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湘楚省,东方红市,
一条寂静的小路,
一个寥落的路边摊,
唯一的两张桌子被一群人拼成了一桌,
十个形色各异的中年男子,频频举杯,在长吁短叹中将各自十多年的经历一一道出。
“为了老八的失败,来,干!”
一群人嘻嘻哈哈起来,此时的同门再也看不到平日里的丝毫的稳重。
稀稀拉拉的碰瓶声响起,十个人都大大的吞了一口啤酒,将腹中满腹的忧郁和憋闷用酒挤出胸膛来。
蔡卓然一甩膀子,将西装脱下扔在了一边,醉意陶然的指着不远处的灯火辉煌的湘楚科大,问坐在对面的唐凌潭:“阿牛,还记得当年你的第十一次表白么?”
“哈哈哈哈,”这一群中年男子闻言顿时大笑起来,老六奉振邦死命拍着唐凌潭的肩膀笑的接不过气来,“牛哥的这段情史,真是衰冠科大啊!”
“毕业已经十二年了,马上就是二零一五年,十三年啊!”老八欧阳云整个身体都靠在椅子上,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幺黄湛芒一口就最后一口酒喝尽,愤愤的将瓶子砸在远处的墙上。玻璃破碎声中,他长舒一口气,也将头望向天空,不做声了。
老七付小楚故作豪迈状,大声说:“叹什么气,十兄弟天南海北的,这次真是他X的太巧了,居然鬼使神差的能再聚在一起。说不定这就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聚了。来,老板再开一件,我们干!”
路灯昏昏,已是夜里临近十二点。
将路边摊老板的所有存货扫荡得干干净净的十个人,歪歪斜斜勾肩搭背的向宾馆走去。
此时,时针正好指向了十二点。
路灯下,一片淡蓝色的涟漪突兀的出现在道路中央,醉醺醺的十个人毫无察觉的跌跌撞撞的走进了涟漪中。
这片涟漪顿时变得黯淡下来,晃了几晃,消散在空中,十个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啊~~!!”路边摊老板两口子的尖叫声,几乎震碎了路边的玻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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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易逝,十五年时间一晃而过。
即将彻底破碎的大武世界。
当世最高峰——笑忘峰顶。
十位四五十岁的男子走上了险峻万分的峰顶,也是大武世界最后的一个支撑点。
在他们身后,从山脚到峰顶,倒毙了一地的死尸。其中有傲笑齐地三国的著名大豪、有纵横万里穷山的一代巨擎、也有避世一甲子的前辈高人,没有人能阻挡这十个男子向峰顶迈进的脚步分毫。
大荒八义、中川三怪,吞云客洛云升、浮兰子铁野、血手菩提古方闻、十臂神魔历名川、.......这些在大武世界里跺跺脚都能引起一翻地震的人物,如今都只是一路上众多尸体中的普通一具。
最靠近峰顶的地方,奄奄一息的大武第一高人,年已百岁的青神剑老穆苍庭,怒瞪双眼,满是血污的左手颤颤的向十个人的背影抓去。
“你们,不,...,不能破坏,世界的,的,支撑点,魔,魔鬼,你们!”
前方十人中,一人淡声道:“此方世界不用我等出手,也早已在崩溃边缘,尔等不过多苟且数十年罢了。但是我等兄弟想要回家,却是片刻也等不得了!”
片刻之后,整个大武世界突兀的凝滞起来,然后所有的光线和色彩飞速的从世界上消失,世界一暗,崩解成无尽的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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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9月9日,早八点,湘楚科大国贸学院男生宿舍304房间。
宿舍老四张信之猛的睁开眼睛,呼的一下坐起身来。
目光在室内一扫,如实质般的目光,顿时让躺在其他床铺上众人引起了反应,纷纷猛的坐立起来。
十股强悍到可怖的气息猛的冲撞在一起,瞬间扫过了整座宿舍大楼。
整栋楼不论是在早起晨读的、还在晨勃中的、抑或在是沉睡中的男同学,纷纷见了鬼似的发起抖来。数百名精壮的男生,都恍惚来到来到了侏罗纪世界,被最凶恶恐龙盯上了一般,将心底里最恐惧的东西用最凄厉的声音吼叫了出来。
一片鬼哭狼嚎!
看着周边十个“稚嫩”兄弟,老二蔡卓然有些恍然,但他十多年官场养气功夫不是白费,急忙提醒道:“大家快收了气势!”
十股可怖的气势瞬间如潮水般退去,片刻后楼里几百男生的笑骂声随即响起。
“都回来了!?”老大李开朝沉声问。
其他九人纷纷点头。
欧阳云轻轻将床头上的日历撕去一张,低声说:“今天是九九年九月九日。”
“十五年前,我们大二!”唐凌潭低声怪叫一声。
随后就是长达半小时的沉默,每个人都在回忆或抉择着什么。
直到,
“今天周四,”张信之自言自语的翻下床来,穿好了鞋,随手拿起了床边早备好了的课本和笔记。
他指了指墙上的课表说:“第一节课是顾老头的马哲,还有三分钟,额,要迟到了!”别说五米外课表上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印刷字,就算一百米外的蚊子,现在的张信之也能瞬间数清有几条腿。
整个宿舍顿时气息一愣。
“次奥,要迟到了!”“神鬼易辟的顾大神捕的课啊!”阔别多年的喜悦从心底翻起,十个人瞬间放下了心里刚才还在思绪的东西,猫叫鬼跳的跳下床来,翻出课本,你追我赶的冲出了寝室,向九九年的第三教学楼跑去。
从林荫里落下的清澈阳光,记忆中走了无数遍后来被水磨马路代替的石板小道。路上都在快步疾走的九十年代学生,随声听录音机,背带裙,消失多年不见的麻花辫,清新而纯然的郁美净霜味道。
十个人差点驻步停留。
冲进教室,面对熟悉而陌生的同班同学,十个人几乎都是傻笑着找到座位坐了下来。
“304的人今早都被那怪异事件吓傻了么?”教室里同学们都纷纷笑了起来。
教马哲的顾老是为六十多的老人,这门基本没什么人听的课他却讲得很动情。堂下基本没什么人在听课,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谁都知道顾老最恨缺席,却从来不管你在课堂上做什么。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304的十个人,今天放佛变得不认识了一般。一个个聚精会神的盯着顾老,似乎还点听得滋滋有味的样子。
前世三十多载沉浮,看遍世情;大武世界十五年磨砺,悟遍武理。
曾在前世在红尘中仰望整个世界,曾在大武众生之巅俯瞰一方水土。
在他们眼中,哲学并非仅仅是一种学科,而是一种具有相当层次的精神技能。
顾老两节哲学课里,他会雷打不变的提出二十个问题,然后点名要求堂下学生回答。今天的这些提问,都被304的十个人你争我抢的回答了个透透彻彻。看那意思,要不是嫌两节课太短,304的这帮人大有和顾老在课堂上坐而论道的意思。
这两节马哲课,顾老也是大为振奋,十个学生抢着回答自己的问题,回答的深度让顾老也是大为诧异和惊喜。一番近乎九十分钟的哲学探讨下来,顾老讲的是天花乱坠,304的十个人听得更是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