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男见双方火药味那么浓,低声疑惑道:“这人谁啊,看起来似乎跟你爹不太对付啊,俩人都呛着话呢。”
苏玲珑哼道:“他叫王少雄,是几百公里外海角省书法协会的会长,跟我爸有过节。我爸早些年的时候曾跟他在同一个书法家手下学习,但我爸始终压他一头,后来各种书法比赛,我爸也总是比他拿的奖多,这人心眼小,对我爸嫉妒,后来总是想方设法的打压我爸。”
唐男恍然道:“原来是嫉妒啊,呵呵,书法靠的实力,光靠嫉妒来打压可没用,看来这人也没多大出息。”
苏玲珑道:“那当然,我爸的实力可不是吹的,所以他打压不了我爸,就越来越记恨,每次遇到我爸总忘不了挖苦几句,我爸本来不跟他一般见识,后来次数太多了,我爸就不跟他客气了,该怎么反击就怎么反击,说话该冲就冲。”
唐男点点头:“是应该反击,一味示弱,只会助长他人气焰,尤其是这种得寸进尺的人。”
苏玲珑递给唐男一个赞赏的眼神,说道:“这个王少雄虽然书法比不过我爸,但是做生意却很有一套,很会炒作自己的字,这几年据说他写的字,已经能在拍卖会上拍出高价了。”
她又指了指王少雄身后的三个年轻人道:“看到那个穿西服的男人没有,这是王少雄最得意的门生,叫赵岗。别看他年纪不大,在书法界已经有不小的名气,被人称之为书法界的天才。当然,这里面水分很大,都是炒作的。”
“而且,这王少雄总是拿这个赵岗来刺激我爸,唉,谁让我爸虽然书法底子深厚,可却从没收到过好徒弟,在这方面,算是被王少雄给压了一头。”她一脸的沮丧。
苏玲珑说话的时候,王少雄已经领着三个学生,走到了苏国华面前。
“哈哈,老苏,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不仅是我老了,你也老了。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嘛。我虽然老了,但是我的学生已经继
承了我的衣钵,特别是赵岗,他已经隐隐有大家风范,再磨练几年就可以自立门户了。”王少雄得意的笑道。
苏国华脸色一阵涨红,看看王少雄身后的赵岗,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徒弟这事上,他确实不如王少雄,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虽然钟爱书画,但是早些年一心专注在生意商场上,根本腾不出精力来收徒传承衣钵。即便有那个时间精力,也用来培养女儿了。也就这两年,大女儿红袖渐渐上道,代替他管理企业,才让他慢慢有空余时间,重新收拾自己压下多年的兴趣爱好。
王少雄见苏国华萎靡的神色,顿时爽到了极点。
他瞟到苏国华身后的唐男和苏玲珑,惊讶道:“咦,老苏,许久不见,你也开始收学生啦?不过千里马难寻啊,你可别找些歪瓜裂枣来滥竽充数,这可只能贻笑大方啊。”
苏玲珑小时候跟父亲出席过一次书法交流会,长大后就没有了。所以王少雄并不认得,她是苏国华的女儿。
“喂,你说谁是歪瓜裂枣啦?为老不尊,还懂不懂说话了。”苏玲珑恼了,出口反击道。
“玲珑。”苏国华马上瞪了一眼,苏玲珑这才气鼓鼓的止了口。
王少雄哈哈一笑道:“老苏啊老苏,我承认你毛笔字写的好,但是教徒弟你可真不行,看看吧,你这徒弟,连规矩都不懂。长辈在说话呢,也敢乱插嘴,真是乱弹琴。又看看,我家赵岗,多么谦恭敦厚,这就是鲜明的对比。这叫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呐!”
“该怎么教,那是我的事,就不劳老王费心了。”苏国华忍着气说道。
王少雄看到老对手吃瘪的模样,脸上笑开了花。他在苏国华面前的优越感,那是越来越重了。
他故意亲热的拉着赵岗的手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书法界的老前辈。等会儿书法大师彭老先生过来,我再给你引荐一下,如果你能得到彭老先生的夸奖,以后在书法界,就少不了你的一席之地。”
赵岗配合的说道:“多谢老师的栽培,学生一定努力,将来有所成就,必不敢忘记师恩。”
王少雄得意的大笑起来,也不跟苏国华打招呼,径自领着学生,去了其它的人堆。逢人就介绍自己的得意门生,生怕无人不晓似的。
苏国华脸色难看到极点。
可半晌之后,他却只能幽幽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别人就是有个好徒弟,他羡慕也羡慕不来。
情不自禁的看向苏玲珑,既而苦笑着摇摇头。
苏玲珑见状,心里一酸,她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样看她,从小她的毛笔书法写得不错,可是随着逐年成长,她对这方面变得毫无兴趣。如果她能一直好好练习书法,那父亲现在也不必在学生问题上,受那王少雄的气了。
“爸,我……”苏玲珑忍不住像安慰一下父亲,可话说到一半,就被父亲打断了。
苏国华摆摆手道:“行了,什么都不用说,姓王的是半个商人,他以商业化的角度来衡量书法,已经脱离了陶冶身心的范畴,犯不着跟他置气。”
话虽这么说,可苏国华目光里的失落,却显而易见。
苏玲珑垂下头去。
而这时,书法交流会已经进入到了高.潮阶段。
来自全国的书法家们,纷纷泼墨挥毫,各自留下自己的墨宝。然后相互评鉴,也少不了相互吹捧。
总之,其乐融融。
苏国华也留下了墨宝,并赢得了一片叫好,这让苏国华的心情终于好转,笑着跟同好们热烈交流起来。
可有人就看不得他高兴,那个王少雄带着三个学生又走了过来。
“哟,老苏,写了些什么啊?”王少雄走过来,看看苏国华留在宣纸上的毛笔字,咂咂嘴道:“老苏果然是宝刀不老啊,可惜,这么好的字,没人继承衣钵,也终究是可惜啊。”
不管怎样,王少雄始终都戳着他的脊梁骨,把他的遗憾事拿出来逗乐,乐此不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