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仍继续说道:“一年前,我路过成都,夜晚到一劣绅家做那无本生意。返回时,见有两条黑影,进入巨宅,我遂暗坠在后。不想这二人,乃是意图采花!”
“当时不禁大怒,立即现身出来,将淫贼引至郊外痛惩。这二人,正是卞氏兄弟。事过后,也就将此事淡忘。不想冤家路窄!昨日被他们撞见,一直跟踪至此。所以……”
花明又截住道:“赤龙会是怎样的一帮人?”
苏和道:“赤龙会是与当今大始教一般的无恶不作,不过,赤龙会好像在中原的势力很小,仅在川境偶有发现。”
花明心头暗想:“江湖中魑魅魍魉如此之多,真是除不胜除。”
忖念之中,将手一拱,道:“承告,后会有期。”“期!”字出口,人已在数丈之外,再一腾跃,已消失了踪影。
且说花明,施展出一叶御虚神功,直若星飞丸泻,脚不沾雪地,御虚而行。前面一片松林阻路,他就要躬身穿林而入。
陡地!一股凌厉无伦,也是他出道以来从没见过的掌劲,自林内势若波翻浪涌般地狂卷而出。花明即刹住前冲之势,身体向旁边一滑,堪堪躲过掌风。
他一时怒火上升,喝道:“鼠辈,暗中偷袭,也算是英雄行径。”可是,人声寂然,毫无反应。
花明再次怒喝道:“鼠辈,你再不出来,在下……”话声甫落,“嘻!”的一声,纵出一条身影。
花明目光落处,正是在酒肆内所见的老痴子。老痴子双目一翻,露出黄板牙道:“你是活报应?”
花明道:“不错!”
老痴子道:“红魔现在何处?”
花明道:“不知道。”
老痴子双目一寒,喝道:“小子,你有意与咱老痴子捣蛋!”
花明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痴子道:“你师徒为什么要造杀劫?”
花明道:“没有这个意思。”
老痴子道:“九宫山内,各大门派死伤的人,又作何解释?”
花明道:“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老痴子道:“明白点说。”
花明道:“八大门派的高手,邀截元江派掌门,要夺取璇玑经。吾路见不平,伸手援助,难道是造杀劫?”
老痴子道:“小子,你可知道,如今武林各大门派,对你们师徒二人,务要除掉而甘心!”
花明道:“我不相信他们会是非不分。”
老痴子道:“人家死了徒子徒孙,难道不备报仇。”
花明道:“随便。”
陡地!老痴子一阵哈哈大笑,笑声震荡四野,有如春雷乍展。花明暗暗心惊,这老痴子很可能就是四奇之一,立即朗声问道:“敢问老前辈,是不是痴叟?”
那痴叟神色一怔,道:“小子,好眼力!”
花明问道:“醉叫花子施不流,老前辈可认识?”
痴叟反问道:“他在何处?”
花明回道:“目前经赴长白。”
痴叟话锋一转,道:“小子,你
要小心。”
花明道:“在下有什么要小心的。”
痴叟道:“黑白两道公愤,莫不想生噬你师徒之肉。”
花明道:“老前辈以为怎样?”
痴叟道:“张果老骑驴看书,走着瞧。”说完,腾身而起,钻入林内。
花明微微一怔,跟踪而进。刹那间!痴叟竟然踪影不见。花明不相信自己的一叶御虚轻功,会跟不上对方?当即全力施展,要追上痴叟,细问究竟。
想不到这样大的一座松林,除去松涛声外,并无人影。他立即停下身体,默运“六合收音”神功,搜听方圆二十丈之内,有无声息。
随即,逐渐地向外扩展至二里以内。蓦闻!有一个轻微地喘息声,似是有人身受重伤。他的心头一震,立时收起神功,腾身循声奔去。
转眼间!穿出松林,在一个小山洞内,发现一栋倾圮山神庙,喘息之声,正是从庙内传出来的。庙门仅剩下一门,满院枯草,花明晃身进内,但见破烂的供桌前面,仰卧着一个人。
他一眼就看清,正是那位古道热肠的矮叟叶苍,不觉大骇!急忙蹲下身来,喊道:“老前辈,被谁击成重伤?”
良久,矮叟叶苍慢慢睁开眼睛,看清是花明,好像是无限的激动,嘴唇张了几次,终于吐出了一缕微弱的声音道:“小兄弟,你以为老朽还算一个朋友?”
