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将高举红玉扇的玉手,倏地放下,娇声道:“怎么说?”
花明道:“每一个人,都有三两个知心好友,难道在下就没有?只要他们知道,我死在这连理洞府,他们岂有不报仇之理!到那时,此地还会安宁?”
丑女知他所言不虚,现在在外面闹腾的,不知是他哪一路的朋友?听他如此一说,丑女又是一怔,岔开话题道:“你是怎么来的?”
花明看了看她那张奇丑的脸,道:“被你父亲骗来的!”他何以如此说“你父亲”,主要的,是看对方的反应,是否她就是傅完美?
果然,那丑女接口说道:“我父母为人刚直不阿,他们岂会欺骗你?一定是你不做好事,才被我父亲擒来的!”
看来,她确实就是傅完美!其实,方才他心中也不太确定。因为傅诚稿长得英俊潇洒,其女儿却……莫非,问题出在柳翠明身上?难怪那姓傅的会变心……
花明一声长叹,道:“可惜,在下再过一个时辰,又要失掉武功!咋听那种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怪声?否则,在下有一个故事,倒想说给姑娘听听……”
丑女无比的惊诧,急问道:“什么故事?”
花明道:“此地不是讲故事之处,如果在下能够出去的话,倒可以讲,但此时此地,却讲不得。”
丑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眨,沉思一下,喃喃地道:“放他出去,并无解药,如何能逃?”
旋即,她将脚轻轻一跺,似是下定决心,要将花明偷偷放出。不是因为他有一个故事,打动了她的芳心,而是因为他的人……但见她娇躯一晃,踪影不见。
此际,前面喝喊之声,夹杂着“轰隆!”声大响。隐闻那个冷漠地声音,仍未停歇,依然在追问着小娃儿。声音不断地传来,令人惊心动魄!
花明暗暗称奇,这个搭救自己的人,究竟能隐身在何处?为什么傅诚镐会寻找不到,这岂不是怪事?心念未已,那个丑女,又飘然而近。
她的面上,依然毫无表情,不言不语的替花明解开绳索,说道:“你不用欺骗我!这次,即使能够逃脱我父亲的掌握,早晚他老人家,仍能找到你。到那时,我非亲手杀死你不可。”
说完,她拿出一个小纸包,丢给花明道:“快服下,我带你出去。”花明知道是解药,也不稍停,立即打开纸包,里面是两颗黑色药丸,放在口中,和着唾液吞下。
丑女的双目一转,抓住花明的手腕,伏身钻进密道,飞快的向外面驰去。密道与前洞,同样是错综离奇,方向莫辨。丑女似乎十分熟悉,拉着花明,脚步不停地飞奔。
行了约有两盏热茶的时间,丑女脚步倏停。她娇躯紧贴石壁,侧耳倾听。片刻,又拉着花明,加快脚步疾奔。转眼间,奔出了密道。
俩人停身在一座小山谷内,身躯刚刚站定,蓦闻!旁边响起一声脆细的冷笑道:“小姐,你到哪去?”
两人同时转身,但见一块大
石的后面,闪出了三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她们的手中,都紧握着双刀。丑女一见到这三个女人,其面上虽无表情,但是身子,却在不停地发抖,似乎十分骇惧。
不问可知,她们是把手这条密道口的守卫。这三个高大女人,已然品字形的站立,将前路挡住。花明双目寒芒暴射,可是,他拿不定主意,应该如何对付这三个女人。
他正犹豫之间,丑女的玉手,紧握了花明的手腕一下,其声如蚊的道:“快将她们击毙!”
花明闻言,双手一挥,快若电光石火般的向两旁的两个女人点去。她俩万万想不到,花明会如此的快捷,连“呦!”声都未及喊出,已自倒毙。
另一个女人见状大骇!急忙中,引颈长啸。其啸声刚出,花明垫脚而上,双手划出千万指影,向那女人,当头罩了下去。
那女人又是半声惨吼,倒地了帐。三个高大女人的死状,都是一样的,在眉间上,有一个红点……
丑女惊魂稍定,侧头向花明看了一眼,疾若奔雷般的沿着谷底,飞驰而去。花明不知她要带自己何往,遂紧随其后。
行了约有盏茶时间,丑女身躯忽然止住。旋即,她伸出玉手,向花明招呼一下,娇躯微侧,即跨进一座天然岩穴。花明并无礼教之防,也跟着走进。
花明在岩穴内,与丑女面对面的站着,心头替她不胜惋惜。原因是她的面貌,再与她的身材,以及手脚相配,实在不太相称。尤其是那双玉手,露出白嫩的肌肤,真可谓吹弹即破,这是造物的不平!
