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米老头就拿着钱来了,他和陆离一样先是交的钱,多退少补,请求医生无比要把小白救活。
医生诧异陆离能找到人借来钱,不过他也松了口气,能和家里交差了。
不然陆离真筹不到钱,他也准备为陆离和小白的情谊往里面搭钱了。
“放心,我肯定竭尽所能,不过除了药物之外狗狗的意志力也极为重要,要让他努力和疾病做抗争,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它想活下去的欲望强不强了。”
“观察三天,如果第三天没什么事了那就没什么事了,细小这个病来的快死的快,好的也快,小家伙很顽强肯定会没事的。”医生笑了一下,宽慰道。
陆离和米老头勉强挤出一点笑意点了点头,米老头握住医生的手,拜托道:“麻烦了。”
“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陆离倒是也想握握医生的手拜托一下,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老茧脏兮兮的手,瞬息便掐灭了这种想法。
所幸他走到小白身边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小白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去溜达呢,你还没长大很多狗生美好你都没体会到,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你都没吃过,甚至你都没感受过小母狗的美好。”
陆离不停的激励着小白,医生的话他记载心里,他既然没有办法给小白看病,那就只能在精神上鼓舞小白。
小白努力的抬起头,虽然他听不懂陆离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能感受到主人的担心。
“汪!”
它想要用响亮的叫声回应主人,可病痛让他喊出来的声音又弱有无力。
“别喊,你现在就乖乖的躺在这,我会陪着你的。”陆离心疼的又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小白也乖巧的把脑袋搭在陆离的手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陆离见状小心的把手抽了出来,对米老头挥了挥手把他叫到了外面。
“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好了,你放心这两千块钱我肯定会还你的。”陆离出门马上说道,
米老头面色不愉的挥挥手,“我什么时候说要你钱了,你养小白才比我多一天,小白是你养的,也是我养的,自家狗生病了哪有不去治的道理。”
“这件事你就别提了,老头子我一年买宝剑品也都一两千块,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陆离抿着嘴没有说话,他去过米老头家,老小区的老房子,通过家具装饰他能看出来米老头绝对不是什么隐形富豪,也就是正常家庭,在加上米老头每天拾荒也捡不了多少钱,两千块钱还不知道要让这个老头攒多久,这钱他必须得还!
“你别这个表情,我现在都和你熟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钱真不用你还,你还给我我也不要,我可得警告你,坑蒙拐骗的事咱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也不行,做人最基本的就是一个字,正!”
“只有人正了,那才能挣,老头子我也是因为知道你是一个正人,所以才情愿花这个钱的,你可不能走歪了。”
米老头板着脸,忍不住对陆离说教道。
陆离是他见过的流浪汉里为人最正的了,虽然穷但是不偷不抢,违背自己良心的事他不会去干,这也让他对陆离越发好奇。
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是流浪汉啊,陆离四肢健全,虽然一只脚有点跛之外干活完全没问题,再加上陆离还年轻,当流浪汉太奇怪了。
可是他从来没问过,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谁都像他一样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分享。
陆离闻言还是没说话,他只是点点头,至于还不还这个钱他早就想好了。
唠完这件事,陆离再次和米老头进入诊所。
他还有第二件事需要和医生商量一下。
陆离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医生,小白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我住的地方四面漏风环境也差,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把小白寄养在这里,这里有暖气,而且你在旁边看着我也放心。”
“没事,本来也应该这样,他现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而且正好,我平常没事也就在这里住,正好也可以实时关注他的情况。”
“麻烦你了医生。”
“没事,也就几天的事。”医生笑着说道。
他说的洒脱,这几天不回家恐怕又得被媳妇骂了,不过骂就骂吧,反正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陆离对医生也越发感激,他本来只是想着让小白借住在此,没想到医生竟然主动愿意留下来照看,这就更好了。
其实如果可以,他更想自己陪着小白,白天有医生陪着,晚上让他陪着。
但自己又是这么个形象,让自己在这看着不说医生相不相信他的为人,就算相信他也不能这么做。
本来人家就帮忙很多了,不能再给对方添麻烦了,而且白天他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影响生意。
又呆在这里陪了一会,见小白还在睡觉,他便让米老头帮着看点小白,说自己有事先出去一趟。
米老头也没问他什么事,陆离愿意和他说自然就和他说了,不愿意说他怎么问也没有用。
