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朱熹左右双手开弓,大开大合,又比又划,口沫纷飞,正在讲述着:“就在我被摔倒在地,打的连爹妈都认不出时。忽然,天上飞下一个人,这人一腿将那个可恶的家伙,飞踹出去,接着,又是一腿,这腿快如闪电,猛如犀牛……”
宁静听着朱熹的回忆,满脑门子黑线,之前说的自己如何被劫,如何被打,并打得怎样严重,脑袋都出血了,大股大股的血一直不停地流。后来,又如何出来一个神功盖世的侠客,将坏人全部打倒之后,如何如何。
不过,朱熹只是眼和鼻子有点伤痕,身上的衣服沾了泥土罢了,哪有什么脑袋出血不止,了不得,头发上染了尘土而已。至于,什么盖世的侠客,看江如诗知道,他正一脸苦笑,想要解释又插不上嘴,倒是柳茜茜在一旁听得聚精会神,这却增长了朱熹大吹特吹的劲头,直说得这一战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等朱熹口干舌燥的讲完之后,柳茜茜才点点头,打着哈欠,用手拍拍了张着的小嘴,说:“晚上没有电视,无聊得睡不着,听你讲讲故事,我现在倒有了困意。你们聊吧,我回去睡了,昨晚都没有睡好。”说着,起身和宁静打了个招呼,也不管答应与否,径直走去了。
朱熹刚喝上一口茶解渴,忽然,听到这话,回味片刻,“噗”的将茶水连口水喷了出来。
宁静与江如诗哈哈大笑。
……
“宁静,你一定帮我报仇啊。”朱熹恨恨说道。
宁静眯起了眼,他的眼睛在灯下闪着冷芒,这倒把江如诗吓了一跳,立即解劝:“朱熹他可没受什么,只是被拌在地上,挨了一两拳,你可不许冲动啊。”
“我知道,”宁静说:“只是,这件分明是因我无极而引,若不然,他们上武怎么动辄欺负一个普通人?”
“喂!宁静,我刚刚只是吹牛而已,你可不要真把人家给揍了,不然,你们门派……”朱熹看到宁静刚才的眼神,也是吓了一跳,立即劝阻。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这时,门被推开了,柳茜茜去而复返,听见声音,问道:“要揍谁啊?要不要我跟着过去帮忙?”
江如诗笑道:“哪有女孩打架的道理?”
柳茜茜“哼”了一声,挥起拳头,不满地说:“小时候,我可是让老师家长头痛的第一号人物,不管哪个小朋友见了我都成乖宝宝了。”
众人闻言,忍不住大笑。
“我睡不着,过来跟你们聊会得了。”她说着,又坐了下来。
宁静几个男生自然乐意,江如诗虽说举止严谨,但终究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与宁静几人聊一会,便融恰在一起。
过了一会,朱熹从口袋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一物,大家见他如此状貌,个个惊奇,眼睛直盯着他的手看,不过,当他拿出来之后,几人松了一口气。
桌上摆着一副普通的墨镜,黑色的。
“你们可不要小看它,它可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朱熹循循善诱地说道,江如诗也把目光重新投了过来,他见朱熹就因为此物和上武几个弟子发生争执,最后还是他从那名弟子手里夺过。当时朱熹没说为什么争夺这个看似普通的墨镜,他也没问,如今看来,这镜子似乎还有神奇之处。
宁静看着,忽然脑海里一闪,想起这是什么,立即眨眼示意,让他赶紧收起来,不然早了风声,到时他也管不住了,得罪的可是一群女异人,还有她们的护花使者。
可是,朱熹低头只管讲解,完全没有看见,倒是柳茜茜看见宁静不停地向朱熹抛媚眼,心里一阵翻滚,他不会还有那种喜好吧?
朱熹说了墨镜的神奇的能力之后,指着它骂道:“柳树这个老骗子,老色狼,这么大的人还做这等事……”
江如诗听了,又吐出一口气,不就一个具有透视功能的墨镜嘛,有什么稀奇的?之后,他听说了女异人被偷窥之事,联想到此事,对朱熹又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柳茜茜听着朱熹痛快地骂爹,她的脸立时红了,是愤怒,谁这死胖子、假圣人,骂的是她爹呢。
朱熹骂着骂着,觉得有道恶毒目光在注视他,他一抬头,立即想到了,老骗子、老色狼的女儿不就在我的对面坐着吗?
“我看看!”柳茜茜一把抓起墨镜,戴在了眼睛上。
朱熹见自己说漏了嘴,立即二话不说,直起腰就跑,临走前还不忘拉上“江少侠”,江如诗愣了一下,发现戴着具有透视功能墨镜的柳茜茜似乎有朝他这边看来的嫌疑,立即对宁静拱了拱手,飞也似的没了人影。
宁静怔了一下,他们怎么都走了,下意识地看了看灯,还好没有熄灭,他可是有点后遗症。
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赤裸裸地盯着,他一抬头,正好与柳茜茜的戴着的墨镜对视上了,同时,他还感到对方的眼睛正在向他的身下移动……
……
“咚咚咚咚……”
鼓声响起,这是战鼓之声,提示上午的比试即将开始,请上台的选手做好准备。
孙逸、韩光两位长老在前,带领宁静一干无极弟子,向着比试的场地走去,今天上午的比试,就有宁静和几个弟子上台的决斗。
他们一行,走到
这里的时候,各个门派已经来齐了,只有他们显得有点与众不同,这却是故意的。
果然,无数双眼睛扫来,看清来人之后,纷纷一片不屑白眼,还有叫骂之声。
“靠!当是哪个大门派呢,原来是无极这个破落户,就他们还敢显摆,真是丢人!”
