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储水罐后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大小姐,别生气啦!”我起身坐到古媛身边安慰这个从刚才开始一直嘟着嘴的小丫头。我转身翻开自己的背包,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最后从最下面抽出一个铁盒,摆在古媛面前。
“是什么?”古媛一脸疑惑。
“你看看呗。”我故弄玄虚。
古媛拿起铁盒,刚一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飘了出来。盒子里面是一个蜡纸包,古媛又翻开蜡纸一看:原来是一个玫瑰花造型的香皂。
“呀,你从哪里变出来的啊?!”古媛一下子兴奋起来,她眼睛盯住花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
“呵呵,这是在废弃都市那座商住大厦找到的。放了太久了,也许香味儿都快跑完了。”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穆甜白皙的面容,但随即又觉得一丝愧疚,——我心里究竟该惦念谁?“给你吧……”我看着古媛微笑着说。
“谢谢你大叔!”古媛转怒为喜,眼睛里重新恢复了光彩。她把铁盒攥在手里,一扭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唔……”我着实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显得有些木然。
“吱呀呀~~~~~嘶嘶!”
又是那个骇人的叫声
我和古媛都是一惊,立刻站起身来四下张望,古媛也从背包里抽出那把五四式手枪,哗啦一下推膛上弹。
“嘶嘶~~~~~~”这个声音已经在仓库里了。
借着火堆的光,屋顶的东北角有一个黑影在缓缓的爬动,显然,这“嘶嘶”的声响就是它发出来的。是一只变异的僵尸,上身还保留着人形,下身已经是如昆虫一般,长出六条硬质的腿,上面布满尖锐的刺,趾端是分成三支的钩状。借助这些钩子,它能浮在墙壁上移动。面对我们这些“美餐”,它的长舌头已经从嘴里贪婪地翻出来,长达几十厘米,上面布满了脓包一样的突起,粘液顺着舌尖不断滴落下来。
古媛的枪口对准这怪物,正要扣动扳机。它猛地向前一窜,又消失在黑暗里。
“嘶嘶”声越来越近。古媛和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喂!那个什么……毅!”我叫起来,手里紧紧攥着那把陪了我许久的工兵铲。
咚~~~踏!
这怪物猛然落在面前,距离我两人也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撇开布满獠牙的嘴,舌头垂在胸前,一大一小的黄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猎物。
“跑吧!”我心里一激灵,一把抓住古媛的手,用力一扯揽在怀里,一猫腰把她扛在肩膀上,转身就向储水罐后面的“浴室”跑去。“喂,喂!毅,毅!”我边跑边叫。
怪物自然紧追不放,它前冲了两步,向上一窜,跳到储水罐顶上,移动了几下,泰山压顶般地再次跳落在我们面前。显然,我这种“狼狈”的逃跑是无意义的。怪物已经要享受它的美餐了。
“咣当!”一只水桶重重砸在怪物的头上。他低低地“呜”了一声,把身子扭向水桶的投掷者。
这自然是毅:短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衬出精致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闪着犀利的光彩,细细的眉毛挑了起来,挺着瘦小的身躯,光着脚站在地上,下身套着迷彩短裤,上身穿着半身的紧身胸衣,伸出小麦色的臂膀,左手握着手枪,右手攥着匕首,非常有压迫感……等等!这胸前的隆起似乎不是胸肌吧,难道……难道毅是女生????他原来是她!
