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又到了,小阳突发奇想地想要自己动手给苏年做顿饭,一大早就跑超市里买了一堆做寿司的原料,然后学着电脑里的视频忙活了一上午总算出一些还算看得过去的寿司。
她举着盒子问:“你们谁尝一块?”
看到冰婷和莫然看到那盒子跟见到□□包似的躲开,她就捏着一块寿司走到雅川面前,“盛情难却”的她不畏艰险地将它放到嘴里。
她吞了口口水问:“味道怎样!”
看到雅川竖起了大拇指,她跟中了五百万似的冲出宿舍。一旁的莫然端着杯水正要喝,却被雅川一把抢过灌下。
她打了饱嗝,“哎呀我的妈呀!跟饭糊了似的。”
小阳拎着爱心便当来到了苏年在校外租的房子,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位大婶。大婶面色阴沉地坐在楼梯上,看到她掏出钥匙要开门,猛地拉住她的手问:“你跟苏年是什么关系。”
她被突然的力道吓得贴在门上,“我是她女朋友,请问你是?”
大婶冷哼一声,“那正好!我是这里的房东,告诉他我等不及他‘亲自’来给我送房租了,没钱就趁早搬走。”
“她没钱交房租了吗?”她竟有点不敢相信,忍不住要去确认一次。
房东顿时一脸鄙夷,然后跟骂街似的说:“他要有钱我吃饱撑着来这堵人,他都欠了我两个月房租了,你是他女朋友,你有钱吗?。”
小阳的心里就像被人用针扎了一般,她自认为是苏年最亲近的人,却连他没钱交房租了都不知道,看着房东那样咄咄逼人的气势,不敢想象苏年会怎样面对她,他是那样好强自尊的人。
“请问,他欠了您多少房租。”
“上个月和这个月一共1800,你有吗?”房东的言语和神态之间尽是市侩与瞧不起人,以至于从小到大没有遭受过如此恶劣态度的小阳,一时间竟显得畏畏缩缩。
“真么多呀!“她抱歉地笑了下走开,抱着便当跑进了离这最近的一家银行,可是取出卡里所有的钱也不过两百。
阿大接到小阳电话的时候正在吃午饭,听到电话那头火急火燎的声音,他来不及吃完剩下的饭就赶了过去。
他气喘吁吁地问:“你要钱干吗?月末了我也只有500块了。”
她接过钱放进包里,“给苏年交房租,这钱算我借你的,下个月我不吃不喝也会还你的。”然后又急忙地冲回去,留下了还没来得及说话的阿大。
小阳将仅有的700块钱奉上,房东用两只手指捏住,好像她拿的不过是几张纸,“就这些一个月都不够!”
她为难地站着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突然想起了手里的便当,奉承地塞进房东的怀里说:“您先收着,我们一定会还清的,那些寿司您就拿去吃吧。”
房东立即翻了两白眼丢过来,然后提着便当离开了。
她长舒了口气开门走进去,看了眼房间,第一次觉得苏年租的这间房子未免也太大了,她正躺在沙发上想着各种对策的时候,苏年回来了。
他疲倦地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工作服,小阳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苏年,你为什么不去住宿舍呀?”
苏年的倦容勉强地扯起淡淡的笑容,“我不习惯跟那么多人住在一起。”
她低头想了想又说:“其实这间屋子太大了,两个人住都够了,你赚钱那么辛苦,干脆租个小点的房子吧。”
他皱着眉头看过来,又看看房子无奈地说:“这我还觉得太小了,你今天怎么问我这些问题。”
小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前,眼前是中午的城市,到处都是为了生计不停奔波的人。她背靠着窗看着苏年说:“房东来过来了,说你没有交房租,可我只有700块钱就先给你交上了。”
苏年难以置信地站起来,就像蒙受了天大的耻辱一般,“谁要你给我交房租的。”
她惊讶和不安的说:“房东问我有没有钱,我就。”
他咬着嘴唇,眼睛深邃地如同被墨洗过的潭水,扭头看向空白的墙壁却没有再看她一眼,“你先回去吧。”
“嗯。”她说,然后安静地走出房间。
一步一跺地走在路上委屈一下涌了上来,从小到大只要她做了认为是对的事情,哪怕张母的语气稍微严肃一点她的眼泪就会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她很能吃苦,却不能忍受一点委屈和不理解。苏年刚才那样明显地将她赶走,若是在以前她的眼泪绝对比反应要来得快,但是在苏年面前她还是将眼泪忍在走到他的背后的时候。
她擦干脸往学校的方向走,却没想到在宿舍门口看到阿大。
他扔过来一颗大苹果,仔细地端详起她脸上的两条泪痕,“吵架了?”
