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直接抹杀掉某个人的概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好似是知晓了五号研究者的想法,那道青袍人影微微轻笑几声,语气平淡的向着前者说道。“若是普通的超凡者想要通过抹除概念来击杀自己的敌人,必须要付出对他们来说极为庞大的能量才行——毕竟在那个层次很少有关乎概念的法术,就算有人能够施展出来也都不够精细,没办法将某个个体的概念单独剥离出来进行抹除,只能一下子对整个个体蕴含的概念进行抹除。”
“而不够精细的后果就是法术的打击範围过广,每次抹除概念都相当于抹除这个个体的全部概念、也就是你刚才想的那种把这个个体的【存在】、乃至这个个体在时间轴所留下的痕迹都一起抹除掉,这么广的打击範围,哪怕是抹除几个普通人的概念都必须耗费相当于较小的那种恒星所蕴含的能量,完全是杀鸡用牛刀、高射炮打蚊子,还不如想办法在物质界杀死对方——毕竟在现实当中对方还有可能来不及出招导致某些招数到死都没用出来,概念界却完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如此说着,那道青袍人影微微顿了顿,恶趣味十足的再度伸手戳了戳那颗血色天体,看到五号研究者又打了个激灵过后才满足的继续讲述了下去:“而对我们这种高层次生命来说,这种除了耗能颇大之外没有其他显着缺点的攻击方式倒是很常用的手段——只不过就算使用概念打击也只是用来进行战斗中的干扰辅助攻击,很少有把这种概念打击直接当成攻击手段来使用,更别说是直接用概念打击绝杀对方。”
“而究其原因,还是能量消耗的问题。”
说到这里,那道青袍人影的讲述便停顿了下来,另外那只空闲手掌的掌心当中顿时开始汇聚起磅礴的能量,没过几秒在祂掌心中汇聚起来的能量便超过了当初祂在和五号研究者战斗之时爆发的最高能级——这可是足以和一些恒星相比的磅礴能量,此时却被紧紧压缩在不过几寸大的掌心当中,看起来这道青袍人影在和五号研究者战斗的时候放了很严重的水。
然而此时的五号研究者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思索这件事——就在那道青袍人影凝聚能量的时候,祂便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那种心脏被捏紧的感觉陡然加重,令祂忍不住向着那道青袍人影惊声呼喊道:“——等等!”
但是那道青袍人影完全无视了五号研究者的呼喊,直接将掌心当中的磅礴能量拍向了那颗代表着后者的红色天体——若是这下击实了,恐怕就连那些体积极大的恒星都会被破坏掉微观粒子的平衡,寿命直接缩短至零,最终化作超新星爆发出来。
见到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五号研究者顿时脸色骤变,内心顿时对那道青袍人影的举动产生了各种阴暗的猜忌,紧接着便将这些想法抛到了脑后,浑身上下的能量顿时变得异常活跃起来,随时准备应对着接下来的冲击——此时再阻止那道青袍人影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以那道青袍人影的实力,就算五号研究者真的冲上去也不一定能够阻止对方。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五号研究者刚刚做好应对攻击的准备之时,那道青袍人影掌心当中的能量便与那颗血红色的星辰发生了碰撞,无比磅礴的青色能量像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河飞瀑般,气势磅礴的冲击在了那颗血色星辰的体表。
与此同时,本源与那颗血红色星辰相连的五号研究者顿时瞳孔紧缩,原本那股心脏被紧紧捏住的感觉陡然飙升,一时竟是让他陷入了失神当中——如果五号研究者的胸膛中真的有心脏在跳动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因为这足以以假乱真的感觉而爆掉。
除了这种好似命根握于他人之手的感觉之外,概念被冲击的五号研究者也出现了其他的异象——比如祂现在的身体边缘逐渐变得像是幻影般虚幻,甚至能透过祂的身体见到五号研究者后方的场景。
然而现在的五号研究者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异常——就在祂从失神当中回过神来之后,便被另外的一种感觉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剧痛,能让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拧下去切断神经以此来进行躲避的剧痛。
痛苦,是用来提醒生物‘自己受到了伤害’的自我保护机制,其中绝大多数生物用以传递‘痛苦’这个资讯的器官都是神经或是类似于神经系统的器官,如果失去了神经系统用以传递资讯的话,哪怕直接用锯子把对方腰斩,对方也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
——顺带一提,与普通人幻想当中完全不同的是,因为灵魂本身只是资讯聚合体的缘故,所以如果灵魂受到直接伤害的话并不会感受到痛苦——因为痛苦这个资讯本身是通过神经来传递的,灵魂受到直接伤害的话中间并不会有神经来传递感觉,甚至会让人无法确定自己的灵魂到底有没有受到伤害,灵魂受到伤害唯一的反馈就是某种‘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却完全想不起来’的感觉:这代表着组成灵魂的资讯正在逐渐流失。
先回到正题,除了这部分利用神经或类神经为灵魂传递‘痛苦’这个资讯的生命,剩下的那部分生物当中其实也并非没有痛觉,只不过他们的痛觉的运作方式和前者的‘痛觉’表现形式有所不同而已——之前说过,痛觉其实就是为了提示生物‘身体受到了伤害’这个资讯而存在,那么若是本身便具备着这种‘扫描自身’的功能,那么痛觉、乃至神经系统这些东西就完全可以在进化当中被抛弃掉了。
……然而还有一部分非常特殊的、立在两者中间的存在:通过后天的‘人工进化’拥有了后者能力的前者,也就是众多起点较低的超凡者们。
这部分存在可以说相当的特殊,他们本身并不需要痛苦来提醒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伤害,但是曾经身为弱小种族的他们从小到大都伴随着痛苦,可以说‘痛苦’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心灵当中——如果就这么简单的抛弃掉疼痛这种感受,那么他们的心灵也很有可能随着失去疼痛而随之产生潜移默化的异化。
当然,这并不一定是坏事,就像是用精神力扫描他人所得知的‘各种’资讯会导致超凡者对异性失去性趣一般,这部分心灵的异化会让超凡者能够更好的在更高等级生命的群体当中生存下去。
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任何对自身心灵造成扭曲的手段,不论造成的影响有利还是有害,全都是邪魔外道有害垃圾——很显然,这种人不可能就这么坐视自身的心灵发生异化。
哪怕这部分人已经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更及时更彻底的得知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不想放弃除此之外半点卵用都没有的‘痛苦’,甚至会利用痛苦来矫正自己的心灵,以防自己在漫长的时光或是丰富的经历当中心智产生变化。
这种不忘初心心性坚定的人可以相对来说更为轻易的亮起心灵之光,一直都是其他临近第六阶的生命无比羡慕却又模仿不来的模板——虽然不断变化的心智可以让他们能够更好的适应环境生存下去,但也让他们的精神被各种来自外界的杂质填满,不像是那些一直秉持本心的人心灵纯粹,不仅摸不清楚自身心灵的本质,就连自己为何而战都懵懵懂懂,就像是那些‘活着仅仅只是因为不想死’的行尸走肉。
先回到正题,身为轻易的点亮心灵之光、不过区区数百年便突破到第六阶的天才,五号研究者自然是——没有使用那种利用痛苦调整自身心灵状态的手段啦!