“遭天谴的门派,居然现在才晃晃悠悠地过来。”
“装!”
……
骂什么的都有,尽管这些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场的无极众人都是耳朵灵敏的异人,哪能听不清楚,这分明是向他们挑衅。韩光把牙咬得直响,那张冷酷的少年容颜上如似冰霜,孙逸立时扯扯他的衣衫,可不能在这里支手,到时有理也说不清。
韩光冷冷地说了两个字:“知了。”如门派比试这样的场合,他是很少来的,一是他不愿意,二是门派里不放心。他的性子冷傲,最是受不得这般羞辱,恐怕会一语不合动起手来,不过,他虽怒火中烧,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大声说道:“今次比斗,给我狠狠羞辱那些不顺眼的东西!”
他这话竟是用口说的,而且,声音极大,根本不怕他人听不见。
一旁的孙逸却是竖起了眉头,后悔把韩光带来,这种事怎么也要用心灵传密啊,怎么可以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
果不其然,又是一片乱糟糟地叫骂,也是明目张胆,只是,持续了短短时间就很彻底压了下去,显然有人有意让他们听见,又立即制止是不想直接引发矛盾。
他们一行经过上武所在时,与柳树互相招呼,这些弟子们看到无极众人皆是掩饰不了的鄙夷,虽然两派交好,但那只是上头的,他们这些弟子并不太理会,加上传说无极如何不中用,又见他们以往的斗法,总是位列不了十甲,选择相信了那些谣言。
柳茜茜看到父亲在这里,跑出来跟他说起话来,朱熹趁机在上武的人群里看了看,跟宁静和江如诗指了指,宁静也发现人群里有人向这里张望,而且挑衅地看着他。
孙逸、韩光见柳茜茜父女说话没完,便带着队伍继续向前,走之前柳茜茜向点头,说她这回留在父亲这里。
“咚咚咚咚……”
宁静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门派的众人,他们纷纷给以鼓励的眼神。
“揍他们一顿。”江如诗忽然说道。
他的月隐一派,只有两人,而这个门派向来我行我素,斗法愿意参加就参加,诛魔大战也是如此,哪会兴趣来了,就意思意思,倘若没了兴趣,打斗期间说走就走,甚是放荡不羁。与异人群体可谓格格不入,这与千年之前的往事有关,加之他们修炼都是魔界术法,功力极深,又没做伤天害理之事,是以也懒得去惹。
“对、对……”无极弟子一下兴奋了起来,纷纷举手赞同,挨着近的门派投来好奇的目光。
韩光说道:“江后生所说甚是,宁静,你要好好给他们点颜色。”
“啊!”无极弟子个个张大了嘴,可以塞下一只鸡蛋,原来长老不是发火那么简单。
……
宁静缓步向台子上走去,一步一步,姿态甚是潇洒。
不过,观点的众人却是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那不是无极的楚行健最器重的弟子,听说,要传他为掌门的。”
“诶,就是他,小子长得挺俊,白嫩嫩,像个女人一样,要是去勾引女人肯定百发百中……”
“呸!人家好歹都是未来的掌门,还需要勾引吗?那些女人自己就过来投怀送抱了。”
“这种人也敢上台?不如坐在家里看守门派得了,细胳膊细腿,能承受几回合?”
人群中有人冷哼了一声,说:“无知!他可是身怀上古神通天之眼的人,你们几个只会藏在地下放屁罢了,若是不服,与他较量几回试试?”
被骂的人也不敢反驳,天之眼他还是听过的,于是,话题又转到了天之眼上面。
“我想起了,二十年前,各大门派前去救一个即将出生的天之骄子,他深受上天的眷恋,未出生时天有异像,引来许多暗中妖魔注目,若让它们夺了那个孩子,必然法力大增。是以,死了一批人,才把那个孩子从妖魔的口中留下。”
“不错,那个孩子就是他,身怀天之眼神通,这可是上古时期才有的,传说此眼,能够看到过去和未来,而且具有莫大威力,可以毁天灭地!”
“哦……那怎么让无极这个破落的门派得了此子?”
“哼!说来好笑,无极派的道场所在的地方,就是此子的家乡,近水楼台先得月,提前说服了人家父母入他的门派,咱们这些人赶去时,已经晚了。”
……
宁静隐约听见了这些声音,不以为然,一阶阶迈上台子。这时,忽然感到一束目光,望了过去,见花茗正坐在那里,友好地向他笑了笑。
他也报以微笑,可是,却被有心人发现,寻到了花茗,又是一通口水不止。
宁静却不去管它,径直上了台,当看到对面的对手,为之一怔,居然是上武的人,带头拦住朱熹的就是他,虽不是他出的手,那是因为对于普通人的不屑。
忽然,想起了众人的叮嘱,狠狠揍那些不顺眼的人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