她“卡嚓”一声咬了一口苹果点点头,然后拼命地往嘴里塞,直到塞得满满的才开始嘟着嘴嚼起来。这是她小时候独创的方法,将嘴里塞满好吃的苹果,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阿大看着她涨红的脸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得吵架!”
小阳艰难地咽下苹果,边啃边问:“你怎么知道。”
“从你拿钱跑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她停下动作看他,“为什么?”
他叹了说:“因为我也是男人,是男人当然不喜欢靠女人,你给苏年交房租会让他觉得很难堪,自尊心就不允许。”
她半知半懂地点头,因为有了阿大的劝导,这天晚上苏年一个简单的道歉的短信就让她一下忘掉了中午的不愉快。这是她和苏年第一次吵架,她很庆幸自己从中得到了经验,爱情不像义务教育,需要自己去摸索其中的道理。
此后,小阳做什么都会先认真地想一想,尤其是对苏年的事情,她更是小心翼翼。可有些时候,你的谨慎能阻止一些事情发生,却不能阻止某些人的到来,小阳对苏年的爸爸找上自己虽然并不奇怪,但同样不知所措。
她尽量低头喝水,以避免过多的对视。
“小阳,你苏伯伯这次找你主要是想让你劝劝苏年,他可以不认我这个爸爸,但是那个家他必须回来。”男人显得很苍老,两鬓出现的不少白发让小阳一下不能把他跟小时候那个英姿帅气的苏爸爸联系在一起。
她礼貌地笑了笑,“可是苏伯伯,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恐怕都是您应该去做的。”
中年男人显得很悲伤,“可他哪怕再肯听我说一说。”
虽然在听完苏年给她讲的那些话后,她心里对他也有一些偏见,可当坐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父亲时,她心里更多的是同情。
“您放心,有机会的话我会跟他说的,但我想苏年最需要的只是您的理解。”
苏爸爸疲惫地闭上眼睛,轻轻地对小阳说了声谢谢。
但是无论小阳怎么劝苏年,他的态度终究是冷冷冰冰的,她担心会发生不必要的争吵,说过几次后也不敢再提了,但每次看到苏年一身疲惫地回来,却又会产生那种劝他回去的冲动。
关于房租的事情她也不敢去干涉了,可虽然他从不说起,单从每次听到房东那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她心里也明白了大概。竟然她不能从经济上帮助苏年,她就变着法子讨好房东,时不时地给她点水果或是其他吃的,没想到后来两个人还逐渐熟络起来。可有一次,当她将买来的水果递给房东时,她却说:“以后不用再给我买啦,再说他房租都已经补上了,我哪好意思再白吃你的。”
小阳心里奇怪起来,苏年刚还了自己七百,按说不该有那么多钱的,“他一次性全交了吗?”
房东假装不已经地翻个白眼,没好声气地说:“是一女的帮他交的。”
“女的?”
“嗯,刚走不一会。还长得挺漂亮的,在房间里可呆了不小会,小张呀!别怪阿姨多嘴,你这个男朋友怕是靠不住哟。”
小阳迎合地大笑了起来,“谢谢阿姨提醒了。”
她告别了房东,走到苏年的门前不禁开始紧张起来,捏着钥匙的手出了一手心的汗。从小到大苏年都是她相信的人,她信任苏年不会欺骗自己的。
她打开门走进去,苏年正在房间里练舞,看到她来了就关掉了音乐,她看了眼四周假装不经意地问:“家里有人来过吗?”
“没有呀。”苏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