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轻轻晃了晃, 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出声。
凌焉微微皱眉,警惕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床边道:“苏姑娘, 连着七天请我来, 这样避而不见, 似乎不太好吧?”
等了片刻,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将左手背在身后, 暗暗凝起一股灵力,右手将纱帐缓缓揭了开来。
“苏姑娘!”
待他看清里面的人,凌焉被惊了一下。
苏烟已经换过了干净鲜亮的衣服, 但是却无法遮掩她到处都是的伤口和苍白虚弱的脸色。
她颤了颤纤长的睫毛,睁开了那双妩媚的眼睛看向凌焉, 眼中似有点点水光, “焉, 你来了?”说完凄凄一笑,“你以前从来不会喊我苏姑娘的。”
凌焉恍了下神, 愣了片刻才恢复正常,“我已答应梨儿不再与苏姑娘私交过密。”他微微强调了一下私交这两个字。
一抹嫉妒憎恨的光在苏烟眼中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原来凌公子和白姑娘和好了。”
“不,是未曾不好过。”凌焉慢悠悠吐出一句, 说完上下打量了苏烟一圈, “你这是怎么回事?”
苏烟神情黯然, 片刻才回过神, “ 佘无涯伤的。”
“佘无涯?”凌焉诧异, “他为何会伤你?”
苏烟避而不答,只是恳切嘱咐:“你最近少走动, 别让他遇到了。”
她岁没提佘无涯伤她的原因,但是凌焉听出来了。
佘无涯想要抢夺自己的仙识,估计是去找了苏烟让她约自己见面,但是苏烟没答应,于是就发生了这事儿。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怎么算,这次苏烟受伤也都是因着自己,凌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但是愧疚归愧疚,凌焉对白梨的保证他时刻都记在心里。
“苏姑娘,谢谢你告诉我佘无涯的事儿,你的伤我也有责任,你就在此处安心养伤吧,我会吩咐掌柜给你用最好的药材。”说完点头表示了下谢意,便出门去寻掌柜的了。
待到凌焉离开,佘无涯才从屋外进来。
“你的伤在他心里,还是比不上对白梨的一个承诺啊。”佘无涯斜睨着苏烟,嘴角挑起一个戏谑的笑容。
苏烟心里恨极,但是过重的伤势让她只能不甘地别过头去,“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佘无涯也不怒,无所谓地耸耸肩,“少了这个猎物,我还有很多更好的。但是,你不一样。”
他走到苏烟的床头坐下,伸手抚上她娇媚的容颜,这样的绝色配上此刻的苍白虚弱更能激发男人的某种欲望,“他可是你能找到的最棒的猎物啊。”
他自顾自继续说道:“为了得到他的信任,你不惜让我将你打成重伤,你说是值,还是不值呢?”
随着佘无涯的话语,苏烟藏在被子下的手一寸寸握紧,不甘和愤怒如同囚笼将她的心一点一点困住。
“可至少他信了不是吗?”看刚刚凌焉的反应,估计是信了大半的。
那男人骨子里都是骄傲的,如果被骗绝对会转头就走,虚与委蛇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佘无涯低笑一声,“那你可得好好修炼你的幻术了,这样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才能更顺利。”
“怎么?对你的小猎物迫不及待了?”苏烟是真的不明白,这两个男人为什么都会盯上白梨那个黄毛小丫头。
“你吃醋?”佘无涯笑得愈发邪气,手探进苏烟的胸口,“当然,她可不如你来的——撩人。”
苏烟冷笑着拍开他的手,“我们现在只是合作的关系。”
“啧,真是绝情的女人。”
“呵,不及你万一。”
佘无涯只是笑,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他不是绝情,他只是没有感情。
……
凌焉到家的时候,白梨已经在做饭了。
他很自然的走过去,双手环上白梨的腰,将自己埋在她颈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动作,“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白梨偏过头笑着在他的头顶印下一个吻,锅中的桂鱼飘出袅袅香气,“今日没什么人,就提前打了烊。”
“烫!”她轻轻拍了下凌焉正在悄悄偷鱼吃的手,“听白析说你出门见病人了?”
