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岛,曾经不止一次被释岩誉做桃花岛,桃花岛岛主是黄药师,一个集医药和武术为一体的一代枭雄。
可是汪教授只是一个医生,非但对武术一窍不通,而且还特反感那些打打杀杀的,而且汪教授也没有像黄蓉那样古灵精怪的女儿,他只有一个徒弟名叫释岩。
比如说,一群人抬着一个坏胳膊断腿儿的伤者来医院了,他就指着他们大声嚷嚷开了……
“看看吧,看看吧,我就说不让你们打打杀杀的了,这不残废了吧,我告诉你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淹死的人都是会游泳的……”
那些人可不敢和他抬杠,为什么啊?病人正痛得嗷嗷叫呢,还等着这位大仙儿救人呢。
这个岛上,除了渔民就是他这位土医生了,其实说他是土医生还真委屈了他。
汪医生,六十岁,曾经是大医院里的教授,只是不知何故就来到这个小岛上,从此再不提回去的事儿,渔民们倒是有了福气,小病小灾的再也不用发愁了。
汪教授的医术,可不是一般的好,大到盲肠炎、胆囊炎之类的手术,小到头痛发热感冒咳嗽,在他眼里都是小菜一碟,不过是人手紧缺的问题。
“汪教授,你快看看吧,都痛得要昏迷了。”有人求情。
汪教授便吩咐护士做些常规护理,这厢又准备手术,没办法,医院里没什么设备,全凭经验。
“李护士,先给病人打上吊针,我去喊释岩帮忙来。”
李护士边忙活边小声嘟囔:“平时没有释岩也没见你找人帮忙,这是何必来着?”
汪教授不理,走到后院,推开一间房门,一眼看见释岩正抱着那个女孩子走向浴室的方向。
“又给女孩子洗花瓣澡呢?”
释岩自顾自走了进去,砰地一声,一脚踹上房门,毫不留情地将汪教授隔绝在外。
殷红的玫瑰花瓣,洒满了浴缸,红白相间,漂浮在剔透晶莹的水面上,艳丽缤纷。
“真漂亮,青青。”
他赞叹了一声,开始解开风青青的衣服,一件一件,清澈的眸子,不染半点风尘杂念。
“今天的玫瑰花是在山涧采的,怎么样?很香吧。”
风青青闭着
眼睛,躺在玫瑰花瓣漂浮的水里,就像天河里沐浴的仙子。
她的肌肤,晶莹剔透,凝脂一般。
“青青,真的很干净,无论你经历过什么,你都是最最纯洁的女人。”
多少天了,释岩不想记住,他都是这样给她洗澡,每天去各种不同的地方采来玫瑰花,为她精心洗澡,她身上的香气,每天都那么的清新,像是最最纯洁的少女。
他一点一点替她擦干了身体,穿上雪白的浴袍,再抱着她出去,轻轻放在床上。
汪教授一直在外间等着,六十岁的老人,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却仍是为释岩的举止而感动。
此时的释岩,正替风青青扎针,打上吊瓶,看着表调整滴速,每分钟十滴,这样的速度,一瓶500毫升的葡萄糖可以打上十个小时,够风青青睡上一天了。
“你打算把你的女人冬眠到什么时候?”汪教授第N次地问道。
释岩摇摇头,“不知道。”
“你当你的女人是白蛇精变的啊,这样子睡迟早会睡个傻瓜出来。”
释岩第一次有了表情,“真的能睡出个傻瓜?那太好了!”
“好你个头,释岩你脑袋进水了不是?她迟早会醒的。”
“教授,一个人要睡多久才能把自己的过去忘掉?”
“我怎么知道?”
“教授以前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你还带着研究生研究人死前那几秒间的思维活动呢,就没研究失忆症?”
汪教授直翻白眼儿,“那些研究有屁用,治病救人才是最实际的,难道你要和这些岛上的渔民研究生死论?”
那和对牛弹琴也差不了多少,汪教授心想,只是释岩像是鬼迷心窍了。
那天,他开着车搭上最后一般渡船过来,天已经黑了,车子里的女孩子打着吊瓶,昏迷不醒。
而释岩似乎也不愿她醒来,每天两支安定给她慢慢输注,保持着冬眠状态。
这中间,似乎有着他们不愿提起的辛酸往事,汪教授暗忖,释岩这孩子,他再了解不过,必定是碰到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年,他搭乘轮渡来到这个小岛时,也是这样的心情,默默地跟着他学医,也不多话,从不提出要离开这里,这点儿倒与自
己极其的相似,直到他赶他走。
去正经的医学院去学习,然后再来找我,若是到那时仍旧想留在这里的话,他说。
释岩倒也争气,果真考取了省医学院,暑假寒假期间,都会来这里,像是他的关门弟子。
直到一年前他毕业,突然说他要留在G市,因为他遇见了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
看来,脑袋不正常的只有他自己了,那时他还叹息,可是释岩却突然带了这个女孩子来,而且似乎特别担心她会醒来,每天给她打安定。
两个人进了手术室,为刚才的患者做复位手术,上夹板固定,一切都是那么的默契。
“我喜欢这里,汪教授。”释岩道。
“嗯,你这句话说了八百八十遍了。”
“我这次是真的。”
释岩再次强调,病人经过麻药已经昏睡,暂时远离了痛苦,不再痛得嗷嗷大叫。
他想,青青也会的,她现在也是暂时远离痛苦,然后经历一个漫长的恢复期,再然后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好女人,她还会对着自己笑,不住地喊自己小弟弟、小弟弟,虽然那称呼不伦不类,可他真的很受用。
汪教授开始洗手,“明天你就让那个女孩子醒来了吧,不要睡了。”
释岩笑:“明天醒来的话,我立马会进监狱的。”
“为什么啊?你对他那么好。”
“如果天天脱她衣服给她洗澡也算是对她好的话,我宁愿再对她好几天。”
“那倒是,她会告你强暴的,话说回来,你也活该,怎么对女孩子用这一遭儿?”
释岩手脚麻利地收拾手术器械,不时发出叮鸣声,甚是好听。
他说:“教授,我可从来没有打听您的私事。”
哦,明白了,汪教授率先走出手术间,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钟,太阳从玻璃窗外斜射进来,医院虽小,却甚是洁净光亮,世外桃源一般。
陆陆续续有病人过来,汪教授坐诊,两个护士,还有释岩自己,他想,那个人如果醒来,应该会喜欢这里吧。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更没有明枪暗箭的算计,释岩一想到这里,便心痛得仿佛要死掉,他多么希望此时躺在病床上接受冬眠的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