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升海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然后敲门走进了张丰的办公室,杨升海抱怨道:“老板,这几天的雨下得真大啊!”
春天多雨水,但今年有一点出奇,雨很大,且下起来没玩没了,这天气有一点反常。
雨下得这么大,杨升海就不敢掉以轻心,到厂区内到处看了看,这么看了一圈之后,杨升海对张丰越来越佩服。
厂区内排水沟修得既宽大又深,排水顺畅,没有一点积水的迹象,雨水都被排到了厂区外,一直排进不远处的一条小河之中。
张丰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密集的雨幕,张丰道:“这么大的雨,只怕不少的地方要被淹了。”
杨升海点一点头。
………
东方纺织厂地势比较高,排水顺畅,没有一点积水,而徐顺本就倒霉了,脾气发了好几次,差一点崩溃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
看着齐膝深的积水,看着泡在水中的棉花,徐顺本差点晕倒在地上,旁边的管家刘大福也是脸色惨白。
当初,徐顺本为了让张丰的厂子开不了工,聚集自己所有银子大肆收购棉花,这些堆成山的棉花全部存放在这里,这一连几天大雨下来,棉花几乎全部泡在水里面。
想道这是几乎自己全部的家资,徐顺本的心在吐血……
棉花泡在了水里面,近十万两银子打了水漂,看来徐家这次是彻底的垮了。
………
钱府,不,这里也算不上钱府,因为这只是一处平常的院子,钱光明一个九品的知事,财力有限,不可能是置办那种大宅院。
西厢房之中,钱光明正在和自己的女儿钱月娥说着事情,钱月娥二八年纪,中上等姿色,单就长相而言,能有七、八十分。
钱光明道:“月娥,为父为你说了一门亲事,城东的张家你听说过没有,张家的长子张丰,年少英俊,正好配得上我闺女。”
钱月娥皱着眉头道:“父亲,你说的这个张家我有听闻,他们是商贾之家,我不想嫁一个商人。”
钱光明道:“闺女,这张家资产雄厚,最近又开了一个什么纺织工厂,估计以后的家业还会更大。”
情感钱光明是看上张家有钱,而钱月娥则有一点嫌弃张家是经商的,社会地位低下。
钱月娥道:“父亲,你闺女才貌双全,我未来的女婿必须是一个读书人,至少必须是举人,这个张家我看还是算了。”
钱光明想了想道,能找一个举人老爷做女婿那更好,于是,钱光明点头道:“月娥,那我推掉这一门亲事。”
钱月娥道:“父亲,反正我年纪还小嘛,这门亲事我们推掉。”
钱光明道:“好,好,为父去推掉这门亲事。”
正巧,张远祥上门,张远祥这次上门来,自然也是为了亲事,前两天,张远祥和钱光明都说好了,只差下聘礼等进入实质性的阶段。
得到下人汇报,钱光明打着哈哈进了正厅,看到端坐在正厅的张远祥,钱光明道:“张老板,稀客,稀客。”
张远祥抱拳道:“哪里,哪里。”
两人寒暄几句,张远祥正准备说正题,钱光明倒是先说起了此事,还是打着哈哈道:“张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之间怕是做不成亲家了,小女还不想嫁人,准备再等一等。”
张远祥爽快的道:“钱知事,如此一来正好,犬子也不想这么早成家,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见张远祥这么爽快,原来是上门推辞亲事的,钱光明心中一怒,心中想道,你一个小小的商人,有什么资格辞这门亲事。
按照钱光明的想法,当初自己答应这门亲事,是看得起张远祥,即使自己要推掉这门亲事,张远祥也要哀求一番,哪里能这么爽快。
钱光明的脸色就变了,阴阴的道:“张老板,如此甚好,那这亲事的事情以后休提。”
张远祥心中担心的道,看来这次将这钱知事得罪了,哎,得罪了就得罪了吧,事已至此,也无他法。
话不投机,再加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事情已经说清楚,张远祥起身,抱拳道:“钱知事,您忙,我先告辞!”
