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此行的确有视察工作的目的,但他事先并没有通知下去。
市政建设,当然是企业与当地政府合作的项目。先期开展的是修路工程。
为此,东方元素集团公司派过来了一个团队,专门负责交涉协调、帐目往来等工作,这其中,他们也肩负着对当地市场的考察,包括对当地特色经济的寻访总结、投资方向的分析等等。
大山不急着接触工作事宜,他先带着董洁去了丁睿所在的军营。
这不是兄妹俩第一次去丁睿的驻地看望他。
只不过,前面的一次,那时候丁睿还在解放军国防科技大学就读,学院位于古城长沙,又是非常有名的学园,与现在这个驻扎在山区的一线部队,差别非常大。
但总体环境也算清幽,比起闹市中的学校来说,另有一种朴素的味道。
招待所位于营区的东南角。
丁睿给几个人安排了房间,“大山,进来看看,怎么样,还满意吗?”
扫待所的房间,以单人间和双人间为主。主要供一些军人家属探亲之用,地处偏僻,设施也就简单的很。倒是有一个小电视,就是收不了几个频道。床上的被褥瞧着挺干净,而且叠成端端整整的四方块。
“咱这里条件有限,到了这里,就艰苦点吧。”丁睿补充道。
大山捶了他一拳。“瞧你说地,这叫什么话,你把我当成贪图享受的人了?我也不是没吃过苦,这就不错了,比这差多了的地方我和小洁又不是没住过。”
“那都是哪年的老皇历了?你现在可是今非昔比,瞧你把个家布置的。那是一般人敢想的?出门在外,恨不得住进当地最好地酒店,冷不丁钻进咱这个小山沟……”
丁睿笑着躲过好友拍过来的巴掌,跟陪着兄妹俩一起来的另外六个人彼此介绍,简单寒喧几句。引他们去了隔壁房间。吃晚饭前,他们还有稍事洗漱、休息的时间。
陪着说了一会儿话,董洁拿着脸盆毛巾洗脸去了。
丁睿看着她走远,虚掩上门,回头对大山挤眉弄眼道:“怎么样。我很体贴吧?”
大山不解的皱眉道:“体贴?”
“你这家伙,慢半拍还是怎么着?看见我把你带来地人安置的房间没?你们隔壁没人,晚上要做点啥,那什么、那不是方便吗?”
大山反应过来,简直要哭笑不得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哪儿憋的有点不正常了?”
“你别瞧咱这房间简陋了点,我跟你说。隔音效果可不错啊。平日里谁家的家属来了。那些长年聚不了几天的夫妻可就指着这儿了。”
丁睿撇撇嘴,“甭跟我这儿假正经啊。”董洁和他一直躺同一张床上睡觉,同是青春期地大小伙子,丁睿私下里不止一次问他:你真能忍得住?简直就是现代版柳下惠嘛。大山含含糊糊回说,怎么着也得等她成年吧?问多大算成年,答曰:十八岁左右吧。
丁睿碰碰他,“喂,我说,小洁今年满了十八周岁。这不假吧?你给哥们交个实底。你们俩真就没——”
大山扬眉,不客气的反驳道:“你脑子整天都在寻思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你是真到了想女人的年龄了——对了。临来前,丁爷爷还让我问问你哪,你和那位徐小姐处得怎么样了?你今年可是二十六了,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
说到这个,丁睿就沉默了。
过了半晌,他抬头笑道:“什么徐小姐不徐小姐的,她就我一同学,我爷爷可真能想,打去年开始我是看出来了,他恨不得把所有他能看得顺眼的女孩子都拉来跟我凑对。”
“丁爷爷也没要求你今年结婚,就想你找个喜欢的先处着,彼此多了解一些,处个一年两年,到时候你也二十七八了,可不就是到了该结婚地年纪了?”