毅自然不会理我的胡思乱想,她手里的枪已经瞄准怪物的头部。
“呯、呯、呯”三发子弹射出,结实地嵌入怪物的脑壳,其中一颗正砸在它的左眼上。它嗷一声怪叫,扭身重新把目标锁定在毅身上。毅赶紧向后退了几步,躲开怪物长满尖刺儿的躯体。
怪兽受伤的眼眶里仍旧喷着灰绿色的脓液,它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盯住毅,摆动着拖着到地面长舌头,几条后腿划着地面,发出吱吱的颤音,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毅举着枪,慢慢退着,逐渐移进了储水罐后面的狭小通道里。她抽眼向后看,“该死!”后面是一堵冰冷的混凝土墙壁。怪物脖颈一抖,舌头向毅甩了过来。毅向储水罐方向一闪身,这湿漉漉黏糊糊的一条舌头直直砸在地板上。嘎吱嘎吱!好大的力气,青石板的地面也被打出了的裂缝。躲过攻击的同时,毅不会放过任何攻击的机会。她一猫腰,右手一挥,掌中的匕首已经插进怪物的弹出的长舌里。扑哧一下,又是一股脓液。“吼~~~”,怪物又痛苦地叫了起来。在如此瘦小的对手面前,连着吃了两次亏,它显然发怒了。怪物一缩脖,亮出背后隆起的一处肉疙瘩,有篮球大小,上面似乎扣着一个硬壳,长满了如铆钉一般的短突起——这显然是它的主要攻击武器,似乎应该叫撞锤。它身子一缩,猛得向毅扑过去。毅见势不妙,一手抓住储水罐上的铁扶梯,向前一翻,窜上了罐子的顶部。怪物的撞锤结实地顶在储水罐上,“咣”一声巨响,在上面砸出一个半米宽,十几厘米深的坑。罐体猛然的震动,扯得毅身子一晃,差点摔了下来。她迅速平衡身体,对着外边还在发呆的古媛和我叫道:“愣着做什么!快跑啊!”说着,她也一窜,跳下了储水罐。
三个人一起往仓库大门跑去,扭转过来的怪物紧紧跟了上来。毅回手又是几枪,但这枪弹无法阻止怪物的逼近。它志在必得,一定要报刚才的一箭,不对,是两箭之仇。
“呼~~呼~~~”我拼命向前奔跑,手里似乎拉着古媛,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我以前遇到过更危险的情形。但这次挡在我们和怪兽中间的只是个瘦小的女性——毅。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难道我能做的只是逃跑吗?难道我身上流着的血液不能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个末世的绝望吗?我把希望留在穆甜的城堡里,很遗憾,它还没有开花结果,而是吸引着每一个疯狂的人性。
我们三人连着拐过几个弯道,后面的怪物从地面追到屋顶,全身的硬划在墙壁上闪出阵阵火花。毅间断回身开枪,用微小的子弹来稍稍迟缓怪物追进的脚步——她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个弹夹。怪物显然已经察觉到这一点,它追击的步伐更加迅速,长长的舌头已经悬在我们三人的头顶。
“咚”一声,它第三次挡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三人赶紧收住脚步,准备转身再次逃跑,而身后的铁门里不知道何时已经闪出三只僵尸封住了去路。
毅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古媛和我的铲子也丢在了储水库。
怪物拱起脊背,全身的刺都凸了起来有半米长——它要一下解决我们。
“呯”这是狙击步枪的声音。连续三个点射,我们身后的三只僵尸分别爆头扑倒在地。
“退开!”一个男人厉声叫道,紧接着是“哒哒哒”的扫射。十几发子弹打得怪物一阵歪斜。一个魁梧的身形快步向前,冲着怪物的身子就是一下,把一把匕首深深刺了进去。刀柄上正绑着一颗手榴弹,他向前一闪身,手指上套着的拉环掉落下来,手榴弹尾部冒出引线燃烧的白烟。猛地又前冲了几步,他就势推倒我和古媛,一把将毅护在怀里,闪开与怪物的距离。
怪兽从硬直中回复过来,它翻身起来再次锁定眼前的目标。“呯呯”两声,两颗大威力的狙击步枪子弹把它打得又是一个趔趄。这时,手榴弹的引线也烧到了尽头。“轰隆”一声闷响,怪物的身体被炸成两截儿,黄绿色的粘液喷了一地。
男子回头了一眼瘫倒在地的怪物,这才把怀里的毅“放”了出来。
“毅,你还是别逞强了。”他比毅高出半头,棕黑的面皮,一道浓密的联眉,好像是维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