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至。
只一声便能听出弹琴之人的琴技如何,我虽自己弹得不怎么样,但怎么说琴技也是身为公主的必学课之一,学会分辨琴技高低是学琴之人的基本功,不得不说这人的琴技确实不错。
我悄悄看了下身后满脸激动眼神隐现痴迷的人们,微微蹙眉,刚刚红娘子散发出的淡香有让人产生幻象的作用,而刚刚优美琴声的作用,便将隐隐产生幻象的人引领入一种美好的幻象之中。
“铮……”
第二声琴音传来,仿佛拨动上人心头某一根弦,让人的心与之产生共鸣。
接着又是六声单独的琴音,每一次的间隔都相差无几,每一次的弹出都仿佛拨动人心底不同的弦,让人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七根发出优美琴声的乐弦。
“铮铮铮……”
这次是几声缓慢却连续的琴声传来,脑海里的乐弦仿佛也跟着一起共舞,只见一名手托七弦琴身穿白裙的女子,从远处缓缓飞来,再从舞台上方缓缓降落而下,美如仙子降临,女子双腿交叉在原地优美的转了个圈,带着优雅微微下蹲,将琴放在膝盖上就是一连串的音符宣泄而出。
音符仿佛化做了一个个身穿白裙的貌美女子在身边翩翩起舞,在耳边温柔软语,邀请着人们与她们共同贴身轻舞,进入到一个美妙的世界里,那个世界里好几个身穿白裙的貌美女子可以给人任何服务,只需要人的一个心念她们就会虔诚的给予服务,然后再在人们尽情的忘我的享受之时,缓缓地轻轻地将人拖下黑暗的深渊。
即使是往下坠落,浑身也舒适得飘飘然,如同羽毛般悠悠飘荡,就仿佛在一个轻摇地温柔的怀抱里,让人浑然不觉即将到来的危险,就那样一直沉醉沉醉。直至……
“嘣!”
一声琴弦绷断的声音将一切美好的幻象打破。
“怎么回事!”从舞台后方传来红娘子惊疑的质问。
舞台下的人们茫然的面面相觑后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舞台中心的白裙女子白皙的脸庞瞬间充血,眼神飞快扫过我们,在红色的幽光下生出些扭曲的弧度。
红娘子优雅的淡定的飘到舞台上,抬手往下压了压笑得无比灿烂的道:“非常感谢大家的捧场,今日白仙子的演奏到此结束,欢迎大家下次再来。”
所有人缓缓站起身依依不舍的离开,仿佛还在回味刚刚的美妙感觉无一人说话,我们也站起身跟着人群向大门走去。一直走到大门口,之前那位小厮从后面匆匆赶来:“公主,各个公子请留步。”
看着最后一名观众走出了大门,我们几人眼神随意的接触,停下脚步,小厮跑到我们面前弯腰标准一礼,因为太过标准而显得有些刻意,“公主,诸位公子还请留步。难得一次见到诸位,我家主人肯请诸位再多留片刻。”
“哦?”我微微扬了扬眉淡淡问:“不知你家主人还有何事?”
“我家主人最近写了首新曲,请诸位鉴赏一二。”小厮煞有介事的回答。
“嗯……”我略微沉吟看向其他人,点了点头:“反正我们也无事可做,不如就再留下听听曲,之前你家主人弹的曲子可是非常不错的呢,琴技精湛少人能及啊!”
“能得公主夸赞,我家主人一定非常开心的。”小厮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丝得意,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冷蔑。
我们又被小厮带回了之前设立舞台的院子,只是此刻,原本舞台下一圈一圈的矮凳换成了七把太师椅,椅子与椅子中间还放了茶桌。
“诸位请坐,还烦请诸位稍等片刻,我家主人马上就来。”小厮微笑着说着,朝一边招了下手,几名小厮便训练有素的端上茶水与点心,并一一为我们将茶水倒好,站到身后以便随时伺候,服务得十分周到。
不消片刻,白裙女子袅袅出现在舞台上,我端着茶杯捻在手中轻轻把玩着,看着舞台上的白裙女子温和微笑。
白裙女子走到舞台前端,朝我们弯腰标准一礼,眼神从我们身上缓缓扫过,面上带着些激动:“非常感谢大家愿意留下赐教,素儿感激不尽。”
“原来白仙子叫素儿啊!”海棠散懒的声音悠悠传开。
“呵!”白素儿轻轻一笑看向海棠谦和道:“白仙子不过是大家抬举之称,小女子全名白素儿。”
“哦?”玉笛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白素儿:“素儿姑娘还真是厉害啊!没想到刚刚受的内伤这么快就好了。”
白素儿面色一僵,尴尬的笑笑:“不知玉笛公子此言是何意?”