丁睿烦恼地撸撸头发,“人长大了可真麻烦,烦工作烦前程还得烦成家生子——大山,你就好了,跟小洁打小的感情,到现在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我到哪里找合适的人去?你也看到了,这里是军营,我们这块除了男人还是男人,差不多就是现代的和尚营,我到哪儿找合适的姑娘去?”
“你小子别蒙我,丁爷爷可是跟我交了实底了。”大山拍拍他的肩膀,“过年的时候,不是有女孩子去你家拜年?爷爷对那女孩子一百二十个满意。人家都拜见长辈了,你还不认?”
“什么呀,这都哪儿跟哪儿地事,我爷爷能扯,你也跟着瞎琢磨?那位徐小姐就是我军校的一位同学,毕业后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前年一次出任务时在兄弟部队上碰见了,这以后大家时不时有些联系。她过年时休假,有个长辈在东北——这不赖我,她家里也是部队口的,互相一问,可不就都认识,也不是特意去我家拜年地。你们真是想多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总之,要是人家姑娘有心,你也别太冷淡了。”
丁睿摆手道:“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最近我可能要挪地方了。”
“去哪儿?定下来了吗?”
大山对此倒不觉得吃惊。丁睿一毕业就来了这块儿,前后呆了好几年,也是时候该动动了。
他本身是个争气的,家里在部队又有关系,合该是大有做为才对。
大山在地方呆的久了,成日里免不了与官场上的一些人打交道,深谙权势带来的好处和便利。倘若今天丁睿不是在部队,而是在仕途上发展,他肯定会不遗余力支持他上位。就好比说让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带动当地经济飞速发展等,总之会成全他的政绩就是。
虽说部队和地方隶属两个系统,丁睿在部队发展,大山能做的有限,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好兄弟能有一番作为的,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
“目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省军区,一个是重新回学校进修。”丁睿想了想,补充道:“哪个省还没有得到最后通知,我也没想明白,到底该选哪条路。”
“这个我也不懂,咱跟爷爷他们商量一下……对了,到了这里,净顾着跟你说话,还没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爷爷估计该等急了。”毕竟一路走一路玩,着实耽误了不少时间。
接电话的是陈老爷子。
春天来了,他和丁老爷子做伴,又从沈阳过来了。兄妹俩不在,唐老爷子等人也一道搬到农场里住下来。
大山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让给丁睿——董洁回来了,她端回来半盆清水,毛巾打湿了半挂在盆沿。
洗过脸,大山一边用湿毛巾擦手,一边走到窗前向外望。
他们的房间是位于二层,居高临下,可以看到营区的操场上,落日余晖里,仍然有着一些人在做体能训练,动作整齐划一,远远瞧着,也是一道让人能看上很久的风景。偶尔也能看到另外的身影,都是统一的绿色着装,有条不紊步履匆匆做着自己的事。总之,这里的生活,安静、简单,让人安心。
“哥,你好了没?爷爷要跟你说话。”
大山接过电话,两边又说了会儿话。
挂电话前,那边突然叫道:“大山,等等……”
大山等了一会儿,奇怪道:“爷爷?”
唐老爷子似乎欲言又止,沉吟半天才道:“哦,没事,家里一切都好,你和小洁在外面多注意身体。尤其是小洁,刚到那里,可能有水土不服的问题发生,你留心一下,别让她生病……”
挂上电话。
陈老爷子立刻凑过来问:“怎么没说?不告诉他俩行吗?他们到底相处了这么多年,感情深着呢,这时候说,要是赶得及,说不定能赶上最后一面——”
唐老爷子摇摇头,“他们俩个刚到丁睿的部队,大山工作上的事还没开始接触,再者说,”唐老爷子看看天色,“从丁睿的驻地,不管是赶火车还是飞机,今天都赶不上了。算了,先不说了,让两个孩子安心的在那边做事吧,别影响了他们的心情。”
大山和董洁计划在部队上呆三到四天。
而就在第三天,兄妹俩还没离开,就有人辗转找到了丁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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