离开诊所,陆离想了想开始朝煤场走去。
煤场现在还招人,有不少散工等在煤场门口等待抗煤的活,他准备过去挣点钱。
之前他去煤场捡煤渣的时候其实就想过要不要去煤场抗一抗煤,一天挣个一二百缓解一下生活的困苦,但转念想到抗煤那就成了力工不符合流浪陆的身份,所以这件事只能作罢。
但现在不一样,他现在欠米老头钱,如果要还钱的话煤场力工就变成现在符合他身份去做的事了。
……
“你们谁把这车煤装了,五十块。”
“五十?人家都一百。”
“你爱装不装,不装我重新找人,你不装有的是人装。”
煤场门口的台阶上蹲着几个脸黝黑的青壮年,他们抽着烟唠着嗑,眼睛不时朝旁边的运煤车瞟着,唠嗑的时候嘴里皆是不屑,没有一个人肯动。
运煤车里坐着一个同样脸黝黑的男人,不过他的衣服相较其他运煤工要干净不少。
他也抽着烟,眯着眼看着坐着的几个人,嘴里吆喝着:“装煤了,五十五十,有没有人干,先到先得,今天可没有那么多货可运奥,现在不拉一会可别抢这来我这拉。”
“谁去啊,真当我们是煞笔啊,平常都一百的活现在砍一半,不就为了把省下来的钱揣兜里么,搞笑。”
“谁说不是呢,真把我们当廉价劳动力了,散工本来给的就少,要真为了多挣点我们去工地板砖去好不好。”
“不去,不去,你不加价就在这等着吧,你看我们兄弟几个谁能给你干这个活,没人干最后你就自己干吧,让你衣服也埋汰埋汰。”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更大了,言语中的不屑也更加明显,仿佛就是说给车里人听的。
司机脸色也越发难看,这帮人都绑成一块了,压价之后谁都不肯干,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引诱都不行,这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可是话都放出去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打算在等一等,看看还有没有新人过来了,要是能忽悠出来人最好,忽悠不出来那就只能一百块钱雇了。
面子这种东西在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要是他耽误了送煤,他也是会被惩罚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六十块,有没有人干,没人我一会就去其他煤场找人干了奥。”
“去吧,我看看哪有煞笔会接这活。”
就在这时陆离已经靠近这边了。
对于陆离他们这帮人都不陌生,都知道他是附近的流浪汉,平常每到晚上都会过来捡点没人要的煤渣子走,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流。
现在大白天陆离就来了,倒是让人诧异,不知道他来这么早是要干嘛。
“六十块钱,我干。”陆离看都没看门口蹲着的几人,径直走向运煤车对里面的司机说道。
“你干?”
司机上下打量了一下陆离,陆离在来之前已经找剪刀把散乱的头发剪短了,脸也用公共厕所的自来水洗干净了,如果不是陆离还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来是流浪汉了。
不过在煤场拉活的人,哪有几个衣服干净的,如此看来陆离也不算违和。
“也行,一车煤六十块钱,要是没搬完或者耽误干活了我这钱可不给你。”司机犹豫了一下说道。
现在反正也没人干,那就让陆离试试,第一是告诉那些散工,他们不干的活有人干,第二就是如果陆离搬不完他也没有损失。
于情于理他都不亏。
陆离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去后面搬煤了。
其他几个搬运工皱着眉,对陆离的行为很是不满。
如果陆离不去搬,他们也不动,等这司机找不到人的时候就会加价的,现在陆离不加价那不就等于把工价干下来了么。
司机这种行为每次都会上演,他们也都习惯了,为的就是唬骗新来不懂的人,可现在哪还有傻子了,正常应该多少钱谁会不知道。
也就是陆离,他们眼中的流浪汉才傻兮兮的被当做苦力,破坏了他们的规矩。
有的人想去把陆离拉回来不想让他挣这份钱,但刚起身就被身边的人拽了回来,劝道:“都是干苦力活的,让他自己吃一次亏之后他就明白了,废那么大劲明明能挣更多他知道了之后也不能愿意。”
“不就是欺负他是流浪汉是小白么。”
有人补充道:“呵呵,一个跛子都想来搬煤,真以为力工是谁都能干的?我看他坚持不了几袋就得歇菜,到时候咱照样等着,不怕他不服软,价格不到一百哥几个谁也别动听见没。”
“那是自然,有人帮咱哥几个搬煤那不是好事么,我赌这跛子坚持不了十袋,赌五块钱的。”
“我赌能坚持十袋,十块!”
“来我开盘,下注了下注了。”
门口蹲着的几个散工想到陆离的身体状况马上就不但心了,一个个热闹的开盘赌注,以十袋为基准,赌陆离能不能撑过去。
大多数人都赌的陆离撑不过去,力工这个活,最重要的就是腿,腿上发力才能扛起更多的东西。
一个人腿脚不好去扛东西,恐怕走几趟腿就软了,腿一软那还扛个屁了。
所以几乎没有人看好陆离。
陆离距离这些人并不远,几人说的话他都能听见,不过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默默的扛着一包包煤往车上运载。
如果这几人说话的话他往心里去就不会来这里搬煤了,他的心现在已经磨砺的极为坚韧的了,外人的话很难牵动他的心境。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跛脚的人搬煤是很费劲的,扛重物的时候力量从上往下压全都压在他那条跛脚的腿上了,这导致他这条腿受力更加多。
如果扛的次数好还行,但是扛的次数多了,不但会增加他跛脚的幅度而且体力消耗也要比常人快。
“两袋。”
“四袋。”
“五袋。”
陆离一趟趟的搬运着,没过多久他就满头大汗了。
这还是他前一个月一直坚持爬楼的结果,如果是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扛煤,恐怕扛两袋他就扛不住了。
将第五袋放到车上,陆离扶着车尾歇了一会,他擦了一下头上的汗,防止汗流到眼睛里影响视线。
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