此言一出,使花明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求之都来不及,老前辈见义勇为……”
叶苍没等他说下去,面上浮现了一丝安慰之色,立即摇手截止,说道:“小兄弟,老朽负这点伤,倒无所谓,现在我求你急速赶到石鼓山,搭救无为帮的厄运。”
花明一听说“无为帮”,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的口中仍然问道:“无为帮如何?”
叶苍道:“无为帮代理帮主朴树桐下落不明,经众议之下,公推其女朴桔梗代理帮务。不想前日夜晚,竟来了三十多个黑巾蒙面的武林高手,竟将石鼓山无为帮总舵挑了,现在朴姑娘不知去向。”
花明闻听朴桔梗失踪,心头一跳,急问道:“是些什么人?”
叶苍道:“据老夫猜想,定是大始教。”
花明又问道:“老前辈又何以受伤?”
叶苍道:“老朽前日夜晚,恰在石鼓山,遵奉朴姑娘的嘱托,寻找小兄弟,路过此地,被几个大始教徒追上,击成重伤。”
他喘了一口气,急道:“小兄弟,快去搭救朴姑娘要紧!”
花明犹豫道:“老前辈的伤势怎么办?”
话声方已,忽然外面有人接口道:“小兄弟有事自管先行,疗治伤势,有老夫代劳。”
花明全身一震,身体疾起,转身看视,见是搭救自己的那个青衣人,飘然进入屋内。这青衣人突然而来,使得花明紧张的心情一松。急忙双手一拱道:“偏劳老前辈了。”
青衣人摆手道:“谈不上偏劳,不过,对约召令师之事,少侠勿忘。”
花明点头道:“不会的,老前辈放心。”
青衣人问道:“少侠究因何事,这样慌急?”
花明道:“无为帮被人挑了总舵。”
青衣人道:“莫非少侠与他们有关联?”
花明道:“可以这样说。”
青衣人又问道:“无为帮乃是没落的元江派与一元帮合组成的?”
花明道:“不错。”
青衣人继续问道:“无为帮代理帮主朴树桐不知去向,暂由他的女儿代摄帮务?”
花明道:“是朴桔梗。”
青衣人“啊!”的一声,道:“如此说来,少侠快走。”
花明不解道:“老前辈有所见吗?”
青衣人道:“今晨老夫曾看见一辆大车,闻听里面有女子啼泣着,好像喊什么哥哥快救我。老夫当时因追赶几个江湖败类,无暇关顾,致失之交臂。”
花明急问道:“他们向何方行去?”
青衣人稍顿,又道:“少侠现在急速南行,谅可迎上。”
花明将手一拱道:“多谢老前辈指点。”
转身对叶苍道:“老前辈,在下去了。”
矮叟好像十分激动,点点头说道:“少侠珍重。”
花明幌肩疾射出神庙,向南飞驰。天色渐渐昏暗,云层堆压,又飘下雪花。但花明为了搭救朴桔梗,哪里顾得天黑,依然风驰电掣般地向南飞奔。
奔驰之间,并施展“六合收音”神功,搜听四周。蓦闻!闻到一声森冷的阴笑,传自对面的一处山环内。
跟着,有人沉声,道:“只有你能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是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那人道:“因为在绿竹堡,有人见到你与他很好。”
女子道:“难道同是行道江湖,就不准相互交谈或者要好?”
那人道:“你与他的关系不同,还是痛快的说出来。佛爷把你救下来,为的是什么!你若不说,可怨不得佛爷。”
女子道:“不知道,不知道。”
“哼!看看你硬还是我硬!”一阵“噼啪!”声响,同时传来声声惨呼,显然对方是在折磨那个女的。
花明听得心里如同被撕裂的一般!一听之下,可不正是与自己分别不几日“桔妹妹”的哀叫声。
他一时怒火升起,心知这个自称佛爷的,一定是和尚,无疑的是在逼问朴桔梗,说出自己的行踪。
他心急如箭,恨不得一下就飞到那里!心愈急,感到脚步好像十分缓慢……殊不知!他此时的身形的快捷,无以言辞形容。转眼间,已抵发声的山环。
顿时,使他双目喷火,气冲两肋!原来山环内,正有四个和尚。其中一个,手拿一条软鞭,正在抽打着被剥得全身赤裸的朴桔梗。
朴桔梗躺在雪地上,其纯白的肌肤,与积雪相辉映,分不清哪是雪、哪是肌肤。娇嫩的身体,现出条条的紫痕。
花明一声冷冷地大喝,道:“秃驴,我活报应在此!”
四个和尚闻声一震,身体疾转,无限惊骇!都不约而同的喊出口:“活报应!”“活报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