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才无德
饱受李冕孙传庭两人非议的寿宁公主端坐在虎足锦蓉榻上,又使出了惯用的利诱手段,喜欢撒出银钱美人,让别人屈服她,尤其喜欢见到一些正派读书人破了高风亮节,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往往会获得很大满足感。
近年来最为出名的一件事,引诱一名老和尚还俗了,迎娶的娘子还是一名姑子。
寿宁公主拉开小橱数格妆奁,抽出一张销金大红纸,用泥金做墨,写着柳如是三个字,交给了贴身女官喜儿:“去告诉下面的公子们,谁若是能够摘得本次兰台诗会的桂冠,可以坐在柳如是的游船画舫里听曲。”
喜儿接过来红笺,顺着楼廊走到红樟木大船下方,语气里带着几分宫里人的高人一等:“我家公主说了,本次兰台诗会的头名,可以去一趟柳如是的游船画舫。”
官绅公子还有才子们瞬间情绪高涨,一张红笺就让红樟木大船的众人出现了功利心,本是一场气氛轻松的诗会,读书人聚在一起谈风弄月。
寿宁公主略施手段,登时变成了名利场,暗流涌动,不少人怀揣了勾心斗角的心思。
官绅公子们里的一些人,立即派遣身边的长随离开了红樟木大船,也不顾擅长诗词的名家是不是睡下了,提着大笔的银子敲响了大门,买来一首名篇佳作。
一时间,引起了京城诗词贵的景象。
平时只要一二百两银子的诗词佳作,在不到一夜的时间里,卖到了五百两银子的高价。
其中有几位长随甚至开出了八百两银子的高价,名家们瞠目结舌的同时,又感到了合情合理,那艘游船画舫的主人可是柳如是。
柳如是原来是秦淮八艳,后来被东家带到了京城,每年都会在曹大章的《燕都妓品序》榜上有名,一直是仅次于陈圆圆的女榜眼。
倒不是她的身段样貌不如陈圆圆,《燕都妓品序》第一等的美人,国色天香的程度相差无几。
名气地位的不同,根据每年赚来的银子多寡进行排列。
陈圆圆出名最早,愿意赏给银子的大恩客最多,也就成为了《燕都妓品序》女状元。
自从陈圆圆赎了身以后,柳如是便成了金水河畔身价最高的秦淮八艳,却还是以女榜眼自居,把女状元的名声留给了曾是金水河畔一段传奇伶人的陈圆圆。
寿宁公主用一张纸引诱的公子们暗流涌动,本来只有几首名篇佳作,仅仅隔了一炷香时间,公子们像是开了窍一样,一个个文思泉涌,突然冒出来十几篇质量上乘的名篇佳作。
在众人的手里不停传看,一起欣赏诗词里的才气,摇头晃脑的进行了一番品头论足,赞叹了诗词的押韵和意境高远,最后流传到喜儿的手里。
由她交给寿宁公主,做出最后的品评,挑选出本次兰台诗会的第一佳作。
孙易发便是拿出了八百两银子的冤大头之一,家里作为世代簪缨的官僚子弟,没有才子们那般的矫情,做事习惯受到了父辈不择手段的影响。
在官场上,正人君子戴不稳乌纱帽,只有不择手段的老官僚方能步步高升。
孙易发‘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深知这次兰台诗会的不公平,最后做出品评的人不是孙公袁公那般秉承公道的德高望重之人。
谁的诗作能够获得头名,在于寿宁公主,这么一来,个人的喜好厌恶就尤为重要了。
孙易发前来参加兰台诗会以后,大致摸清楚了寿宁公主的心思,立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京城里难得有了今夜的盛世,但凡是有名的才子都到场了,唯独可惜的一件事,缺少了解元公李冕。”
才子们对于李冕的态度,可有可无,在兰台诗会里见了他大多给几分薄面,不来也无妨,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至于孙易发这句话里的可惜,在官绅公子听来没有多少感触,在才子们听来着实可笑,谁都清楚,李冕所谓的解元公是撞了大运获得了嘉祯皇帝的钦点,原来不过是一个排在末尾的寒门读书人。
哪有多少才气,即便是来到了兰台诗会,应该是贻笑大方还差不多。
孙易发看似是为李冕说了一句话,却勾起了才子们心里的不公。
十年寒窗苦读,竟不如某人的运气好,这让才子们心中充满了愤懑。
才子们不敢怪罪嘉祯皇帝,只能把怨气撒在了寒门出身的李冕身上,认为他的存在,便是科举考试最大的不公和笑话。
孙易发这番话勾起了才子们的愤懑不满,难免要说出几句牢骚话,一两个人说倒没什么,大部分才子都在抨击李冕无才无德,就很引人注意了。
寿宁公主与才子们只隔了一面青帷幔,各种愤懑不满的声音,传到了厢房里。
寿宁公主笑了,达到了她所想看到的情况,对于引导才子们站在李冕对立面的孙易发,很是满意,心里已经有了把他那首诗词列为头名的想法。
孙易发帮着达成了目的,自然要给他一些甜头,也要让官绅公子们知道她的出手阔绰。
往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不止孙易发一个人站出来主动相帮了。
相比较才子们站在李冕的对立面,更让寿宁公主感到满足的是,这一切全在于她的利诱手段。
屡试不爽的利诱,再次起到了作用,让她感受到了极大的心满意足。
寿宁公主看向了旁边的长平公主,见她好看的柳叶眉渐渐拧在了一起,因为李冕遭到才子们的针对,有些坐不住了。
寿宁公主心情更加畅快的同时,又感到了一丝不解,当初李冕和一只母鸡拜堂的事情,早就听说了。
按理来说,长平公主和李冕之间的关系不怎么融洽,说上一句疏离也不为过。
怎么会因为李冕产生不悦的情绪,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长平公主和李冕是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
寿宁公主故意叹了口气,哀怨着说道:“父皇也真是的,居然把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多少才学的读书人,还是贫贱的寒门出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