‘疼痛这种东西除了让人感到非常难受之外半点卵用没有,我为什么要留着这玩意?我又不是抖M。’——By五号研究者
身为在公用设施给自己安装私人结构的享乐主义者,五号研究者自然不会留着痛苦这种给自己添堵(自认为)的东西,在进阶到可以进行‘灵肉合一不完整版’的第五阶之后,就果断的切除了给自己带来痛苦的神经系统,不论是接受资讯还是操控身体都交给了精神力一手包办,心灵自然而然的随之产生了些许异化。
正常来说,像是五号研究者这种心念复杂、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慾望导致本身的念头也非常乱七八糟的人,理论上是很难点亮心灵之光进入到第六阶的——然而此时他不仅点亮了心灵之光进入到了第六阶层,还成了就差半步就能踏进上三阶神域的半步七阶。
如果说那种一直秉持本心在某天点亮心灵之光的超凡者会引人羡慕的话,那么五号研究者的情况就只会让他们嫉妒了——前者坚韧的意志以及为了秉持本心所做出的努力让其他超凡者哪怕羡慕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后者只是每天享乐就能够达到前者饱受痛苦才达成的结果,恐怕不仅仅是那些为了点亮心灵之光绞尽脑汁不择手段的超凡者,就连前者都会忍不住为此感到上天的不公。
但是,若是五号研究者每天单单只是想着该如何享乐的话,真的能够这么简单的点亮心灵之光吗?
——没错,真的能!
点亮心灵之光的过程就是纯化心灵的过程,将自己心灵为了生存以及适应环境而不得不披上的层层外壳逐渐剥开,等到自身心灵最核心的那部分显露在外、并将那些被剥下去的外壳全部化作食粮吞噬的那一刻,便是心灵之光亮起的时候。
在这个过程中,不论你是善还是恶、是强势还是懦弱,决定心灵之光能否亮起的只有自身的意志——要是心灵足够纯粹的话,哪怕是那种背后捅刀乃至滥杀无辜的恶人,只要捅的问心无愧、杀的毫无悔意,仍然能够亮起自身的心灵之光;而要是心灵不够坚定纯粹的话,哪怕做的是行侠仗义的善事,只要心中对此有所排斥,那么就绝对不可能亮起心灵之光。
——在这方面上,外界所造成的任何干扰都会被摒除,真正的可以说是一切都只和自身的意愿有关。
那些利用痛苦矫正自身心智的超凡者,便是在一次次痛苦的磨练中把自身心灵的外壳逐渐剥离,最后明悟自身心灵的本质,亮起独属于自己的心灵之光——而相对的,对于五号研究者来说,‘享乐’就是他用来剥离心灵外壳的手段。
五号研究者所采用的方法就像是那些隐藏在红尘当中像是一介凡人那般生存的仙人化凡之法,尽览世间百态,用繁华迷醉的红尘磨砺自身的求道(或是其他什么)之心,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般不为尘世所诱,直到一朝化为半神登上更高的山峰。
只不过相比起那些在红尘中历练道心的仙人,五号研究者在凡尘俗欲当中却是陷入的更为彻底,不仅去体验了各种普通人的爱恨情仇以及公理私慾,还亲自下场享受那些在慾望的驱使(除**——千年处男不是开玩笑的)下所研究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娱乐,然后……
——然后五号研究者就沉迷进去了。
是的,自认为心志坚定的五号研究者根本没在众多物慾的诱惑下坚持几天,尝试过包括各种电子游戏在内的各种娱乐方式之后,他就直接沉浸在了这些娱乐当中,从坚持纯爱的纯情小处男变成了狂热追求更多玩法的变态花花公子……儘管还是个处男。
不过最终五号研究者还是秉持住了自己的本心,在心中仅存的那些‘进击の意志’被各种慾望吞没之前,把自己扔到了某个远离智慧生物的荒凉星球,在远离包括食慾的所有本能慾望的情况下开始了静坐——他准备从享受慾望直接转换到除尽慾望,并在过程中磨练自身的求道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