“嗯。”凌焉委屈地摸摸自己被打的地方,“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凌焉怕白梨多想,就没具体说,反正他也不打算再去见苏烟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天上忽的飞来一只信鸽,是温凉寄来的信,给白析的。
“温凉哥哥说,他已经到了玄雪城,一切平安,要到中秋的时候才会回来。”白析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告诉白梨和凌焉。
“我说小家伙,为什么那狐狸精是寄给你而不是及给梨儿?”凌焉一直认为温凉是喜欢白梨的,对此很是纳闷。
“因为怕你误会。”白析一脸无辜。
凌焉摸摸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转而又接着问:“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白析嘟了嘟嘴,将信叠好小心的放回信封,收进自己的胸口,“因为温凉哥哥说,他爱人在世时一直想要个孩子。如果他们有孩子,应该就是我这样的。”
白梨听温凉说过他心爱之人的事情,便点了点头,随即又奇怪道:“那他怎么把你送了回来,不带你一块儿去玄雪城呢?”
这事儿白析不知道能不能和别人说,但是和梨儿姐姐说一定是没关系的,“温凉哥哥说他的爱人生病去世就和这次妖族的事情有关,他要去玄雪城找很重要的线索,不方便带着我。”
和妖族抢夺仙识有关?他还记得那天花神节温凉提醒自己苏烟很危险的事情,难不成还和苏烟有关系?
说来,这事儿也真是揪心,凌焉之前调查了半天都没个眉目,真是不知何时才能有个尘埃落定。
……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一转眼就又快到除夕佳节了。
白梨摸了摸脖子上的鲜红的凌霄花坠子,这还是去年的除夕凌焉送给自己的礼物呢。没想到才一年不到,她已经和凌焉在一起了,这种感觉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去年自己并没有给他准备礼物,那今年就用心准备一个他喜欢的吧。
白梨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一年多和凌焉的相处,突然觉得那家伙除了喝酒似乎也没什么别的爱好。
她有些头疼,如果真的就送一坛酒,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很没有诚意吧。
果然还是要找一些特别的礼物啊。
七夕临近会是自己酒馆卖酒的黄金日子,所以这礼物必须要提前几日就开始出去找了。
白梨为了制造惊喜的感觉,这件事是偷偷摸摸进行的,就怕被凌焉知道自己在给他准备礼物。
可惜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你这几天神神秘秘都在干嘛?”凌焉去酒窖搬了一坛酒,正打算回房躺着喝,就看到白梨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嘛。
“啊!”白梨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凌焉更是心虚的不得了,手指微微蜷缩,“我……我出门有点事。”
“有点事?”凌焉立刻皱起了眉头,这几日白梨将前面的铺子交给了白析在管,一天天的往外跑,真不知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嗯……嗯,是有事。”白梨根本不敢和凌焉对视,眼神四处游移着,“马……马上就回来的。”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凌焉抱着酒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纳闷的很,随即又感到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准备回房品酒去了。
但是走到一半,就被白析叫住了,“凌焉哥哥,外面有人找你。”
“哪个混蛋找我?”他正心情不太好,是谁这时候不长眼送上门来。
白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咽了咽口水,才颤颤巍巍说道:“花……花神姐姐。”
花神姐姐?那不就是苏烟?
凌焉本想让白析去打发了她,但是生怕她做出些什么不良的举动,他还是决定亲自出去看上一看。
“走,我们去看看。”
苏烟身上的伤似乎已经好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恢复不少了精神,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今天她穿了一件香妃色的花鸟曳地长裙,一如既往的倾城绝色。
“小屁孩,卖酒去。”凌焉一巴掌拍上傻愣愣的白析脑袋上。
白析委屈地看了凌焉一眼,敢怒不敢言,摸着脑袋去看铺子去了。
“你来找我干嘛?”凌焉神色冷淡。
“怎么?连苏姑娘这个称呼都不叫了?”苏烟从眼尾瞥了他一眼,神色魅然。
而凌焉只是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看着她。
苏烟在心底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即换上一脸担忧惊惶的神色,欲言又止,“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是我今天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才来找你的。”
“何事?”
“关于白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