“行了!”我“哐”一声将茶杯放到茶桌上站起身微笑的看着白素儿:“你们就都别装了,想干嘛就赶紧的,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在这干耗着。”
白素儿脸色一变,瞬间就卸下了谦和的面具,阴沉的盯着我:“闭月公主此言到底是何意?本姑娘客客气气请你们听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呼!”我轻轻吐出一口气:“白素儿,不,或者该叫你红娘子,别以为换了身皮我们就不认得你了,本宫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实话告诉你,你的那些毒气对我们没用。”
“哈哈哈!”红娘子仰天狂妄的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声声刺耳,与此同时,站在我们身后的小厮也同时笑了起来,每个人都笑得十分癫狂,声声敲在人的脑海里,敲在人的心口上,仿佛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噗嗤!我去!”这样的场面说不出的诡异恐惧,又带着莫名的喜感,我忍不住喷笑。
“公主还有心情笑呢!赶紧解决了他们啊!这笑声太难听了!我都想吐了。”沉鱼呆木的大眼睛直直射向我。
“噗!”我还是觉得很好笑,在众人或无奈或受不了的目光中,心念微动,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
“嘭嘭嘭……”接着便是人体倒地的声音,有来自我们身后的还有舞台上那名女子,那还来不急闭上的眼睛昭告着她的死不瞑目,灰败的眼里满是惊恐与不敢置信。
从之前的弹琴与刚刚的笑声,我发现这院子的墙面有增强回音的功效。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院子时,八种乐器的声音从八个方向带着绝对的压迫兜头罩下,声音仿佛又传入地下,再从地上升起,形成只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抓住我们脚踝,双重施力之下,使得我们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乐声尖利诡异而扭曲,带着丝丝阴寒之气,比恐怖片里的配乐还让人心生恐惧,阴柔的曲调仿佛幻化成一只只厉鬼,在人耳边嘶鸣,在人身上啃咬让人难受不已、痛苦不堪遍体身寒。
我抬手用力捂住耳朵却没有丝毫作用,两只冰凉而柔软的手一左一右覆盖上我的手,冰凉的气息形成一层保护罩将尖利的噪音隔绝在外,有效缓解了我的痛苦,我转头看去对上幻清澈的满含关怀的眼神,我给了幻一个无事的微笑,再询问的看向他的耳朵,幻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
我担忧的去看幽羽,见沉鱼将他护着,再看左宣跟迟暮一副能坚持住的模样,我稍稍安下心来,玉笛飞快抽出随身携带的玉笛子吹响抵抗的乐曲,海棠也从衣袖中抽出一支小管配合着玉笛共同抵抗着对方音律的攻击,我们这边的压力得到缓解,迟暮立即飞身向舞台,将之前那白仙子留在舞台上的琴快速拿起。
就在迟暮将要返回时,那倒在地上的红娘子突然直挺挺的弹了起来,飞快转身对迟暮就是一挥袖子,紧接着一个凌厉的扫腿,迟暮抱着琴飞快后退,红娘子立即缠上,一边散着毒粉一边攻击,迟暮被她逼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回来。
“暮拉开的距离再远一点。”我朝迟暮大喊,迟暮抬腿挡住红娘子的攻击,借机向后加速弹跳开,并甩手朝红娘子丢了几枚暗器,红娘子追赶迟暮的身形一顿,就在她停住的几秒里,我立即一边用手一边用意念施放异能,双管齐下,冰蓝色的火焰瞬间将红娘子包裹顷刻间化为飞灰。
迟暮闪身飞回了我身边,努力压抑狠狠的喘息,感激的看着我,我关心而担忧的看着他:“怎么样没事吧?”
迟暮摇摇头:“没事,只是刚刚一直憋着气。”
“嗯。”我放下心点了点头,想来刚刚迟暮是为了避免吸入红娘子撒出的毒粉而屏住了呼吸。
迟暮飞快地将琴放到茶桌上,娴熟的将断了的那一根弦一头接到旁边一根弦上,一头接到另一根琴弦之上,扯直,再抬手认真的抚起了琴,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快速而娴熟看得我一阵发怔。
清脆的含着丝低沉的琴声混合入玉笛他们的乐声中,加入了又一份音律的力量,原本有些处于下风的我们渐渐抵住对方尖锐的乐曲。
双方胶着着,相互抵抗着,一时之间不相上下,一方加强另一方也根着加强,如此僵持着,我们其他几人在迟暮三人的音乐保护罩之下无需再用内力遮堵耳朵,只见在双方音律碰撞范围内的红灯笼一个接着一个的爆裂开来,整个画面给人感觉惨烈不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