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事件,对于天庭来说,要做的事情自然很多。
但对于孙炎来说,剩下的事,已经基本和他无关。霸世战袍还给了藜藜等人,但是麻子却未能找到,或者说,他到现在也还弄不清麻子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如何把转魄剑还她。
无限星辰的“主神”召见了他和仙玉离楼,向他们问了一些事情,但是孙炎却无法将“水秀艳魔”就是黑樱月华的事说出,虽然他怀疑,天庭的高层这个时候也已经知道。
无限星辰的“主神”,带着他和仙玉离楼去见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威严的老者,头戴紫冠,身穿紫袍。
紫袍的老人看着他们,点了点头:“你们做得很好!”
无限星辰的“主神”并没有将紫袍老人的身份告诉他们,不过这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很难猜的事。其实就连“主神”的真正身份,在无限星辰的学员里,也是一个秘密,知道的人极是有限,虽然真正了解斗府高层的人,大体上也都能猜到。
孙炎与仙玉离楼,在天界都还是小人物,如果这紫袍老人的确就是他们心中所想的那个人,那能够得到这样的大人物的接见,让他亲口说一声“你们做得很好”,可以说,他们已是简在帝心。当然,对于孙炎来说,考虑到瑶瑶帝姬是未来的天帝,再考虑到他“摸乳大神”这个名号的来由,他其实早就已经“简在帝心”了……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那天傍晚,雪鹤域的上空,下着细雨。天界的雨,很难说是一种“自然现象”,何时有雷,何时有雨,几时刮风。几时下雪,全都是按着时辰分配好的,由风伯雨师、雷公电母等神灵来实施,丝毫不乱。
孙炎召出白虹云,白虹云载着他和吉小曼,一同往树屋飞去。虽然香香才是他的女朋友,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北岳帝君和薛丽夫人担心得不得了,香香自然要先去陪着父母,让他们知道她平安无事。而秀乐禁上天,想必也有许多事需要她来处理。
白虹云落在树屋前,孙炎将它收起,收起的时候,却又想起,这朵祥云还是黑樱月华送给他。
沿着木梯,逐阶而上,来到分岔口。吉小曼低声道:“孙大哥……”
孙炎点了点头,说道:“早点休息吧!”
吉小曼低着脑袋。嚅嚅的,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孙炎叹一口气,踏前两步,将她搂入怀中。女生欣喜地反手抱住他的腰。螓首枕在他的胸膛。孙炎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就好……”
吉小曼小声的道:“嗯!”
想要说的话,或许有很多很多,但终归到底,一句“没事就好”。就已经让人欣慰。所谓平安是福,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不管经历了什么样的风雨。只要最后还能平平安安的活着,某种程度上,便已可以得到满足,毕竟,幸福也好,快乐也好,只要还活着,就有时间去争取,只要还活着,所有的希望和目标,都还有努力的机会。
吉小曼轻轻的道:“孙大哥……今晚我可以睡你那吗?”。现在就开始努力吧。
孙炎直接给她一个栗子:“不行!”
回到屋中,孙炎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揭开联珠帘,躺在床榻上。
床榻紧靠窗子,又以一串串的珠子,和地板隔开。窗户是打开的,蟾月的光芒,从外头照了进来,既不明亮,也不昏暗,清清的,就像是镜湖中的水。
如果传说是真的,蟾月的月光,与嫦娥仙子的心情有关,那龙儿现在的心情,应该很是平静吧?既没有太多的喜悦,也没有太多的悲伤,静静的,有一些清冷,却也有几许温暖。
或许应该登上月境,去看一看龙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时,这一刻,却是怎么也不想动。
就这般静静的躺了一个晚上,怎么也无法入睡。天快亮时,有人在外头,轻轻的敲了敲门。孙炎跳下床,往门边掠去,随着他的动作,被骤然掀起又被迅速放下的珠串儿,发出叮叮当当的、琳琅的撞击声。
他打开门,然后就看到了香香。
香香换了一身粉红色的襦裙,洗得香香的。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时间,还是因为没有心情,秀发并没有结髻,只是简简单单的披在脑后,乌黑而又靓丽。
此刻,天际不过是隐隐的透着朦朦的一丝光亮,而蟾月即将往西边坠落,天地间灰灰暗暗的一片,唯有放置在桌上的夜光草琉璃灯,散发着流萤的光亮。孙炎将她拉了进来,与她一同坐到床上。
香香轻轻的道:“刚才有黑樱姐的消息传来。”
孙炎讶异地看着她。
香香仙子低着脑袋:“她在泰安皇崖天出现了,趁着这里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递给瑶瑶,她抢先一步,劫走了‘阴犼银魔’那蛮花。不过这样一来,她背叛天庭的罪行,等于是彻底坐实了……”
孙炎心知,就像他一样,香香最终也没能把水秀艳魔就是黑樱姐的事说出来,不过到这一步,其实他们说不说,都已经没有太多影响,黑樱月华既已踏入魔道,只怕早已考虑到这样的结果。
香香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真的是……一点都不明白……”
“香香!”孙炎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
晨光越来越亮,不过窗子关上后,联珠帐与窗户之间的小小空间,反而更加的黑。
孙炎与香香一同躺在床上,香香低声说着她与黑樱姐小时候的许多事情,说着说着,不由得又哭了。孙炎除了不停的安慰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其它办法,连从小与黑樱月华一同长大的香香,都想不出她背叛天庭,投身魔道的理由,他又能够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沉默了许久,孙炎轻声道:“香香,我问你一件事!在我刚进入天界没多久,黑樱姐将我带入净琉璃世界,指点我仙道。她说是‘某个人’托她做的,香香……那个人是你吗?”。
香香扭过头来,俏脸微微的抬起,错愕地看着他。
于是他知道了……黑樱月华说的“某个人”,根本就不是香香。
或者说,香香就没有请她做这样的事。
……(……)