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
中国有句古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记得在上大学时,一位知心朋友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你光彩炫丽成功时,身边会出现一个锦上添花的朋友。而也就在这一刻,你身边一定还潜藏一个在你穷困潦倒落魄时会落井下石的朋友。人生路长,且行且明目。
现在想想后面这句话也许是对前者做出的一个解释吧,只怪当时太轻狂。
静静地坐在茶几旁边的沙发上,聆听着身边这个利益熏心、传媒界败类的忏悔,今天我才恍然明白,为何‘一入豪门深似海’这句话会盛传。
“奇少爷,第一次在奇家葬礼上,我和荼然都是早被安排好的,我们两个的任务就是让你在最短的时间里在心里感觉到奇家的势力。那个中年妇女的事情是真实的,那天晚上就是她打电话给你爸,让你爸出来的...”
话语说到这,眼前这个男孩忽然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我,而后又缓缓低下了头。虽然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却知道,此时我最该保持的是冷静,因为此时哪怕一丝的惊慌,都会将我身上所有的弱点暴露出来,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后来,没过多久,忽然有一个人愿意拿出一万,让我暗中监视你,并在你家里、车里、鞋子里安放了窃听器和监视器...”
话还未落地,这个男孩便又微微抬起头,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而我还是带着一怀淡淡的和善,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齿缝之中已经挤满了话语,但还是平静的坐在那里。
“后来,他们有联系到我,让我坐车去郊外,躲在车里用小型摄像机和照相机拍下了你开枪杀死那三个人全过程,当时我距离你还不到五十米...再后来你都知道了...”
停顿之后眼前这个似乎已经渐渐恢复常态的男孩还是将这句话吐出来了,偷偷看了我一眼之后,又慌忙将头低下了,紧紧地盯着脚上的鞋。
而我此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和善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
“后来的事?...”
听到我这句平和的语气微微加重的话语,眼前这个男孩似乎瞬间便听懂了我的意思,连忙改口了:
“后来的事情,也和上几次一样,我以为奇少爷你已经猜到了......”
身边这个似乎很怕死的男孩虽然在慌乱之中说出了这句带有漏洞的话语,而我此时也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微微落了灰的运动鞋面,而后缓缓抬头看着他:
“我还是没听明白,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你来这里?我想今天你来,不是简单在想要浪费你的时间吧...”
十分平和的语气将这句和善的话语说了出来,顿时身边这个男孩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本来渐渐淡去的恐慌顿时又爬满了脸颊:
“不是
的,不是的...后来有一个人忽然将其中的一份视频知料交给了我,一口价五万,让我曝光,并且威胁我,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会将我们一家全杀了......”
看着此时男孩额头上不断向外冒出的热汗,加上他眼中的恐惧,我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聆听着后面的故事。
“当时我预料到,事情已经不再是我所想的那样了,所以我拿着那一份知料疯狂的向家跑。等我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坐满了我不认识的人。他们以我儿子的命要挟我,要我将手里这份知料交给警察,如果要是在一个月之内得到曝光,那我老婆和我孩子都会人间蒸发...求求你,奇少爷,我儿子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奇少爷,不要杀他...求求你...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杀就杀我一个人,这件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眼前这个像是中了邪的男孩一下子跪在了我面前,之前一直压抑在内心的恐慌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了,紧紧地抱着我的小腿,声泪交加...
我顿时也被眼前这男孩忽然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弄得不知所措了,连忙站起身来,将眼前这个恐慌的男孩拉了起来。而也就在我们对视的那一瞬间,这个男孩顿时像是受惊的绵羊,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的哽咽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你先坐下,我已经听懂你的意思了,你今天来是想要我帮你忙的,是不是?”
听到我这句话,眼前这个男孩顿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刚刚站起来的双腿此时似乎又软了。
我连忙将这个男孩搀扶到了后面的沙发上,脸上带着一怀淡淡的微笑:
“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了,这些东西看来对我来说也不需要了。如果我可以帮助你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此时我轻轻地拍了拍这个眼角还带着泪水男孩的肩膀,转身走到了沙发旁的柜子边,拿起了上面的墨镜、口罩和帽子,提着那一个黑色的琵琶,慢步向外面走去。
慢步走在房间的地板砖上,缓缓带上了口罩和墨镜,没有回头向门外走去。
轻轻将房门掩上了,走廊的热风吹打在了我冷冷的脸庞,此时才找到了一丝淡淡的舒缓。轻轻将手里的帽子戴在了剃成圆寸的头上,透过眼前蓝色的玻璃窗看了看楼下依旧寂静的大院,此时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一本书上读到的这样一段话:
一个不知道目的地的列车上,我安静地坐在一个靠着窗户边沿的位置上。列车周边没有湖泊、没有森林、没有麦田,只有一条又一条不知温度的铁轨。列车上坐着很多人,他们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在嬉戏、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用餐、有的在打呼、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画大树...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只是透过那扇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法打开的窗户,看着外边单调的
景物。不知过了过久之后,我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刺痛,直到看到外边两条交叉而行的铁轨时,这种刺痛感才渐渐退去了。我渐渐恢复了神态转脸看了看周围的人,之后便静静地闭上了双眼。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多少站口,等我再睁开眼时,周围的人发生了变化:身边多了几张新面孔、脚下多了几箱新行李。我将目光投到窗外十米之外的火车道上,看到了另一辆疾驰而过的火车。此时我无法判断,它是运动着的,还是静止的?要是运动着,那它是和我同向还是相向?它上面又坐着什么人?有和我一样的人吗?...这些似乎十分幼稚的问题在不知又过了多站口,周边又更换多少新面孔之后,对我来说就都慢慢变得不再是问题了。因为即使多少年后找到了正真的答案,我也永远都无法再回到那一刻再坐上那一班列车了!
稳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一楼的楼道出口,透过墨镜静静地看着眼前似乎褪了色的景色。脑中不断地回味着刚才那个男孩给我讲述的故事,呼吸着鼻尖一场燥热的空气。
还未等我将所有的思绪整理完,此时还是那一辆警车驶进了派出所大院内,只不过这时从车上下来的已经不是那个笑起来不哭还要难看的中年男子了。
顺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像是刚从警校毕业的男孩,我一步一步走上了这辆警车,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男孩并没有跟着进来,整个警车里面此时只剩下了我和那个不知何时已经脱去警服满脸横肉的中年人。
车门被缓缓拉上了,而眼前这个满头是汗的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还是率先先开了口:
“奇少爷,今天我也是被*的。新调来的市长和我们并不是一路人,现在打黑力度这么大,你要我怎么办?我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儿子,如果我丢了饭碗,他们娘俩谁来养活...奇少爷,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下一步动态,只要你答应我将所有的交易记录销毁。到时你也可以抱住饭碗,而你也可以继续做你的少爷......”
听完眼前这个似乎也是走投无路的警局二把手这句带着恳求的话语,我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燥热的身子此时忽然觉得清爽多了。
“你现在要是说完了,那就开车吧,刚才那个老者也许说的并不全对...”
说完这句十分平和的话语之后,眼前这满脸横肉的警局二把手不断地擦拭着脸上的热汗,傻傻地看着我:
“奇少爷,我现在就告诉你吧,其实是你婶婶要将你送进监狱的!而紫家的二少爷和花家的大少爷*着我们警局,一定要压下这份资料,我们也是左右为难啊...”
今天在听到这句急迫之中吐出的这句话后,我只是憨憨的笑出了声,缓缓摘下了墨镜,一把将警车的车门打开了。而也就在警车打开的瞬间,旁边这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顿时便露出了面临死亡的恐慌不知所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