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姚雨桐、白菜和田中喜便回去我们住的酒店了,她们要做的就是以照片上的所有文字和图像信息为突破口想办法找到那几家已经不见了踪影的照相馆和拉二胡的人,而我、方话秋跟张欣则留下来在灵隐寺查找当年建筑物上可能留下的捐建者的姓名。
“我们寺里的建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翻新一次,但那些捐赠者的名字不是都会留在上面的。”
“也就是说只有捐建者的名字一定会在上面咯。”
“嗯,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不过之前也有人出钱将整个灵隐寺的门房全都翻新了一遍,他的名字也就留在了入寺大门口的位置。”
那个一直跟着我们的小和尚法号静空,是入寺三年的俗家弟子,从他的谈吐之中还是能感觉到先前在俗世时的文化修养。
“翻新最多的应该就是三大殿了,要不我们从那里开始找吧。”
“行。”
灵隐寺的规模不算大,但是大大小小的建筑却不少。我们之所以选择从较大的建筑物开始搜索,是因为这些地方是最容易被人发现的,如果方爷爷不是故意为难我们的话,应该会选择较为显眼的位置。
因为方话秋捐献了诸多功德的缘故,寺里的长辈们特意让静空跟在我们身边帮忙。有了他这么一个熟悉各个建筑位置的人在,我们心里也算是有了些底气,不至于在偌大的寺庙里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蹿。
来到天王殿,静空将我们带到了其中一尊佛像的身后,指着镶嵌在墙壁上的一块青色石板说道:“这就是对天王殿有功德名单。”
放眼望去,整块青石板上密密麻麻地刻着不下数百人的名字,有的甚至都高处我们一个身位。信息很有可能就在眼前,方话秋和张希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在那些姓名之中寻找“方建国”的名字。
“其实要不是你们几位施主需要的话,我都不知道寺庙内还有这么多记载功德的地方。”
我一边把静空搬来的木梯架好一边问道。“你们平时打扫的时候没注意的吗?”
“我们负责的地方不同,除了经常进出各大殿有偶尔看到的话,多数时间是不会去关注这些东西的。”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吗?”我笑了笑道:“我们总是习惯性地忽略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江施主说的是。”
正当我大概扫视了一眼最上层和中间姓名的时候,一个略微显眼的位置猛地一下便展示出了让我不安的情形。
“为什么墙上有一小片空白啊?”我问站在旁边的静空时,身体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一块墙面。嗯?怎么还有有些细碎的石屑附着在我的手指上?
“啊?”静空因为身材不是很高,看中间姓名的时候可能不是太清,所以只是张大了嘴巴露出一脸的疑惑。
“这会不会是被人故意抹掉了?”方话秋走过木梯旁边垫着脚尖也学着我的样子用手指抹了抹。“还有石屑粉末。”
接着她突然惊恐万分地回过头来对我们说到:“跟周围的平面比起来凹进去了一些,虽然很平整却还是感觉得到。”
我们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跟着我们的静空,希望他给出个解释。
不过这时候的静空看起来也很吃惊,他红着脸辩解道:“平时我们都没空注意这些细节的。可是,可是在我的印象里也不记得这里有缺损过啊?”
“还有一些石屑没被处理干净,很可能是最近才被抹掉的。我们是昨天晚上来的这里,如果抹除这些姓名是跟我们的到来有关的话,昨天晚上的可能性最大。”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大对。
“不行,我得去看看其他地方。”方话秋转身就往另外两座大殿走去,神情看起来很是紧张。
“是了,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哪里不对?”张欣还留在天王殿,此时她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如果只是抹除这个天王殿的姓名的话,我们很容易就会想到方爷爷的名字应该是在这里。所以那个人如果真的想要迷惑我们的话,很可能会把其他地方也破坏一遍,这样就能让名字的真实位置被隐藏起来了。”
果不其然,就在我说出这番话后不久,方话秋就在前面药师殿的位置叫我们过去了。
“怎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张欣面色凝重地这么跟我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去看看再说吧。”
药师殿的功德记录在跟前面天王殿相同的位置,方话秋一进到里面就看到了那一小块被抹掉了的空白,连高度都是差不多的。
“一定是方云兮搞的鬼。”方话秋现在被气得脸色发青,一个女孩子在寺庙里居然就握起了拳头。“之前几次都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静空也感觉这次的事件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于是乎紧张兮兮地对我们说到:“想不到竟然会有人破坏寺庙里的功德碑,我得去告诉师叔师伯他们。”
早上七点半左右,寺庙里的和尚跟俗家弟子们都已经开始准备早课了,寺庙里活动的人骤然多了起来。等到八点之后灵隐寺将会以景区的形式对外开放,到时候我们还想安安静静地寻找线索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现在怎么办?”张欣问我道。
“昨天晚上我们是十点钟左右的时间入睡,在这之前寺庙里也还有和尚们在走动,相信那个破坏功德碑的人应该不会在那之前行动,所以破坏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十点到今天早上六点左右。刚才静空说了,就是他们平时也不会去注意非自己负责打扫的房屋建筑,所以外人想要准确地知道这些功德碑的位置除非是早有准备。”
“这也有可能啊。”
“如果是方云兮的话,那么她不可能比我们早知道查功德碑的事,也就不会说派人提前摸清这些功德碑的位置了。”
“为什么?”
看着单纯的张欣,我不得不继续解释道:“因为如果她真早知道的话,现在就不会有我们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