他心念之中,丑女冷冷地道:“你有什么故事,快说吧!”
微顿,又道:“你不用心存妄想,以为我把你带到此地来,就可以逃脱。只要我一按这座岩穴的暗钮,插翅你也飞不出去,何况我父母霎眼即到。”
她说话时,那张丑陋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可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像两潭浮动的秋水。
花明闻言,转头四顾,却未看出这座岩穴,有什么奇特之处?但凡是奇峰峻岭,都有些峥嵘的怪石突出,形成一座天然的石穴。
像这座石穴,可以说平凡异常。而丑女说得恰有其事,似乎这座石穴,真的暗装着机关,但花明怎么也看不出。
当下,他微微一怔,道:“姑娘是什么意思?”
丑女道:“只要你不想歪念头,姑娘不会陷害你。”
花明冷冷一笑道:“在下还不至于那样卑鄙。”
丑女“哼!”了一声,道:“在连理洞府,附近十几里路以内,即是风吹草动,我的父母也会晓得。你的故事,可以说了吧?”说着,她用手中的红玉扇,轻轻地在岩穴壁上,连划了三下,即坐在地上。
花明见她的行动,暗忖:“这座岩穴,很可能有点名堂。”于是,说道:“那么我们在此说话,令尊令堂不会听见?”
丑女摇摇头道:“我适才不是拨动暗钮吗?他们不会听到,你
自管放心大胆地说。”
花明略微沉思一下,也坐在对面,说道:“大概是在十八、九年以前,有一对神仙情侣。这对情侣在一处风景优美的佳地,过着悠然自得的神仙生活。”
“他俩情爱绵绵,生下一位千金,夫妇二人,自然钟爱异常。可是,这位男人,自从爱妻生下一女后,经常到外面走动……”
忽然!丑女截住道:“他为什么不陪着妻子?”
花明摇摇头道:“这就是故事的总结,你慢慢听我说。”
他咽了一下口水,接道:“这个女人与孩子,还有她的老父亲,自以为他的外出,是男儿志在四方,并未在意。谁料,有一次,他出去了一个多月,尚未回家,爱妻急得不得了,但她由于孩子的拖累,自是无法去寻找。”
“就在某一天晚上,她的老父亲,在睡梦中意外的被人击毙!她遭此惨变,可以说痛不欲生。当晚,她正为父亲不知被谁击毙,感到手足无措时,恰好丈夫回来,夫妇二人经检验之下,发现是被峨眉派的三阳掌所伤。”
丑女又截住道:“他们夫妇,一定会为他老人家报仇的。”
而花明并没理会她的插嘴,又接道:“夫妇俩含悲忍痛的将老人家埋葬后,那个男的即好言劝慰爱妻,节哀顺变。他自己又自行外出,说是寻找仇人,为老人家报仇。”
“隔了十年,男的突然回来,对爱妻说是峨眉派的赤练子,即是老人家早年行道江湖的仇人,据闻赤练子,将去青松坪……”
丑女插道:“他们一定报了仇!”
花明看了她一眼,继续道:“那女人闻听父亲的仇人,有了着落,立时怒火高烧,即抱着孩子,偕同丈夫,日夜奔向青松坪。出乎意料,他们到了青松坪,等在那里的,只有一个生得千娇百媚的女人……”
丑女睁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又截住道:“那个女人是谁?”
花明依旧自顾自的说下去,道:“一到青松岭,男的即示意爱妻,将女儿换他来抱。至于那个女的,即是引诱仇人来此的恩人。”
“她哪里知道是计?即将孩子交给丈夫抱着,她则在崖顶侦查。当时,她那所站的地方,恰好是千丈深渊。”
“陡觉身后,有一股劲疾无比的掌风。她想及时躲避,但一见来人,一时忘了身处危地,竟然失足落下悬崖……”
话声未已,丑女“啊!”的一声惊叫,道:“后来,她怎么样?”
花明道:“她摔下了千丈深渊,就此长眠。”
丑女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无限关怀的问道:“是谁那样狠心,难道是赤练子?”
花明道:“在她坠落山崖时,才明白了前因后果,乃是丈夫变心,有意陷害于她,才将她骗至青松坪,逼下悬崖。”
丑女听至此,扇贝似的银牙,紧咬住向外翻卷的嘴唇,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他会如此的寡情,这种人,太可恨了!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