钱光明并不起身,而是道:“你请,不送!”
看着张远祥离去,钱光明脸色黑了下来,狠狠的想道,居然上门来推辞这一门亲事,哼哼!
钱光明也不想一想,刚才的谈话之中,自己首先提出推掉这门亲事,人家张远祥只是顺口答应而已。
………
大雨一直下了好几天,直到前天才渐渐放晴,天气一好,上门来拉布匹的马车就多起来。
这些马车,有一部分甚至是从苏杭一带过来的,东方纺织厂的棉布物美价廉的棉布,苏杭一带的商人听到消息之后,有部分人就上亲自上门来。
东方纺织厂生产的棉布,质量好,价格低,不但在松江府一带热销,开始进入苏杭地区。
张丰的棉布,迅速打开市场,现在的张丰手上有不少订单,其中有几张订单正是和苏杭一带的布匹商人签订的。
“订单”这种东西,以及张丰主导的这种商业模式渐渐的被大家接受,凡是购买张丰的棉布,先签订单,先付三成订金。
东方纺织厂的马车进进出出,一车车的布匹被运出去,杨升海高兴并忧愁,高兴的是生产的棉布供不应求,忧愁的是,订单不少,生产有一点跟不上,另外,仓库之中的棉花日渐减少,再这样下去,不用半个月,马上就会面临无米下锅的地步。
“老板,再这样下去不行了,我们手上的棉花越来越少。”送走一拨来上门拉货的布商之后,杨升海再也忍不住了,急急忙忙走到了张丰的办公室。
张丰面色淡定,微微一笑道:“杨管事,前几天一连大雨,现在雨也停了,我想很快就会有人给我送棉花上门。”
有人主动上门送棉花!
杨升海使劲的摇了摇头,这打死杨升海都不信,甚至,杨升海心中想道,老板这是急糊涂了。
张丰道:“杨管事,不信吗?等着就是了。”
张丰这么说,杨管事稍稍放心,但也非常好奇,难道真的有人主动上门送棉花?
张丰笑而不语,而是转而言它,询问了第二次招聘会的准备事宜,第一次招聘会,东方纺织厂招了五百人,这一次,张丰准备招一千人。
如果去厂区看一看,就会看到,一栋栋的厂房内已经摆上了纺纱机或是织机,只等工人到位就可开工。
按照张丰的计划,东方纺织厂的最终规模将在三千人以上,一千多张新式织机,第二批招聘完成之后,还有第三批,第四批,分批进行,一直招收到足够的工人。
纺织产业,本来就是劳动密集型,需要这么多的工人不稀奇,不过,在大明朝,如果真出现一家三千人以上的大工厂,估计是震撼的。
“老板,有一人想见你,对方说是一家织坊的老板。”
张丰和杨升海正在说着第二次招聘的事宜,听到汇报,张丰一乐,好事来了。
张丰道:“杨管事,送棉花的人上门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清空仓库,好好的收棉花,到时估计我们的仓库都堆不下。”
杨升海一头雾水,但还是道:“老板,我们的仓库都空着,有足够的地方存放棉花。”
张丰点一点头,然后道:“让来人进来吧,我见一见他。”
进来之人一脸惨淡,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事,一进门,马上就道:“张老板,这次你可要救一救我,这次我该死,当初不应该听那徐顺本的蛊惑,我……”
张丰挥手打断了来人的话,“赵老板,你这是……”
赵老板挥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张老板,我的织坊也不打算开下去了,我和徐顺本一起收购了大量的棉花,这些棉花还望张老板帮我买下来。”
徐顺本的棉花被雨水浸泡了大半,损失惨重,消息已经开始传出来了,这就造成了整个松江府棉花市场的崩盘,很多以前和徐顺本一起囤积棉花的商人再也坐不住了。
张丰一笑道:“赵老板,你的棉花这么贵,我可买不起。” ¤ тTk án¤ ¢ ○
赵老板哭丧着脸,哀求道:“张老板,您这次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买下我的棉花,我,我可以便宜卖,您一定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