了,我好好收拾他。”
我有些想笑,老人家真够风趣,不过也是,到他这个年纪,多大的冤仇都能一笑置之了,想想人生也就不过短短几十载,何必在乎那么多计较那么多?顺其自然就是了。
心里堵着的东西一下就散了。
我说:“我没关系的外公,秦深旁边的花蝴蝶太多,我也应付累了,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也挺好的。”
老人家笑了笑,说:“既然这样,那就在泰国多陪我老人家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找你外婆了,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我点头答应,眼睛有些酸。
顾清扬他们待了三天就回去了,我留下陪伴外公,计划陪着老人家去泰国风景优美的地方到处转转,没想到就在顾清扬他们离开的第二天,老人家就走了。
早上我弄好了早餐,老人还没起,我就去房间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回应,我心里就有了不详的预感,让保姆找来了备用钥匙。
进去,老人神情安然的躺在床上,但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我伸手试了试,身体已经冰凉,外公,去陪伴外婆了。
无声的流了半天眼泪,我通知了阿ken父母,还有其他泰国的亲友,以及顾清扬他们,还在老人的推特上发布他去世的消息。
外公林中翰一生德高望重救人无数,他的学生和病人从世界各地赶来,人数竟然有五六百人。
我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只好临时扩大场地,所幸追悼会是在村子里举办,村民们纷纷帮忙,几个小时就把场地搭好。
人们开始神情肃穆悲痛的来吊唁老人,我跟顾清扬在一边致谢,一会儿,上来一个意外的人。
秦深穿着黑色西装黑色衬衫,打了条藏蓝色领带,一脸悲怆。
他将一枝白菊放在外公遗体上,默默站到了我身边。
按照外公生前的愿望,追悼结束后,我们也将他火葬,我和佳佳带着众人去定好的饭店用餐,顾清扬和秦深就守着外公火化,葬礼结束,秦深一声不吭走了。
我想,他是终于挣扎清楚了。
顾清扬事务繁多,也回国去,我带着孩子留在仰光整理外公的遗物,老人家一生两袖清风也没多少资产,资金一共八百多万泰铢,我给了阿ken父母一半,另外一半就分给外婆老家村里的那些亲戚,外公是战时遗孤,并没有什么亲人,一走百事了。
房子我就保留下来,让一个保姆打理,毕竟这是二老留在这世上最后的记忆里。
还有些文献和珠宝,我全部打包带回国,没想到在仰光机场,见到了陈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